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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沈鶴然的目光落在暗衛重重保護後的小丫頭身上,目光沉沉,好像是在看著她,卻又好像是在透過她看著什麼人。
那小丫頭方才還怕的要死,如今見有暗衛跳出來保護自己了,又有了底氣,呲牙咧嘴的,好像恨不得在她的兄長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等著瞧吧,誰也沒好日子過。」
沈鶴然冷笑了一聲,轉身走了。
*
這樣詳盡的消息,外頭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如此發生的情形,很快就已經成文書信,放在了靜海王妃的桌面上。
靜海王妃如今年歲也不小了,但是卻保養得十分得意,臉上的皺紋只有一星半點,只能看出來星星點點的歲月痕跡,卻仍舊十分美艷,那些曾十分幸運,見到王妃真容的人,也不得不感慨,也難怪能夠讓王爺當年從那農女的心上浪子回頭,原來是這般美人。
她應當是剛剛出浴不久,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渾身上下披著半點輕紗,周圍圍著三五個使女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幫她梳頭的梳頭,剪頭髮的剪頭髮,擦去身上水漬的擦去身上水漬,塗上香脂膏的塗香脂膏,擺足了皇家王妃的派頭。
信件遞上來之後,她也沒著急看,直到旁邊有人提醒:「王妃娘娘,那是暗衛送來的信,想必是有急事,否則不會在這樣的時辰來打擾娘娘。」
聽到信件是由暗衛送過來的,王妃的面上才有了半點波瀾之色,叫人將信件取來。
她也不親自看,只是叫人如同百靈鳥一般站在堂下,念給她聽。
待聽得沈鶴然將她最寵愛的么女打了一頓,甚至放狠話出來要先殺了明世子,再殺了她的時候,那張嬌嬈美麗的臉上才終於出現了幾分龜裂之色。
「小畜牲,毛都還沒長齊,倒想著來殺我的女兒。」
這院落之中,從頭到尾都是她的人,如同鐵桶一般,絕對沒有細作能夠混進來,所以在這些絕對的自己人面前,她也懶得多裝什麼,話語之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煩躁。
「留著你這條命來,不過只是為了穩定王爺。若非……」
王妃不再說話了,只是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撫摸著。
她千遺憾萬遺憾,便是自己的肚子如此的不爭氣,到如今也未曾生下一個兒子。生下了那樣多的女兒又如何?並未有一個能夠真正奪得王爺的歡心,更不能夠繼承王府。
否則,她還留著那該死的小畜牲做什麼?
這幫小畜牲留著他,不過只是權宜之計,但是如今他這般囂張地欺壓他的幼女,便是王妃再好的脾氣,也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他那下賤東西,怎敢對著他的女兒大呼小叫?
看來是他吃的苦頭還不夠,還要再好好的叫他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
王妃娘娘那雙美目之下已經滿是戾氣,她招了招手,將自己平素里得用的人喊到身邊來,吩咐起來。
那人知道王妃如此就是動了怒了,若是平常,她定然什麼也不說;可是如今這個節骨眼上,絕不能夠按照王妃的意思來。
「王妃娘娘還請三思,如今絕不是什麼動手的好時機,上一回王爺心中便已經有所懷疑了,只是如今他回來了,您又實在是王爺的心頭肉,所以王爺並未太過糾結此事;
但王爺的性情也十分說一不二,若是娘娘您再度動手,恐怕以沈鶴然那樣的好運氣,他必不會死,只會受一星半點的傷,而事不過三,王爺必然會懷疑到娘娘的頭上,甚至還損了王爺對娘娘的感情,如此這般的計劃,實際上十分的得不償失。」
其實他說的這些道理,王妃又何嘗不懂得?
她當年能夠從一個村中寂寂無名的普通農女,到如今一躍成為靜海王妃,甚至在這個位置上以贗品的身份做了這十幾年而毫無差錯,便知道她在這樣的輕描淡寫幾句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更能夠說明她的頭腦何等活泛。
她確實是活泛,也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動手容易為自己引來猜忌,但是在她的心中,女兒自然比王爺的心裡怎麼想更重要的多重——那小畜牲如今覺得自己羽翼豐滿了,敢與她造反了,就拿她的女兒來開刀,這如何忍得?
也許在這個節骨眼上,繼續對他動手不是一個上上之選,但是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僅僅是這些時日,更是過往的每一日,那些橫在她心中的坎兒,那些她忘不掉的,甚至是提心弔膽的每一夜,這小畜牲妨礙了她太多的事情,如今又對他最寵愛的女兒動手,這樣的人如何還能再留他?
即便是要引起王爺的猜忌,她也不在乎。
所以她的眉頭一皺,只說道:「叫你去做什麼,你儘管就去做就是了,還輪不到你對本宮的事情插嘴。」
想不到那人十分的忠心耿耿,他自然不能夠體會王妃心中的怒火,故而他說的皆是實打實的客觀之話,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起頭來:「娘娘,還請三思!切莫在此事上過於意氣用事!更何況,要懲治他,何必一定要自己動手,用這樣慘烈的法子?
若是按照娘娘的法子,王爺如果一定要查,定然能夠從咱們的這些法子之中揪出蛛絲馬跡來,那娘娘這樣多年的努力豈非功虧一簣?
娘娘想要懲治他,大可選些旁的人,不必髒了娘娘自己的手,落得口舌。」
他口中說的這些話,言辭切切,更重要的是,聽起來確實十分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