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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他的手還有一搭沒一搭地撫弄著那小狐狸的耳朵,引得她氣紅了臉,屢次想踩他的腳,卻如同小狐狸被自己的尾巴逗著玩似的,全然不曾踩中哪怕一次。
於是她更急了,幾乎全部心神都被吸到了他的身上,再沒看封無霽一眼。
封無霽的記憶之中,從未見過這位妻子有過這樣鮮活的時候。
她圓溜溜的眼睛,氣紅了的雙頰,瞧著便生動鮮活,是這個年紀少女該有的模樣,而非他記憶之中那死氣沉沉,形容枯槁之模樣,不知怎的,竟引得他的心猛然一跳。
從前,他卻只為明棠動過心。
封無霽為自己的異常皺了眉,身邊的姜思綿亦察覺到他的不虞。
但姜思綿卻不曾因為他對對面明棠的異常心思而不滿,反而拉著他的衣袖晃了晃,滿眼都是擔憂:「怎麼了夫君?若是覺得姐姐與那人不妥當,便叫姐姐回來吧,也是我這些日子與夫君太親近,傷了姐姐的心。「
但她的眼瞳之中分明有些心碎,卻還是大方得體地這樣笑起來。
這些話,用著阿棠才有的嗓音,一下子將他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這場面,叫他恍惚想起一些往事。
自然,從前也有人這樣為難過阿棠,只是那個時候的她並不會這樣牽著他的衣袖,同他溫言軟語,也學不會委曲求全。
她只會莫名其妙地看那些人幾眼,什麼也不與她們分辯,轉身就走。
便是那樣孤冷的阿棠,在他的心上成了一道不可磨滅的痕。
封無霽望著身邊人的臉,心中的躁動重新平息——甚至不必阿棠開口說話,便是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與這雙熟悉的眼,無論她要什麼,便是天上的月,他也會給她摘下來。
而姜思綿見他不說話,以為是自己說的不好了,有些怯弱地縮回了手,唯唯諾諾的,不大敢說話了:「罷了,夫君做主就好,總是夫君才是天,若是夫君想叫姐姐回來……綿……阿棠,就是不求名分,也一直陪著夫君。」
她這樣一心為他,封無霽心中只剩下憐惜。
他曾在心中發誓,若是自己有機會的話,絕不會叫阿棠再受任何委屈,再也不要受盡苦楚;如今還有機會,便更不應該為了旁人而這樣委曲求全落淚。
來日守約娶了拉則,便不必再叫她知道的,免得她傷心。
封無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怎麼會?你才是我唯一的妻。」
姜思綿立即臉上染上了幾分嬌羞,低下頭不敢說話了,溫馴極了。
明棠在一邊聽著,簡直覺得滿腹的匪夷所思,荒謬得甚至有幾分離奇。
姜思綿,甚至包括這裡頭的其他人,當真是活生生的人麼?
封無霽之無恥,在人身上倒是屢見不鮮;
但姜思綿之無腦,明棠著實是嘆為觀止。
這般鬧劇,竟沒一人笑出聲來?
明棠方才以話語坑他二人一把,姜思綿顯然已然聽出來了自己並不是封無霽口中的阿棠,如今居然一口應下,自稱阿棠,還能這般為著他著想?
明棠都有幾分想將自己這名字送她算了的念頭——這樣情深不悔到盲目愚蠢,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她面上沉靜,卻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藏不住心事。
狐耳高高地支棱起來,尾巴也時不時一甩,分明沒有半點沉靜。
嬌俏的少女如此,著實誘人。
青年人被她的耳朵搔刮著身側,居然一偏頭,一口便輕咬在她毛茸茸的耳朵尖,又一把輕輕捉住她的狐尾,從尾巴尖一下子摸到尾巴根兒:「亂動什麼?」
尾巴和耳朵,幾乎同樣敏感。
青丘狐族的狐耳和狐尾,都是只有道侶才能碰的,那地方靈氣深重,許多狐族都甚至控制不住耳朵和尾巴,被人刺激,更是容易失態。
明棠被激得幾乎站不住,回過身來恨不得用眼神瞪死他:「你做什麼!」
青年人理直氣壯:「是你的尾巴先碰著我了。」
「那你不知道自己走開一些,非要在我身邊賴著不走?」
「我便是要賴著不走,你又能如何?」
「你!不要臉!」
「若是要臉,還戴著面具做什麼?」
明棠氣得雙眼紅紅的,手中浮起氣勁,一掌就要往青年人的身上打過去——她可不管什麼打得過打不過了,她還沒尋到她那位心上人,這人又不一定就是她的心上人,怎敢對她做這般輕薄之事?
但她那點兒小力氣,在青年人面前也不過如此。
方才能夠將封無霽都逼退的架勢,在這青年人面前,就如同小貓抓癢似的,被他直接扣著掌心,雙手一合,便直接化開了。
明棠有些心驚於他的力量,心中卻又有些突兀地閃過一個念頭——若是他,這般倒也合情合理。
若是她之前理智之時,恐怕要靜下心來想一想,若非是她定然認得他,怎麼會覺得他這般實力也合情合理?
但眼下的棠棠兒既成了青丘的小帝姬,大抵也是染上了些這位青丘小帝姬的驕縱任性,還有小獸的生氣模樣,耳朵尾巴都炸了毛,狠狠地瞪著青年人:「你鬆開我!」
偏生這青年人半點不怕,笑眯眯地仍舊將她攬在自己懷中,還有些安撫似的摸摸她的耳朵和大尾巴:「這樣氣,彆氣了,不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