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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如此誘惑,不過只是叫她陰陽怪氣喬氏幾句,她定是願意的。」
拾月又道:「這計謀雖好,可是葉氏可否會將此事告知旁人?旁人一聽,倒說我們與葉氏勾結。」
明棠卻笑著搖頭:『正是如此,這計謀才是上乘。
一個這些年鳩占鵲巢、占著我娘親位份的自奔為妾者,還是被我屢次整治,吃了我許多虧的東西,我明棠為何要與她勾結?說出來旁人都不信。
再者,葉氏再蠢,也不敢叫旁人知道這東西是你親自給她的。如此吃裡扒外,高老夫人知道,第一個就要扒了她的皮,她是知道守口如瓶的。
更何況,此事反而是拿捏葉氏的一件把柄——若她主動攀咬,旁人更加不信,只會覺得是她要害我;而若被人發覺,你是親自見過她貪婪模樣的,許之以利益就能打動要挾,她更怕你抖落出去,隨便尋個藉口就是,絕不想此事鬧大。「
拾月只會嘖嘖搖頭。
在人心運營上,她從來沒有明棠那等玲瓏心思,不能將人人的心思都拿捏得那樣透徹。
明棠似是知曉她心思,只嘆氣道:「你也得學著這些,多思多想,總能學會。」
拾月不知近來明棠為何這樣愛教她這些,她只想自己只需要做一個聽話忠誠的下屬便是——可疑問的話到了耳邊,她又瞧見明棠眼下若隱若現的一團烏青。
她面上隱含倦色,蓋因平素里要煩心的事情實在太多。
西廠之中,總縱使九千歲如何智謀無雙,也總是有人替九千歲出謀劃策,不必他事事都事必躬親,明棠卻不同,身旁無一助力。
她日夜憂思,難免面有疲憊之色,自己也是該多學學這些,為明棠分憂也好。
明棠不知拾月心中念頭,她心中是一個局連著一個局在轉的,默默算了算時間,料想魏輕那邊應當已經差不多了,朝拾月使了個眼色。
拾月會意,朝暗處打了個手勢。
便隨著她這一手勢,一個暈頭轉向的嬤嬤忽然被推了出來。
她一被推進院子,就看見喬氏正在指著葉氏的鼻子罵人。
喬夫人渾身富貴,卻紅唇翻動,極盡咒罵之語;
她那雙手保養得宜,纖纖玉指,瞧上去就是富貴才能堆砌出的手,纖塵不染。
那嬤嬤頓時想到,那位領她來此的使女,告訴她就是這位貴夫人,用這殷紅的唇下令杖殺了她的女兒,連屍骨都丟到了亂葬崗去餵狗,這素白的手上沾滿了看不見的鮮血!
她的眼中一下子迸射出驚人的恨意,如同個滾石一般沖了過去,一下子撞到喬氏的跟前。
喬氏看見她眼中的恨意之濃,下意識怔了怔。
然後那嬤嬤就忽然跪倒在她旁邊,一眨眼就變了神色,拉著她的衣袖哭喊起來:「夫人,老奴也是奉您的命令行事,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夫人——」
喬氏方才還在和葉氏置氣,全然沒反應過來,一下子愣在當場。
那嬤嬤還在哭喊,還是跟著喬氏過來的一個使女反應過來,連忙斥她:「你是什麼人,怎麼胡亂攀咬我們夫人?」
那嬤嬤臉上便浮現出個不敢置信的神情來:「夫人怎麼連老奴也不認得了?」
「老奴是千月的母親,在外院暖林閣中照料花草,與四房三五個奴僕十分熟悉,平素里也常去四房下人院子裡頭尋她們吃酒喝茶。日前夫人許以重利,讓老奴潛入四房之中,勒死一個關在柴房之中的丫頭……」
千月,是明宜筱的使女之一,在明宜筱跟前頗為得臉,眾人皆知。
這老嬤嬤說得頭頭是道,講得又快,頓時滿院子的人皆聽到了她是奉二夫人喬氏之命來四房殺人的,眼神都變了。
喬氏已經呆傻過去,終於勉強從這老嬤嬤的臉上看出了一兩分熟悉。
千月是明宜筱身邊的大丫頭,之前明宜筱走失,她遍尋不至,四房又拿由頭來逼她,她便聽了那人的話,報了明宜筱一個病亡,然後將她身邊的人都打殺了,免得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千月也在其中,只對外說這些使女皆是得了急病死了。
原本以為死了也就死了,士族之中隱瞞消息的法子不外乎如是,怎能想到今日還會冒出來一個千月的母親?
這千月是明宜筱自己挑的,不是她之前給明宜筱精挑細選的,彼時她也過問了一句,明宜筱只說這人心靈手巧,泡花茶泡得極好,所以將她從院子裡頭調進來伺候。
喬氏查過千月出身,曉得是府中的家生子,身世清白乾淨,為人忠厚老實,便也允了。
誰曾想到,這家生子從前是好拿捏的出身,如今卻成了催命符——她還有家人!
定是這老東西記恨自己殺了千月,有意陷害,方才眼中才有這樣深的恨意!
喬氏勉強穩了穩身形,這才說道:「千月是亡故的二娘子身邊伺候的人,本夫人與千月從無接觸,又怎麼會與你扯上關係?你不要血口噴人!」
那老嬤嬤臉上的不可置信就愈發明顯,十分氣憤地說道:「夫人大家出身,竟然如此做事不敢當!
當初難道不是夫人主動找到老奴,說是老奴的女兒病逝,您心中也十分惋惜?您口口聲聲,說是老奴痛失女兒,現在年紀亦大了,也不能再積攢錢財為自己贖身,恐怕一輩子要老死在府中,深感惋惜愧疚,故而給老奴一個贖身回家頤養天年的機會,才將此事安排老奴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