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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見四夫人沒說話,好似被她的話語壓住了,喬氏便洋洋得意地說道:「你的女兒屢屢被害,怎不曾想過是不是自己招惹了什麼仇家,還是哪裡的命不好,否則今兒怎又不好起來!頭回也是你女兒自己惹上門來的災禍,如今指不定也是,怎麼又賴到我的……」
四夫人原本是為做戲,方才明棠說明宜宓不好,也不過是明棠叫她暫且先不要露面,只叫葉氏與喬氏先互相攀扯,如今聽得喬氏這樣胡言亂語,詛咒於明宜宓,她是當真怒從心起。
大長公主教養女兒,可不是養的那些嬌嬌貴女。
四夫人郭氏的父家乃是世代將門,她從前還未出嫁的時候,家中便為她聘了習武的女官,教她騎射御車,乃是巾幗不讓鬚眉的紅顏縱橫。
也許是這些年做久了養尊處優的夫人,將她身上從前那些銳利之氣皆掩了起來,瞧著是個尋常的貴婦人了,但如今喬氏口中不乾不淨,攀扯到她的心頭肉明宜宓的身上,四夫人著實是忍無可忍。
她快步下了石階,一面冷聲道:「取鞭來!」
她的使女聞言便跑進屋中,捧了一條龍筋長鞭出來。
四夫人伸手一卷鞭子,喬氏見狀還不知好歹:「你取鞭子做什麼,還敢對我動手不成?」
「我母親乃是大長公主,我父親是威名赫赫的將軍,殺爾如屠狗,罔論打你?」
打喬氏,原不在四夫人與明棠的計劃之中。
但喬氏這張嘴著實觸了四夫人的逆鱗,加上她與明棠後續之謀,四房再也不必看著二三房的臉色過日子——既然不必再擔憂夫君的處境,四夫人本就是天之驕女,還會同喬氏客氣這些?
她長臂一揮,龍筋長鞭頓時發出一道破空之聲,一下子就直接抽中了喬氏那張嘴。
四夫人的鞭法可不差,即使略有生疏,也能精準無比地抽打在她的唇上,不過兩下,喬氏的嘴便皮開肉綻,鮮血如注。
「這是在做什麼?」
就在喬氏大驚,捂嘴痛呼之時,門外傳來一聲極為陰沉惱怒的聲音。
四夫人也沒捲起自己的長鞭,只是有些懶散地在地上再抽了抽,將長鞭鞭身上沾著的鮮血甩落到地面上去,這才循聲而去,瞧見庭院門口站著的明二叔。
他面色黑沉,仿佛裹挾著雷霆之怒而來。
明二叔的目光,從進來之始,就落在明棠的身上。
明棠不卑不亢,微微躬身行禮:「見過二叔。」
明二叔對明棠毫無好感,厭惡至極地皺了皺眉頭:「今日這般事情,你一介小輩在此處作何?」
她的輩分比明二叔低,不在祠堂這場合代表大房,她確實不好頂撞。
但四夫人在此,這便是明棠方才將四夫人又悄悄喚出來的原因。
這一局,四夫人的最大作用,便是擋住聞訊而來的明二叔,不必明棠親自出面。
四夫人果然擋了明二叔的視線,只道:「今日之事,本就茲事體大,棠兒身為長房血脈,來此看著又有何不可?」
明二叔的陰怒便更甚:「小輩何以……」
四夫人哂笑道:「鎮國公府的未來世子,將來的鎮國公,有何不能看的,小輩又如何?」
鎮國公府的未來世子。
將來的鎮國公。
此話落在明二叔耳中,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
將明棠接回,是為了應對陛下的削爵令,明府眾人其實心知肚明,卻遲遲不曾上報天聽,請封世子,正是因為這府中人心各異,誰也垂涎這一等國公的爵位。
府中眾人,二房三房皆有逐鹿之心,四房也有新生的嫡出郎君,也未必沒有爭這世子之位之心。
此前一直無人將此事放在明面上公開表態,但如今四房,四夫人如此言談,顯然是已然將明棠的身份擺在明面兒上。
四房,認同明棠的世子之位。
而如此,便是與二房三房,徹底撕破了臉皮。
明二叔眼中的陰鬱更甚:「弟妹,此話怎講?」
四夫人皮笑肉不笑地一勾唇角:「並無什麼講與不講,嫡出繼承,祖宗禮法,棠兒名正言順,合該是我們鎮國公府的世子。」
「弟妹如此,可問過四弟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夫君的意思。」四夫人沒有半點遲疑。
明二叔的面色便更加陰沉。
明棠在後看著,心中一哂。
果然在明二叔的心中,不論他是因何而來,一聽到世子之位與日後的鎮國公爵位之事,所有的事情就皆可拋在腦後,一門心思只記掛著此事攀扯,甚至丁點兒不曾注意到他那面上血淋淋的髮妻。
而方才被抽爛了嘴的喬氏,此時見了明二叔,只覺得如同天神降臨。
她用手帕子壓著血淋淋的嘴,連滾帶爬地奔走到明二叔身邊,嚎啕大哭起來:「郎主,可要為我做主啊!」
明棠眼角一勾,有幾分壓不住的譏誚之意。
蠢貨。
明二叔自然也在她的計劃之中,他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此,乃是明棠有意運營之果。
今日喬氏在院中立規矩的那兩個妾室,其中一個其實已有三月身孕。
明二叔往日裡玩的花,但鮮少接出身下九流的女子回府。
這回接了兩個,吏部嚴查官員嫖妓是其中一因,這妾室有孕卻是更重要的原因——因為這妾室,由婦科聖手診斷,腹中定是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