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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阿麗的臉更紅了,卻終究沒動。

    便是此時,外頭陡然傳來一聲輕喚:「阿麗,你做什麼?」

    明棠與阿麗都看過去,便瞧見鳴琴過來了。

    她才歇息了一個時辰不到,怎麼又起來了?

    明棠瞧見她臉上倦容,有意叫她下去再休息休息,鳴琴卻實在是驚得心驚肉跳——她那角度看著,雙采幾乎半個身子都要貼在明棠身上,她是當真害怕叫阿麗一個外人曉得明棠那要命的秘密。

    因心有緊急,鳴琴的話也有些硬邦邦的,她隨意找了個藉口便將阿麗打發下去,自己重新回到明棠身邊去伺候。

    阿麗也不敢多言,只是垂著頭默默走了,心中不知該說失落亦或者是慶幸,她不想當通房伺候人的。

    正走到外頭去,隱隱約約聽見明棠竟有些服軟似的玩笑聲:「好了好了,我琴大姊姊,怎生這樣不悅?是怪我與她親近了?」

    鳴琴怒容,好似嬌嗔:「大娘子都說了,回頭要為我添妝的,郎君如今就瞧上了別人?」

    「好了好了,少不得你的,怎生這樣醋?吃味啦?」

    「小郎真是,病著又何故去招惹她?您的身子……招惹她有什麼用處!」

    兩人打情罵俏似的,阿麗聽著,不知該是如何滋味,只覺得忽冷忽熱。

    熱一時,只想起來明棠伸向她腰封的手,好似要解她衣裳,也不曾反駁鳴琴醋話,反說她吃味;

    冷一時,又想起來明棠與鳴琴打情罵俏,其中親昵更是親密無間,說起什麼身子,只是說明棠病弱不成,可那也不過只是調情之語,哪容得下旁人?

    阿麗紅撲撲的面頰有些發白,不願再聽,步履匆匆地走了。

    而屋中方與明棠演完一場,知曉阿麗已然走了的鳴琴,禁不住插著腰抱怨了幾句,這才嫻熟無比地加炭開窗,忙忙碌碌起來,便忙碌又邊嘆息:「小郎慣會招蜂引蝶。」

    明棠方才臉上的淡笑卻隱了下來:「不過是見她腰間香囊新鮮罷了。」

    鳴琴沒聽清什麼,也沒大在意,催著明棠快快睡好。

    等下半夜,拾月終於帶了藥冒著風雪回來,院中又是如何鬧騰煮藥不提,總歸明棠吃了藥才終於好了些,安穩睡下。

    這病來的匆匆,去卻如抽絲,鳴琴想方設法想給她補補身子,拾月便去後山給明棠獵了一頭小鹿回來。

    鳴琴本想煲湯大補,明棠卻說口中無味,想食炙肉,想飲果酒。

    略略用些也不傷身,鳴琴對她的要求也向來無有不應的,很快就去張羅起來,在庭中搭了彩棚與架子,預備炙烤。

    照例,只請了小傻子沈鶴然,明以漸仍舊不請。

    劉嬤嬤聽到正院傳來的歡笑聲,聞見炙肉的香氣,滿臉陰沉。

    明棠卻哪會管她如何?

    她用得高興,沈鶴然卻見明棠不知從哪掏出幾個小罐子放在上頭一同炙烤,好奇地問起來:「怎麼還烤罐子,罐子能吃麼?」

    明棠便說其中放著幾方油石,她興起了想刻章,先將油石烤一烤,讓石頭鬆軟些好下刀,沈鶴然也聽不太懂,只是點頭,然後又興高采烈地吃起自己的炙肉。

    拾月看了一眼天真無邪的沈鶴然,心中感慨,他又哪裡知道,裡頭盛著的不是什麼油石,而是一罐罐磨得精細的各色藥粉?

    而其中有一味雄黃,受熱便會析出白粉。

    俗稱,砒霜。

    她們家這位小郎君,可很了不得呢。

    第88章 棠棠的第一位入幕之賓

    拾月看著明棠往肉上撒香料,動作說不出的賞心悅目,不免凝神多看了會兒,卻見明棠略用了幾塊兒,便停箸,叫茶來漱口了。

    「小郎不多用些?難得新鮮。」拾月早聽鳴琴說過明棠有些愛挑食,以為她不喜歡,勸了兩句。

    明棠卻敲了敲那幾個罐子,只說自己吃飽了。

    她要烤肉,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且她胃口素來不大,略用了些解了饞便不用了,叫她將未用的鹿肉和酒菜皆分給院子裡伺候的眾人。

    那頭的沈鶴然臉上有些熏熏然,顯然是吃果酒吃醉了,嘴裡還啃著半個鹿腿,眼睛卻已經盯著明棠面前的幾碟子鹿肉。

    那皆是最嫩最香的肩肉,閃著油水香料的光,明棠幾乎一筷未動,一聽明棠要分下去,登時著急要來搶:「不吃給我吃,給我吃給我吃!」

    明棠伸手不輕不重地敲他伸過來的手,勸道:「你一人就吃了小半隻鹿了,再吃便要不克化了,不許多吃。」

    沈鶴然還要鬧,明棠瞧見阿麗正來收拾爐灶,趕緊叫她上來將這幾碟鹿肉並一壺果酒端走。

    阿麗來端,無意之中碰著了明棠的手指,自己猛得一縮,明棠卻恍若未覺,只朝她說道:「你平日裡預備酒菜也辛苦,這些我都不曾用,你拿去吃了,也暖暖身子,夜裡不必來上房伺候,自個兒在屋中歇著。」

    阿麗的臉上有了些高興,受寵若驚地端下去了。

    明棠含笑看著她的背影,扶了拾月的手,在廊下走著消食,漫不經心地問拾月:「可查到了?」

    「查到了,她並無這等珠花,必是旁人送的。」

    明棠得了肯定的答案,微微一笑。

    個個皆把她當傻子,卻不知她早就不是前世里的糊塗蛋了。

    明棠伸手從地上團了個雪團,倏地一下砸中院中的臘梅樹,打得花瓣片片飄零,拾月連忙將這時不時淘氣一把子的小郎君逮住,將她的手擦乾淨了捂著手爐,微嗔:「小郎病都不曾好全,怎麼還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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