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頁
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能這般催,便必是那鎮國公府的小世子又不好了。
她好的時候,自是西廠雷霆,秩序井然。
她一不好,那便是事事繞行,以她為先。
魏輕不在局中,自然一眼看清。
既然是這位動不得的玉菩薩不好了,這位謝大督主半個時辰便夠了?
魏輕是半點不信。
但他見那西廠催命的鬼有些欲言又止,顯然聽懂了他這話的言下之意,桃花面上一點戲謔,挑挑眉便道:「自然,人我自會按時送到,但芮姬的診金可不低,又要在滄海樓白等幾個時辰,可要三倍的價錢。」
西廠沒有出不起的價錢,那人點了頭,隱了身形下去。
魏輕一抽腰間摺扇,為自己扇去酒水帶來的熱意,一面喚出自己的暗衛,命他將芮姬領去西廠交接。
待人下去了,魏輕被涼風一吹,才覺得酒意上了頭。
果真是烈酒喝多了,他都覺得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在廊下尋了個地方坐坐醒醒酒,卻覺得熱意愈發上頭,呼吸都帶著灼燙的酒氣。
不妙。
魏輕沉下內力一探,眼底陡然一凜。
常在河邊走,今日竟也著了旁人的道。
魏輕半闔著眼,欲將藥性逼出體外,卻聽得外頭窸窸窣窣的聲響。
幾個賊眉鼠眼的人抬著個大麻袋在後院走,依稀看出個裡頭包裹著纖瘦高挑的人形,走動間從麻袋裡掉出一朵珠花。
那珠花流光溢彩,旁邊點綴幾朵絨花,似短短的虎尾,憨態可掬。
他見過。
那是明宜宓的珠花。
魏輕下意識地追了上去。
*
而那應當繞行上京城的馬車,如今已然被知情識趣的錦衣衛停到了秋棠居中。
他們可擔心耳朵要遭督主割了,路上便不敢聽,如今在此,更將暗處守候的錦衣衛皆撤到距離之外。
無人能聽見馬車之中傳來的氣喘悶響。
偶爾有風撩動門帘,秋棠居之中隱約抽芽的花樹窺見一閃而過的風光。
馬車無人駕駛,在平地之中,卻仍舊顫動著。
第183章 泛濫成災
指尖的硃砂痣與肌膚的雪映襯,愈發顯得殷紅似血。
他指尖的紅痣,總如雪堆里乍然偶見的一點紅梅,就如驛館之中那一夜初見他時一樣,總成她情熱困頓里的救贖。(男主手指頭長了顆痣,生理上的紅痣,是男女主初見的時候以及他們重逢相認時的重要物證,沒有任何代指,求審核大大放過)
轉軸撥弦,玉手輕波。
攪弄滿腔的惶然。
蘭麝的芬芳被攪亂成一團,與冷檀香氣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你我。
謝不傾已然半坐起來,明棠被他半抱半壓著靠在身後的衣裳堆里,幾乎化成了繞指柔。
誰的氅衣,誰的罩衫,早已混在一處,成了為她墊壓後背的一團綿軟。
她的領口松松垮垮,欲掉不掉地籠住她的肩頭,甚至連腰封都還盡職盡責地發揮著最後一點用處。
但明棠已然無力地仰靠在背後,無神淚濕的視野里瞧見馬車頂上畫著的仙鶴銜枝壁畫。
謝不傾的唇舌細碎地在明棠雪白的脖頸上啄吻,仿佛含於唇舌里翻來覆去品嘗的珍饈。
溫熱的觸感一路而下。
然後匯入唇舌帶起的漩渦。
層層疊疊。
似滿樹的春櫻帶雨——謝不傾想起滄海樓下唯一種著的一棵粉櫻樹。
上京城雖還冷著,春天卻已悄然而至,細雪化成的雨絲凍不住細嫩抽頭的花芽,等到二三月時,便是漫京城的粉霞似雲。
而明棠含淚半眯的眸兒,便像是在上京城這灘淒風苦雨里搖擺的雨醉春櫻。
明棠的心口都好似凝結著一團盈盈一捧的火,狹小的馬車車廂內幾乎如火焰重山。
馬車四角綴著牡丹鑲珠的壁燈,眼下下頭綴著的東珠亦搖搖晃晃,如同她的靈魂飛升又墜落。
馬車之中安靜極了,明棠甚至能聽見自己愈發粗重的呼吸,亦聽見細碎曖昧的水聲。
她幾時嘗過這樣的滋味?
陌生的歡愉好似驚濤駭浪一般襲來,她聽見自己的心跳都隨著涌動的血液一同流淌。
愈發地熱。
甚至不必再多動作,便早已春雪消融泛濫。
明棠沒了辦法,承載不住地閉上眼睛,任由淚水蜿蜒滑落,甚至咬著自己的手背,只怕外頭充作車夫的錦衣衛聽見破碎的哭吟。
她早已暈頭轉向,哪知道錦衣衛早已撤走。
身如隨水逐流的浮萍,心卻要擔憂著外頭是不是還有人在聽。
這般的緊迫叫她更是緊繃,謝不傾將她熏紅的臉一覽無遺,亦察覺到她格外的情濃。
「唔……外頭,還有人……」
明棠又要從喉中一字一句地擠出話來,又要防著耐不住的氣聲一同逸散出來。
「麵皮這般薄,怕外頭有人聽見?」
謝不傾戲謔地笑,抬起頭來捲走她的淚滴,又含含混混地吻她:「聽見便聽見,合該讓外頭的人曉得,你明棠當是本督的掌中之物,旁人誰也不配動你分毫。」
「沈鶴然那小子也配?他半點都不配。」
「他下回再近你的身,便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謝不傾喑啞的嗓音里夾雜起陰鷙的狠,即便明棠腦海之中的煙火幾度散落,他卻仍舊不急不慢地掌控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