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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9:02 作者: 聞吱
陸鶴之赤紅著眼眶,看著與之前的陸扶笙完全不同的氣質和眼神,心中的感覺越發的複雜。
她既是陸扶笙,又不是。
「為什麼會這樣?」陸鶴之的嘴唇更加蒼白了幾分,破舊的門洞灌風進來,他便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沈念起身,轉身想去拿東西把門洞堵住,手卻被陸鶴之死死抓住:「你要去哪兒?」
沈念淡然抽開手:「既然我是陸扶笙,我便不會走。」
望著空空的掌心,陸鶴之頓了頓,這才收起掌心:「那你答應我,還是照原計劃進行,你隨我們去江南,然後留在江南。」
沈念看了看陸鶴之,見他沒有試探的意思,轉身拿了木板將門洞堵上,這才回過頭:「你想讓她繼續活,可以。但是,我有我的事情要做,而且,你不是很想報仇嗎?」
既然陸鶴之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麼就算不讓他知道自己要復仇的事情,她也絕對不能留在江南。
陸鶴之死死擰起眉頭:「我不許陸扶笙死,我也不用你來報仇!」
沈念抬眼看著陸鶴之,慢慢走近,嘴角微微勾起:「我不會死。」
未看那人身敗名裂,將那人抽皮剝骨,她怎敢死!
沈念話音才落,手背便已經落在了陸鶴之的脖頸處,看著他閉上眼睛的瞬間,眼裡充斥的憤怒、難過和恨意,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死前的自己。
一夜平靜過去,第二天陸鶴之什麼也沒說,只是時不時盯著沈念好似要說些什麼。
屋外乾冷的風吹了四五天,也終於停止了,沈念一行背下的乾糧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會兒沈念正計劃著出去買些乾糧,再置備些炭火和棉被來,陸鶴之身子弱,便想讓他留下來,但是他緊緊跟著沈念,半步不肯離開,沒辦法,只得先留下再做計劃。
沈念正燒著柴,想著怎麼從陸鶴之嘴裡再套出些關於京城的事兒來,可是還不等她說話,外頭便一陣痛苦哭聲傳來,還夾雜著打罵聲和瓷器摔碎的聲音。隱約間,沈念還嗅到了絲絲的血腥味。
陸鶴之神色一凜,起身便想將沈念擋在身後。
沈念看了看即使穿著一身舊棉衣還依舊淡雅如竹的陸鶴之,卻還不等將他拉開,他們的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開,冷冽的寒風伴著血腥味猛烈灌來。
滿臉的絡腮鬍子,臉上兩道疤如同張開著血盆大口的猙獰的蛇,一雙賊眼四處打量著,最後定睛,落在了沈念稚嫩但清秀的小臉上。
「男的殺了,女的帶走!」男人破鑼般的嗓音發出來,伴著寒風,帶著桀桀的笑聲。
寒風灌進脖子裡,饒是沈念也不禁抖了抖,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滿臉絡腮鬍的那個手裡還握著一柄大刀,刀口帶著血和未掉落的殘碎皮肉。
光天化日之下,這兩人也是大膽,或許是窮瘋了,又或許是這惡性天生,竟膽大包天的在大白天殺人搶劫。
昏暗的巷子裡,陸鶴之已經被綁緊了雙手:「扶笙,一會兒我攔住他們,你先跑。」
陸鶴之邊警覺的看著身後跟著的二人,一邊低聲對沈念道。
沈念看了他一眼,面色淡然。
沈念平靜的樣子讓陸鶴之一度以為她是不是臉癱了,而刀疤男卻警覺許多,這般冷靜的小姑娘他還是第一次見。
刀疤男皺眉:「一會兒把她看緊了,先把她賣了以後馬上來找我會和。」
猥瑣男不以為意:「大哥,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一個半大的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呢,你怕什麼。」
刀疤男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才是蠢,咱們殺了人,她半句話不說,不哭不鬧就跟咱們出來了,你不覺得蹊蹺嗎?」
他緊了緊手裡的刀:「這個人,要麼就是白痴,要麼就是個妖怪!」
妖怪?沈念眼睛眨了眨,以前倒是有人這般形容過自己,就是前幾日那個傢伙。
不過現在,她的確是無力反抗,才乖乖聽話的,伺機而動總好過硬拼。
「扶笙,快跑!」快到巷子口時,陸鶴之忽然猛然把沈念推開,自己反身便要攔住那兩個大漢。
猝不及防的沈念跌出好遠,可是陸鶴之那瘦弱的身板如何攔得住兩個成年壯漢,眨眼的功夫那二人便追了上來。
「扶笙,跑啊!」陸鶴之受了傷,靠在腐爛的牆根看著一動不動的沈念,紅了眼睛。
沈念看著如此的陸鶴之,鼻子居然微微泛酸,她知道,這情感是原本這具身體的。
「我看你今天往哪兒跑……」兩個大漢見沈念一動不動,也放慢了腳步,提著刀冷笑著走了過來。
沈念吸了吸鼻子,聽著漸近的鈴鐺聲,微微挑眉,還真是冤家路窄。
她轉身便撲到了過來的一頂轎子旁,那轎子周圍守著七八個侍從,轎子四角更是掛著四個叮噹響的金鈴鐺,一看這裡面的人就不是好惹的。
「大人,救救民女。」沈念死死拉住轎子。
轎子裡面的人聽到這聲音,本來閉著的眼睛也悠悠睜開,一旁有侍從悄聲道:「公子,好像有人在追殺她。」
轎子裡的人嘴角微微揚起:「時辰不早了,我們不是還要趕在日落前出城麼。」
侍從嘴角抽了抽,現在離日落,好說也還有三四個時辰吧,公子這擺明了就是見死不救。
沈念咬了咬牙,這王八蛋還是一如既往的招人討厭。但是今日她縱使有法子脫身,陸鶴之那個傻小子可就不一定了,如今只能求這缺了大德的烏龜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