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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31:35 作者: 花干
於一生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實際上不到四個小時,他心裡揣著事早早醒來,躡手躡腳的出去給歸南桑熬小米粥。
米粒混著清水煮的黏稠,他盛了一小碗自己嘗嘗,搖搖頭給粥里放了一小撮鹽巴,攪合攪合,再嘗一口,又搖搖頭再捏幾粒鹽丟進粥里,攪合攪合,反覆幾次後終於滿意,一邊點頭一邊給就剩個底兒的粥碗裡再度盛滿,洗乾淨勺子,端著碗等歸南桑醒來。
歸南桑自從早上有意識起就感覺渾身都在疼,乏力與虛脫感墜得他差點沒力氣睜眼,緩過好幾秒就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上下眼皮仿佛已經長在一起,他眨巴著眼費力的去辨認床邊守著的人影到底屬於誰。
於一生見人醒了,端著粥湊上前去,率先搓熱手心附上歸南桑的額頭試溫度。
「還有些熱哦,吃過飯飯再吃一次藥藥吧,好不好?」於一生完全是在用哄小寶寶的語氣跟歸南桑商量,但在歸南桑聽來就像在跟智障說話一樣,幼稚的語氣里還加了疊詞,噁心的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乖寶兒,正常點兒。」歸南桑接過於一生手裡的碗,自己一勺一勺的舀粥吃,嘴裡淡出個鳥來,還以為是自己生病嘗不出味道的原因。
「先生,你好多了。」於一生很高興,非要湊到歸南桑眼皮子底下盯著他喝粥,歸南桑有些彆扭,用勺子把敲敲他的腦殼讓人老實上床上坐著,不要跪在地板上。
「先生,你昨晚燒得好厲害,我給你擦擦酒溫度就下來點兒,不擦溫度就上去,嚇死我了。」於一生盤腿坐在他腳邊,眼睛捨不得眨似的盯著人猛瞧。
「累著我媳婦了,來,」歸南桑伸手招他,於一生湊過去,讓人在腦門結結實實親了一口。
「擦得什麼酒?」歸南桑放開人繼續吃,不經意的問到,然後順著於一生手指頭的指嚮往不遠處的桌子上瞧,只用了一眼,歸南桑就意識到自己是個多麼金貴的人兒了。
五糧液0009號紀念款,一瓶八十八萬,一晚上沒了半瓶。
歸南桑放下粥碗重新躺在床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里都充滿了金錢上頭的銅臭味。
「怎麼了?」於一生天真無邪的敗家臉湊上來,歸南桑摟著他,將愛人的腦袋瓜夾在腋下箍住,那種突如其來的強烈的工作欲望被他生生壓下去。
歸南桑閉了閉眼,惆悵的望向天花板。
要養不起了。
第28章
兔向晚一個人在店裡待到下班,他換下架子上的甜品,關掉所有的燈又在漆黑的店裡檢查了一圈,期間撞倒了三把椅子和放在收銀台上的水果糖罐,摸黑沒法收拾,他利索的轉身出門,拉下捲簾門鎖好『噠噠』的跑遠。
走到小區樓下,他習慣性的仰頭在眾多住戶窗戶中找屬於自己家的那扇,十六樓東戶,開著客廳大燈十分顯眼,看來許焰已經下班回來了。
兔向晚挺高興,他用門禁卡刷開單元門,剛剛將手搭在門把手上,身後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他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對夫婦,年紀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男的身材高大,高了他小半個頭,帶著金絲邊的眼鏡穿著黑色高領毛衣,外面搭了一件很有設計感的米白色棉服;女的穿著一件灰色的羊絨大衣,頭髮染成深褐色燙大卷披在肩頭,皮膚很白。兩個人氣質一個富貴一個儒雅,很相配。
兔向晚順手給兩人開了門,他沒在這棟樓里見過這對夫婦,想來是串親戚的。
那對夫婦沖兔向晚點點頭表示感謝,三個人沉默的站在樓梯間等電梯。上了電梯,兔向晚刷卡先回頭詢問兩人要去的樓層,那位女士擺擺手只是沖他微笑,兔向晚莫名其妙,按下自己家的樓層後一直盯著樓層數字的變換。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尷尬又微妙,夫婦倆在兔向晚身後站著,兩人沒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一直在眼神交流,空間被分隔成兩半,被孤立在一旁的兔向晚詭異的覺得兩人是在談論自己,他將身體的重心不斷從左腳換到右腳再從右腳換回左腳,電梯提示音響起後他趕忙走出去。
那對夫婦跟著他出了電梯,兔向晚低著頭仔細聽身後的腳步聲,心中的思索已經得到印證,他幾步站定在家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然後自己站在一邊側身請身後的兩人進去。
男人看起來心情不錯,他經過兔向晚身邊時扭頭看向一側乖乖站立的人形開門機器,滿意的眼神沒有落在那人身上,被屋子裡響起的疑問聲打斷「你們怎麼過來了?」
許焰一臉震驚的看著門口的父母,他頭腦里一瞬間閃過『幸好兔子沒回來』的想法下一秒就破滅了,兔向晚低著頭從門後冒出來,看都不看他,一言不發的等自己父母換好鞋後才磨磨蹭蹭的蹬掉腳上的運動鞋,還前所未有的將鞋架整理了一遍。
許焰去給父母泡茶洗水果,兔向晚整理完鞋架後不知道該幹什麼,踟躕在原地。許焰母親換下大衣將兩人的衣服掛好,走出客廳去找兔向晚。
「過來,來。」許母招呼他,兔向晚不得不走過去抬起頭向她小聲問好。
「剛下班?」許母引著他去客廳,一邊查戶口「工作累嗎?」
兔向晚聽出她的話裡有話,忙解釋道:「就做做甜品賣賣貨,不怎麼累。」
許母滿意的點點頭,讓他坐在許父身邊,自己去單獨的那個小沙發上坐著。兔向晚渾身不自在又不敢走,許父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嘮著家常,沒有讀書人的清高,平易近人到不可思議,但他就是緊張,許久沒生起的自卑沒頭沒腦的從心底刨開一條縫冒出來,放肆的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