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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說到這裡,葉氏喉中溢出一聲輕笑,沒再說了。

    她將手中的玉蟬一拋,斜斜瞥了一眼喬氏,拖音拉調道:「這也難怪,二弟妹這樣急。」

    此話一出,眾人皆浮想聯翩。

    喬家大娘子,便是今日的二夫人喬氏。

    喬氏曾與楊氏郎君議親,最後卻是喬氏的胞妹喬二娘嫁予楊氏郎君,而二人的定情信物之一,如今卻出現在喬氏這個妻姐的手裡,甚至被她用來收買下人。

    何以?

    人本就擅長多思,更何況是這樣的事情。

    曾議親過的男人成了自己的妹夫,又加上這樣一枚叫喬氏臉色大變的玉蟬,人很難不認為是喬氏與自己的妹夫有何首尾。

    拾月大抽了一口氣:「竟還有這樣的事情!」

    她不由得看明棠,想問明棠是否屬實。

    明棠卻沖她眨眨眼睛:「是否屬實有什麼要緊?」

    只要有葉氏在前頭說,喬氏看著那玉蟬的神色如此有異,眾人就已經信了八分。

    明棠設局,尤其是困喬氏這種蠢東西的困局,從來不需要什麼實證。

    只需要打得她步步倒退毫無還手之力,她自己就不知要露出多少破綻,屆時她自己填破綻都難,哪有功夫去辯駁這局究竟如何?

    她下手,一求速,二捏人心。

    喬氏的面色已然驟然變得蒼白,唯獨一雙眼還死死地盯著葉氏,眼中迸射出刺骨的恨意:「葉林秋,你——」

    葉氏卻絲毫不怕,她越想越覺得活泛,甚至將那一枚玉蟬拿在掌心拋著玩兒:「二弟妹,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有這功夫喊我的名姓,不如想想怎麼向二叔與老夫人交差罷!」

    那嬤嬤在一邊看著二人鬧劇,掌心握著一條已然被她摩挲得褪色的小手絹,咬了咬牙,只在心中默念,死也要將二夫人拉下馬,忽然就往四房庭院旁邊的小湖衝去:

    「如今已然東窗事發,我這條性命也是保不住了,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個體面!二夫人出爾反爾,分明答應事成之後幫我遮掩,如今死不認帳,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隨後「撲通」一聲,那老嬤嬤竟瞬間就直接跳入了湖中。

    一圈漣漪盪開,還沉浸在二夫人消息之中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下去救她。

    無他,這老嬤嬤乃是四房拿住的殺人兇手,殺了明大娘子中毒一事的牽扯使女,怎能叫她這樣死去?

    卻沒想那老嬤嬤心存死志,就算有人上來救她,她也死死地往水下沉過去,甚至還死死地以手腳纏住前來救她的人。

    她如此這般,救她的人自然更顧著自己的性命,一伙人在水中撲騰拉扯了一會兒,那老嬤嬤便已經沉入了水底,再無聲息,等再打撈上來之時,早已經溺斃而亡。

    四夫人本在屋中陪著明宜宓,聽得外頭如此亂糟糟的,禁不住走到外頭來。

    看著湖邊的僕役手忙腳亂地從湖中打撈個人出來,四夫人的眉頭皺得死緊:「這是怎麼回事?」

    葉氏便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番。

    四夫人早與明棠通過此計的脈絡,卻沒想到喬氏上鉤得這樣快,她實在是這些年當二夫人當的太舒坦,連這樣的局都步步踩入。

    這局說來並不高明,初時她都懷疑過喬氏是否會上鉤。

    卻沒想到明棠算得太死,連葉氏也算入其中,將喬氏會如何惱怒推演得別無二致,整個計謀雖不高明,卻環環相扣,對人性情的拿捏更是分毫不差,將喬氏的惱火與對葉氏的鄙夷皆算入其中,以她二人入局相互推動,將喬氏一步步逼入此局中心。

    四夫人已然見過明棠兩次對喬氏布局。

    一次比一次簡單,卻一次比一次效果上乘。

    只嘆這小子頭腦太過活泛,若非是因父母皆亡故,身後無人撐著,她這般名正言順的長房嫡孫,頭腦又這樣機敏,世子之位唾手可得,還有高老夫人那幾個金孫孫什麼事兒?

    但無妨,有此一事,四房便做她的後盾。

    被四夫人惦記的明棠,注意力卻不在如同跳樑小丑的葉、喬二人身上。

    她的目光一直盯著外頭,終於望見魏輕的衣角在庭院偏門前一晃,便知那頭也準備好了。

    這一局,喬氏已然翻身無望。

    她朝四夫人使了個眼色。

    四夫人會意,心中有些暢快之意,面上卻是冷若冰霜,一雙眼落在喬氏身上,夾雜著森森冷意:「二嫂,這已然不是你第一次朝四房動手。上回指示下人對我的宓娘用毒菌子,這會又派人來殺疑罪未明的使女,究竟是要如何?」

    喬氏心中還念著那玉蟬的事情,臉上還蒼白著,聞言一驚,才終於反應過來,四房這是要將這件事情按死在她頭上。

    若是和從前毒菌子那事兒一樣,做了也就做了,可喬氏今次並未買通這勞什子的千月之母去殺小丫頭,四房卻非要按死在她頭上,分明就是賊喊捉賊!

    看著四夫人那立在台階之上,俯視著她又帶著幾分鄙夷的樣子,真是氣得渾身發抖:「上回的事情,最終也查出來是下頭人懷恨在心,如今又提出來說什麼?更何況後者更是子虛烏有。我不曾做過的事情,你問我,我又如何知道?」

    四夫人的話便接了上去:「你敢說,你當真不曾做過?」

    喬氏的性子急,她氣得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我怎麼不敢說?這樣的屎盆子還要扣我頭上?你叫我指天發誓我也沒有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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