第4頁

    母親放下手頭的活，聞聲迎了上來，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五年沒見的兒，淚眼婆娑，哆嗦著的聲音中喜意連連，「回來了，回來了就好！，趕緊的，洗把臉，還沒吃呢吧？飯已經好了，我這就去端啊！」

    中午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在桌上，麵條魚、耳羅卜螺、黃蜆、秀麗白蝦……滿滿的擺了一大桌，比過年的年夜飯還要豐盛，軒轅十四已記不清有幾年沒吃過這麼豐盛的飯了！父親找出了一瓶一直捨不得喝的白酒，緩緩地給軒轅十四滿上，「十四，這次回來了，還打算走嗎？」

    短短地一句話包含了太多太多，軒轅剛一輩窩在這小山村里，做夢都想著兒能出人頭地，兒能爭氣考上了大學，為了給兒湊學費，家裡差不多砸鍋賣鐵了。本以為兒在學校學習很刻苦，畢業後怎麼的也能找個不錯的工作，可哪曾想現在的社會風向轉了，沒有了鐵飯碗，沒了關係，一切都是空談。

    軒轅十四在外工作了一年多，好多次，軒轅剛都想讓他再換一份工作，正如軒轅十四所說的那樣，那點微末的工資，還真不如種地掙的了！只是，多少次，這話到了嘴邊，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來。

    「不走了，就留在農村。」一路上，軒轅十四的念頭瓷實了。

    「什麼？就留在農村？你在農村能幹個啥？擔不能擔挑不能挑的，你在農村有啥用？種大地？」本來只以為兒回來只是想換份工作的，可哪曾想……這到了喉嚨邊的白酒頓時嗆了出來，邊咳漱邊搖頭，道：「不行，我不答應！你為了啥辭工作，我也不想問了，過兩天你在本地找個工作吧，家裡沒你的閒飯吃！」

    「爸，我是真的想留在農村。上大學時我兼讀了農業專業，先別說我本是農民的兒，這幹活是從小干到大的，沒啥能不能的。再說，即便不能擔、不能抬，我還能種種菜、搞個養殖啥的，現在物價這麼貴，我不信我一個堂堂正正走出的農業大學生還不能餵好這些雞鴨。」

    「我說你們爺倆就不能少說兩句？死老頭，不是我說你，現在這年頭，工作多難找你又不是不知道，兒願意在家裡你就讓他去做吧，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你不讓他做他會罷手嗎？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兒好不容易回來了，飯沒吃兩口呢你就急著往出攆，有你這樣當爹的嗎？」母親頭疼看著兩人爭吵，深知這對父的脾氣，這一決定的事情就算九頭牛來拉，他也是不撞到南牆不回頭。

    「可……可這村裡的人會怎麼看他？又怎麼看我們這個家？堂堂的大學生還要回家務農，這十里八村的人該怎麼傳？別的不說，資助他念書的那些親戚就不會答應他！」一口氣說完，軒轅剛猛地端起手中的酒杯，二兩白酒倒入了口中，悶聲道：「被人戳脊梁骨，我丟不起這張老臉！」

    說完，空了的酒杯望面前狠狠地一墩，抓起菸袋陰沉著一張臉憤憤地離開了桌。

    「媽，你看我爸他……」軒轅十四明白父親的心思，但明白歸明白，他心裡還是轉不過那個勁來，都是掙錢，幹嘛要看別人的眼色？農民咋了，農民就低人一等了？

    「這個死老鬼，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發的哪門脾氣？」望著軒轅剛離去的背影，母親嘴裡嘟囔著，轉頭又對軒轅十四勸道：「好了，別多想了，你爸那我去說，你先吃飯吧，在外面不比家裡……」

    「媽，我飽了，先去睡一會兒。」興致闌珊的放下筷，一轉身，軒轅十四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孩……」望著軒轅十四沒動幾筷的飯碗，母親嘆息了一聲，「死老頭，你給我等著……」

    第004章 瑣碎風言 丹田驚變

    「當家的，你猜我剛抱柴禾的時候看見誰了？」軒轅十四鄰居家的婆姨神秘西西的對自己的男人說道。

    軒轅剛一共哥四個，「勇猛剛強」兄弟四人一人占了一個字，倚著桌旁有一口沒一口吸著菸袋等著開飯的正是軒轅十四的親四叔軒轅強。見自己婆姨一副神秘西西的模樣，軒轅強不由咧嘴一笑，「咱村里一共就這麼幾十口人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啥大人物值得你弄得這麼神秘？嗯，讓我猜一猜……是不是二哥家老九的媳婦來門上了？」

    老六，軒轅猛家的老小，軒轅十四的九哥，前些日經人介紹了個對象，是外村的，軒轅強想了想，似乎村里近也就這麼點聞。

    「不是，你想哪去了」軒轅十四的四嬸湊到軒轅強的耳邊，臨說話前，先望了門外一眼，見沒人，這接著說道：「當家的，我跟你說啊，老十四回來了。」

    「老十四？！」軒轅強一聽，先是一愣，接著，豁然跳了起來，喜聲叫道：「三哥家那小回來了？不行，我得過去看看！三哥這兩口也真是的，兒回來這麼大的事也不知會我一聲！他姥姥的，五年了，這臭小……」

    嘴上嘟囔著，抬腳就望門外走去。

    「瞧瞧把你急的，咱兒回來了也沒見你這樣！」四嬸一把拽住自己的男人，道：「一個個都是毛驢脾氣，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那你倒是說啊！」

    「我剛出去的時候聽見三哥他們爺倆在嘮嗑，到後來好象還吵了起來，聽那意思，老十四要回村種地。」

    「什麼？你說老十四要回來種地？！」軒轅強滿眼的不敢相信，失聲叫道：「你確定你沒聽錯？」

    「那還有個聽錯，你是不知道，那爺倆的一個嗓門比一個嗓門大，也就是你在屋裡沒聽到！」四嬸說著話，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對自己的男人嘀咕道：「當家的，你說老十四是不是在外面犯啥事了，回家躲事呀！」

    「不可能！老十四不是那樣的孩，你別瞪眼瞎琢磨！」軒轅強想都不想的晃起了腦袋，皺眉說道：「不行，這村里好不容易出了個大學生，怎麼能回家種地，不行，絕對不行！孩兒他媽，我這就去找大哥、二哥說道說道！」

    「吃完飯再去吧！」

    「吃不下！」說著話，軒轅強披上件衣服就望外走去，「你自己先吃吧。」

    ……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這還沒一兩個小時的工夫，軒轅十四回來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了出去，一傳倆，倆傳四，越傳越是不貼鋪襯，有人說軒轅十四在外面殺了人，現在警察正在追查；有人說他在外面打了架，把人打壞了，回家來避禍；也有人說他在外面欠了錢，還不起，回家來躲債了……眾口鑠金，越傳越是厲害，本來在村里相當陽光的形象，愣是被說成了一個罪人。

    外面怎麼傳，軒轅十四卻不知道，火車上捨不得花錢買臥鋪，再加上這一路來的忐忑，已經連續兩夜沒睡覺的他，回到屋裡，頭一沾枕頭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實在太困了！

    睡夢中，軒轅十四渾然不知村里因他的回來而沸騰，他只覺得，一種極度飢餓的感覺襲遍全身，或者說，是一種很迫切、很迫切的感覺。

    看來，真不該賭氣不吃飯，這麼空肚睡覺還真不是那麼回事！想著，軒轅十四就準備在炕上坐起來，可是，隨即他便是怔住了，他發現，對自己的身體，他竟然一點的感覺也沒有……哦，錯了，是他指揮不動自己的身體！

    這……軒轅十四頓時慌了神，類似這樣的感覺，他可是從來沒感受過，一瞬間，他就想到了死，難道……難道我已經死了？現在……現在只是個靈魂不成？

    感受著前所未有的飢餓，軒轅十四心頭不由疑惑，難道，自己就這麼被餓死了？也不對啊，這感覺傳來的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肚餓……也應該是肚的事吧？或者是胃裡難受，可是，這塊兒……臍下三寸，這應該是醫術上說的丹田吧，怎麼可能，難道丹田也餓了？

    那種感覺潮水般湧來，丹田的位置，好似開了鍋一般，疲軟無力襲上軒轅十四的心頭，輕飄飄地不切實際，那感覺，就好象自己隨時要消失在空氣中一般，心頭想著難受的丹田，眼前隨之一晃，一副景象頓時映入眼中。

    一看之下，軒轅十四險些驚呼了出來。

    觸眼可及的是一方空間，空間內，一滴鮮紅的血滴詭異地半懸在正中央，小指頭肚大小，宛如寶石一般四射著一道道紅色的光芒，將整個空間映的紅彤彤一片。

    這……這是什麼？難道，這就是我的丹田？軒轅十四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一切，已嚴重的超出了他本有的認知，奇怪了，這紅色似乎在哪見過呢？

    正這時，眼中就見那鮮紅的血滴顫了兩顫，那種渴望至極的飢餓感再次泛起，而那血滴似乎是一個餓得不行了的嬰兒，顫抖的形態像極了嬰孩亂蹬小腿嗷嗷哭鬧著要吃奶的模樣。軒轅十四被自己心中泛起的這種感覺汗了一下，實在不知道這種離譜的感覺是怎麼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