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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叫你說話不過腦子,叫你在這狗叫不休!」
鳴琴的力氣,連習武的拾月都覺得心驚,那幾拳拳拳到肉,打的他終於開始求饒。
便在這一片狼藉之中,外頭傳來一溫潤柔婉的聲音:「這是怎麼了?」
竟是明三娘與明四娘結伴來了,明大娘子明宜宓在她們後面幾步之距,面上亦有些吃驚。
鳴琴也不虛,甩了甩自己手上沾著的血,請了安:「見過大娘子三娘子四娘子,是奴婢失儀了。但是是這小廝先出言不遜,冒犯我家郎君,奴婢這才施以小誡。」
豈料那小廝一見了明三娘明四娘,倒好似瞧見了救命稻草似的,捂著自己被打得鼻血橫飛的臉膝行幾步,不斷求饒:「三娘子四娘子,救救小的吧,小的逞一時口舌之利,冒犯了三郎君,小的是無心之失,還請三娘子四娘子看在小的母親忠心耿耿的份兒上,饒小的一命吧!」
她二人從這小廝被鳴琴打腫的臉上依稀辨認出,這小子竟是她們奶姆的孩子,名叫二汪,因為油嘴滑舌會來事兒,如今在門房做事;他的妹妹二喜還在她們院子裡當差,於是心裡有些不忍。
但鳴琴被人懟到臉上罵了,即便面對的是諸位女郎,她也不可能退縮一點。
雖是在女郎們的面前不能隨意動手,鳴琴卻依舊說道:「既然是兩位女郎認得的人,奴婢便請女郎責罰!大年初一的,見了面就咒我家郎君短命該死?三娘子四娘子是明事理的人,這樣的人以下犯上,便是打死也是該的!」
這一對姊妹花也是吃了一驚,原以為不過是個說話引起的誤會,可鳴琴說這小子竟然說起這般詛咒,再是無心,也實在是惡毒,這人斷斷不能留了。
她兩人立即招呼身後的使女將這小子捆起來,一面有些歉意地看著鳴琴道:「出了這樣的事情,確實是我們院子裡不曾管束好,只是大年初一的也不好責罰,我們先帶回去關著,等出了年節,彼時再處罰他。」
鳴琴點點頭,硬邦邦地道了一聲謝。
明三娘與明四娘原本是在花園子裡走動,正巧碰見擔心明棠身子的明宜宓,於是結伴而來,想要探視一番。
但如今與自己院子有關的人說出這樣以下犯上的話來,她們二人也覺得面上無光,不敢去見明棠了。
明宜宓還有意挽留她們一二,但她們二人已經快快走了,只說回頭喊人送些補藥來,叫明棠好好保養身子。
明宜宓也無法,不過她更擔憂明棠的身子,匆匆忙忙往裡頭去了。
鳴琴跟著過去,想起來一開始那小廝丟下來的東西,在院門左近瞧見一個包裝精巧的禮盒。
她撿起來看了看,也沒見上頭有任何落款,只夾帶著信箋一封,書曰:「詩寫梅蓊月,茶煎穀雨春。」
那字俊秀飄逸,又在詩末尾畫了個胖頭胖腦、憨態可掬的小兔子。
鳴琴也捉摸不准這究竟是何物,不好徑直丟了,便叫拾月拿去驗驗可有毒性,自己親自去了門房一趟,問起東西是誰送來的。
正巧媛慧在那兒,也瞧見了是誰送來的東西,如實和她說了。
鳴琴大覺古怪,揣著滿腹心思回了瀟湘閣。
她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明棠與明宜宓在正堂圍爐煮茶。
明棠這會兒雖累極,卻也過了睡的功夫,乾脆與明宜宓說起正事來。
她親手剝了一個橘子,遞給明宜宓,一面問起:「上回那事兒,她們怎麼說?」
明宜宓知道明棠指的是祠堂雙生子的事情,搖了搖頭:「消息早遞給她們了,但二房和三房都沒動靜。」
明棠聞言一笑:「沒動靜,那才是怪事。」
明宜宓同樣是個聰慧的女郎,不需明棠點撥便已想到關竅,只道:「確實。若這事兒和二房無關,以二伯娘善妒的性子,早滿府查探鬧騰起來了,哪如今這般靜悄悄的。」
但她一頓,又道:「只是我不明白……二房不鬧,三房與祖母亦不鬧麼?」
上回明棠所言,暗示「府中誰有一對雙生子」時,明宜宓便已經猜到她所言的是三房。
三夫人許氏對自己膝下這一雙正值妙齡的女郎可謂疼寵萬分,真可謂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高老夫人也萬分疼愛。
因有些地方的風俗傳聞是說,雙生子乃是不吉之兆,有些妖鬼之說,所以高老夫人三令五申府中決不能出現如此風言風語,若是稍稍有人衝撞一二便要整治,如有出言不遜、看低輕賤的,更是立刻發賣打死。
這事兒從面上看已然分明,二房動的手,選中一對雙生子,多半也是喬氏急於整治明棠,選人壓根沒過腦子。
但如此這般犯了高老夫人與三夫人許氏的忌諱,她二人雙方竟這樣沉得住氣?
這亦是明棠所疑之點。
是當真不鬧,亦或是在背地裡早已經鬧過了?
明棠思索,更傾向於後者。
只是她一動腦子,便腦袋疼的厲害,明宜宓見她扶著額,面上有些苦痛忍耐之色,乾脆不談此事,將話題岔開了去:「不說這些了,我今日過來,除了看看你還好不好,還有些八卦同你說說。你病中無聊,想必愛聽。」
明棠對這些可有可無,但知道明宜宓一片好意想叫她開心些,便含了些笑意,由著她說。
明宜宓就從士族說到宮中,又是哪家的嫡女瞎了眼要下嫁,又是哪家的小郎君好了男風,又是太后最近在暗中收了幾個入幕之賓,等等云云,確實叫明棠聽出幾分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