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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06:36 作者: 凌衍
    她垂頭喪氣地回了自己院中,打算同明宜筱說一說此事。

    今日明宜筱難得開懷,喬氏進屋的時候,便見女兒在一面極大的琉璃鏡前比試衣裳,滿臉笑意,喬氏見她臉上喜色,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幾個使女圍著明宜筱團團轉,桌案上更是擺了好些衣裳頭面,一眼看去珠光寶氣,富貴逼人。這些皆是在琳琅閣定製的衣裳與首飾,價值千金,正是為了赴太后壽宴,擺了一水兒讓她挑選。

    明宜筱換了又換,終於留了一身淡色的裙衫,雀躍地湊到喬氏身前:「娘,你瞧我這衣裳可好看?」

    這裙衫乃是新織的軟煙羅所制,柔軟飄逸,仿佛毫無重量,明宜筱素愛仙姿出塵的打扮,再加上這衣裳在袖口特意做了一層罩手的雲紗,正好遮住她手背上還未消下去的疤痕,很得她心。

    喬氏打量自己芳華正茂的女兒,忍不住將她摟到懷裡,揉搓起來:「怎會不好看?我們筱娘天生貌美,穿什麼衣裳都好看。」

    明宜筱忍不住彎彎一笑。

    喬氏不忍打擊她。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兒對入宮何等熱忱,為著這太后壽宴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如今怎好與她說老夫人不准她去?

    正斟酌著如何開口,明宜筱忽而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如同捧著寶貝一般,捧了個雪白的瓷瓶過來。

    「娘,我新得了個好物!」

    她喜滋滋地將瓷瓶打開,從裡頭擓出一塊兒脂膏,一面往自己留了疤痕的手背上搽,一面說道:「這東西果真是靈丹妙藥,用午膳之前這疤還紅腫著呢,如今搽了這脂膏,竟消了不少!」

    喬氏愛美,亦被這脂膏吸引了,湊過去一看,果見明宜筱手背上的疤痕好了不少。

    「如此奇效,你從哪兒得來的?」這等消痕好物,喬氏也沒見過。

    「二哥那兒來的。」明宜筱的目光略略躲閃了下。

    她說得清淺了些,實則是她的使女阿欣出去領膳食的時候,見明以漸身邊的使女蘭因捧著一瓶脂膏回院子,態度十分虔誠,頓起疑竇。

    兩人說了幾句話,阿欣才知道這脂膏是白馬寺的淵持大師所贈。淵持大師四處雲遊,常年不在京中,但十分精於藥技,常制些好藥派人來送給明以漸。這脂膏便是他新做的方子,說是能活血生肌。

    阿欣聽了記在心上,回來稟告給這幾日為著疤痕大動肝火的明宜筱,明宜筱才動了心思,將這脂膏「借」來一用。

    至於明以漸肯不肯給,又是如何給她的,這都不重要了。

    她是二房的嫡女,想要什麼,旁人都只有雙手奉上的份兒,便是庶兄也一樣。

    喬氏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女兒?

    但她什麼也不曾責怪,甚至嗔怪道:「他哪有什麼好東西,沒得用壞了自個兒,也值得你去拿?」

    母女兩個笑成一團,喬氏也不願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叫女兒傷心,乾脆暫且按下不表。

    群芳園之中母女其樂融融,明以漸的院子裡卻如同秋風掃落葉。

    裴阿姨的藥性過去了,又在房中大吵大鬧,一時說要殺了喬氏,一時又哭著要見兒子。明以漸怕見了自己反而牽動她的愁緒,讓劉嬤嬤去照看裴阿姨,自己推著輪椅出來透氣。

    外頭的天氣灰濛濛的,新整飭出來的院子裡仍舊瀰漫著一股子淡淡的霉味兒,明以漸的目光落在廊下努力掃地的蘭因身上,看見她臉上好大一個巴掌印,腫得老高。

    他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磨破的掌心,想起方才沖入自己屋中,眼高於頂的豪奴,古怪地笑了兩聲。

    *

    太后壽宴匆匆而至。

    壽宴除卻請了宗室皇族、王侯貴族,還有群臣與諸位身有誥命的夫人,可按宮中送來的帖子數,攜帶府中家眷入宮赴宴。

    明府得了四張帖子,只可惜一宅子的婦孺只有高老夫人一人能來,且她並無誥命,乃是占著國公夫人這一項才能赴宴。

    而除了強撐病容也要入宮的高老夫人,還有明大郎明以江,明三郎明棠,竟然當真空留出一張帖子。

    正如喬氏所言,明棠與明以漸不合,明棠收了高老夫人喊人送去的帖子,明以漸便立即稱病不去。

    他不去,喬氏還想再替明宜筱爭一爭,果然又挨了高老夫人的斥責;而打扮一新的明宜筱,亦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準備許久的壽宴泡了湯,登時又急又氣,哭得不能自已,埋怨不休。

    但府中如何鬧騰,皆不影響進宮赴宴的幾人。

    高老夫人獨坐一車,明棠亦獨坐一車。

    今次入宮,明府也不敢太過叫她沒臉,引得旁人嘲笑整個明府,明棠還沾了這光,得了個中規中矩的車馬。

    「郎君先用些點心墊一墊,一會兒在宮門口恐怕要多等等。」

    馬車緩緩在官道上行駛,雙采從懷中取出一個食盒,捧到明棠面前。

    今日陪明棠入宮的乃是雙采,鳴琴另有事,留在了瀟湘閣中。雙采倒也乖覺,早就備好了點心。

    「為何要等?」明棠隨口問道,卻又很快想了起來。

    第23章 這大佛又哪兒來的怨氣?

    這是要等那位明大郎呢。

    她的好大哥,三房嫡子,明以江。

    明以江在太學念書,已有數年,平素里都住在太學的監舍之中,逢年過節才回家,很是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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