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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若非相思,又怎麼如此提筆又久久不落筆,最終二字,只有叫他速速回去。
謝不傾面上的神情已經溫柔下來,他的目光久久的停在那兩個字上,輕輕地摩挲著紙上的字跡,心想,等事情一了結,他自然會儘快回去。
並非他一個人在京中等的心焦,就是他出門在外,也沒有一刻不想速速回到京城,心中只想著這小兔崽子一個人呆在京城之中,會不會今日又被哪個壞蛋給欺負去了,會不會明日又被誰家的狼崽子叼走了?
那人只會笑他的念頭荒謬,可是上京城裡想要她的命的人不知凡幾,而諸如沈鶴然、周時意之類的人兒,無論男女,都想將他的棠棠兒從窩裡叼走,也不是一日兩日——他的擔心可一點兒也不荒謬,很是有些事實依據的。
想這些,想那些,又怕她琵琶別抱,又擔憂她受了委屈。
牽掛許多,謝不傾越想越覺得有些挪不開眼,目光一直落在「速歸」二字上,在心中細細地回想、描摹出明棠在他心中的樣貌。
也不知這樣細細地看了多久之後,謝不傾才將那一封薄薄的信件重新放回了信封之中,將那信封細細地折好,收在了自己放著許多最緊要的東西的匣子之中。
正當他手中還捧著那個匣子,有些悵然失神的時候,外頭有個人將他的帘子一把掀了開來,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見謝不傾那般捧著手裡的匣子,珍愛至極了的模樣,忍不住「嘖嘖」打趣起來。
「你可別當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你藏在上京城之中的那個心上的人,給你回信了!怎麼不叫兄弟我也看看,自己一個人躲著看,可別忘了你寫過去那封信,可是兄弟我嘔心瀝血,一個字一個字教你改起的,如今看也不讓我這個大功臣看一眼?」
他大驚小怪地叫了一聲。
謝不傾這般臉皮厚之人,都覺得其人方才的話說得何其離譜:「你自己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莫名其妙麼?我的心上人給我寫的信,你湊什麼熱鬧來看?」
「你寫給她的不也是給心上人寫的信,我不僅看了,我還改了呢!」
「……總歸,看信,沒你的份兒。」
「嗯嗯,是是是,沒我的份兒,下回可別來求我幫你改信件兒。」來人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說怎麼見你今日的神情好似那老木頭開花似的,竟還叫大伙兒停下來安營紮寨休息片刻,這可真是稀罕事兒,原來是你的小情兒搭理你了。
那信到你的手裡,你便是一刻也挺等不得的,立即就要停下來看,又小氣得要發瘋,旁人想看一眼都不讓,所以這才命令下來安營紮寨,自己躲起來細細觀摩,看罷了之後更是恨不得用鎖都將裡頭的東西給鎖起來。
否則就以你那周扒皮的性子,怎會在這個時候停下來叫眾人安營紮寨?你恨不得如今一天之內就能將整個林子翻個底找天了,然後立刻就飛回上京城去。你說我是不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不成這事兒同你有什麼關係?棠棠兒給我寫的信,怎能給你看?我看過了,樂意放在哪就放在哪?便是將那紙撕了碎了,嚼進口中吞進腹中,你也管不了,同你也沒有半點干係。」
謝不傾掀起眼來,打量來人一眼,分外的無情冷酷。
來人是個頭髮皆白的青年人,瞧著不過二十餘歲的模樣,可他一頭長髮都如同雪一般,松鬆散散地披在身後,隨意一挽了起來,還簪了半朵花,身上自有一股子溫潤的氣質,不像是個青年人,倒像是誰家的溫潤女郎似的。
若非他說話的嗓音又粗又重,如同硬砂礫互相碰撞摩擦似的難聽,恐怕旁人都以為他如此「麗質天成」,定然是個極為清秀漂亮的女郎。
「哎喲,『這同你又有什麼關係,我樂意放在哪就放在哪,我便是將那紙撕了碎了,嚼進口中吞進腹中,你也管不?』
如今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了,便真是好大的口氣了!也不知道是誰,前些日子在那要死要活的求我給他續一口命,如今是這體徵暫時穩定下來了,便覺得自己好之又好了,不會再犯病了,當即就是一個隨心所欲,連紙都想吃?
既然如此,我瞧你這病也不必治了,那你就以後再也別來求我。」
白髮的青年人冷哼了一聲,學方才謝不傾口中的話,故意拖音拉調,陰陽怪氣的很,十分折磨。
說完了,他瞪了謝不傾一眼,掉頭就要走。
他心想,自己也算謝不傾半個救命恩人,怎麼也要挽留一二吧。
卻不想身後的人沒有半點要追他的意思,他心中有些憤憤然,只道謝不傾真是如今翅膀硬了,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不過謝不傾確實也有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資格,自己說他,他必是半點兒不聽的。
想到這話恐怕確實威脅不了他,這青年人心裡就有些憤憤不平。於是這青年人略停了兩步,半回過頭來,看在在桌案邊坐著,手裡還捧著那個小匣子的謝不傾,立即又換了個說辭:「你不搭理我,沒事,可是你可要記得,你這次來這裡,不就是為了尋就你那心上人解毒的秘藥?
這地方你們誰也不熟,可是要我在這全程跟著你做嚮導的,若是你真有這膽氣,也不是不成,那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別幫誰,看看究竟是誰先出事;
你不需要我做事了,那我也不幫你找解藥了,只是也不知道你那小情兒沒有藥,會不會死的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