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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5:41 作者: 白日上樓
    她坐下身來, 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杯茶, 才道,「前輩, 現在可以說了吧?您究竟是……發現了什麼?」

    狐九卿沉吟許久, 才道,「其實,本尊也並不十分確定,只是看到這具屍骸自我修復,才有些想法。」

    他的語氣並不那麼確定,甚至有些猶疑。

    「不過, 在說之前,本尊欲問一件事,當日,你那小情人是如何死的?記住,要詳細敘述,一點都不可錯漏。」

    於是,傅靈佩花費了整整一炷香時間,將丁一挑戰陸天行,到最後同歸於盡的場景全部詳述了一遍,連到那高台之上的花紋都敘述得清清楚楚。

    狐九卿聽得難得的認真。

    「此事,便難辦了。」

    「本尊這個猜測,也不過基於幼時在祖爺爺那裡聽到的一個故事,做不了准,你姑且聽一聽。對了,血脈鍛融法便脫胎於此。」

    「如此說來,這故事還有幾分真實性?」

    狐九卿沒答,只沉聲道,「三萬年前,鸞凰一族出了只情痴雌凰,名蕎。成年之後,蕎出十萬大山遊歷,卻與一位人修陷入了愛河。可那人修資質太差,蕎尋遍天下的天材地寶,也不過堪堪將其拔到金丹修為,金丹修士壽歲不過五百,與成年化形雌凰過萬歲的壽元相差幾何?不過一粟對之滄海,蕎自是不甘愛人再入輪迴,便起了邪念。」

    狐九卿講故事是把好手,將這三萬年前的一段愛情講述得曲折離奇,跌宕起伏。

    蕎作為當時鸞凰一族內的好手,本事不小,更有副聰明腦袋,竟讓她想出了辦法。愛人作為人修資質不行,這已是上天註定,那若他不是人修呢?

    她抓來十萬大山里許多妖獸試驗,最終試驗出了這血脈鍛融之術的最初版本,祭祀。

    此祭祀,卻比血脈鍛融法要邪惡得多。

    需以世間大惡之人為祭品,若是人修,這祭品的修為便不得低於化神圓滿,若是妖獸,便不得低於九階;以仙寶為陣基,以八荒大陣為轉陣之法,將祭品之修為血肉盡數化為這轉機,求得那一線天機。

    花費了無數心力,犧牲了無數妖獸的性命,蕎終於有一日試驗成功了。可這大惡之人人選難得,她便引誘族中愛慕她之人去行惡,最終打破其鬥志,硬生生做了她愛人的祭品,將她那命不久矣的愛人轉化成了鸞凰之血,成了一隻妖獸。

    「她成功了?」傅靈佩問道。

    「是,她成功了。可她作為引人作惡的首惡,難辭其咎,也在不久後受天之罰,隕落了。」

    傅靈佩有一腦袋問題想問,可她都按捺住了,只道,「前輩之意,是凌淵也用了此法?」

    狐九卿搖頭,「不能確定,雖大體像,但仍有許多地方說不通。陸天行是萬惡之人,乾坤鼎作為仙寶亦沒錯,可那故事的蕎的情郎從頭到尾都未化作白骨一具,就算變化,也只做了鸞凰的二等殘血,除卻生命長一些,亦沒什麼優勢。可這具白骨不同,此前骨上的森森寒意,連本尊都感受到了。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你那小情人的魂魄----」,「去了何處?」

    傅靈佩手指握得緊了些,「晚輩亦不清楚。」

    「便這具身體活了,無魂,也不過是具活死人,你可想好?」狐九卿面色肅穆,他素來遊戲人生,但對這認真之人卻格外的尊重。

    「晚輩不懼。」傅靈佩目光直直地落在塌上,一雙眸子在青竹小樓里幾乎熠熠發光,堅定地道,「總有一日,晚輩會將他的魂魄帶回來。」

    「魂無所依,一日後便會自行消散。當日你既然未見小情人的元嬰,便該猜一猜,這魂,是否附在了你小情人的元嬰之上,藏在何處?」

    傅靈佩搖頭,「若是主動躲藏,那他早來尋晚輩了。晚輩想,他必是……身不由己。」

    嬌嬌跳了跳,「是極,那大美人若回得來,早來尋老大了,他可捨不得讓老大孤身一人。」

    「那麼便往回推一步,假設那魂魄還在,你猜……最大的可能,是在何處?」

    狐九卿的狐狸臉毛絨絨一片,看不出表情,可答案,在傅靈佩心裡已經呼之欲出。

    「乾坤鼎!必是在乾坤鼎之內!」

    若之前傅靈佩還坐得住,此時卻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刻都不能等。乾坤鼎未被煉化,認主之人還未死,那這認主了的仙寶正是最佳藏身之處。

    可元嬰脆弱,沒有肉身的護佑,多在外一日便多一分危險。

    「坐下!」

    狐九卿猛然喝道,仿佛當頭一棒,傅靈佩頓時冷靜了下來,依言坐下,「前輩見諒,是晚輩魯莽了。」

    「若接下來你還如此,本尊便不會助你。」

    狐九卿雖然願意幫一把,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不會傷及自身性命。

    傅靈佩頷首,「前輩放心,晚輩省得,無論如何,都會完成之前承諾之事。」而如今有了沈清疇這刺激源,雲滌自當不會按兵不動了。

    雲滌也確實如她所想,不打算再慢吞吞地行事了,繼續慢吞吞的話,怕是煮熟的鴨子也會飛了。

    接下來的三日,依然是沈清疇來尋傅靈佩,被雲滌打斷,在沈清疇若有似無的挑釁和激怒下,雲滌越來越不能忍。

    傅靈佩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黯然憂傷,到風平浪靜,再到心有所動,在雲滌看來,她只走出來了。

    雖然不免遺憾,可到底有了機會,便發起了進攻,追求的架勢,整個天元上下都是見證了。

    雲滌作為一個獵花之人,有貌有修為,這許年的浸yín之下,早就將這追人的一套把戲玩得熟透,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撩得傅靈佩心神不寧,春心蕩漾。

    這下,雲滌一看傅靈佩這紅雲上臉的小模樣,便知,品一品這絕色的機會來了。

    沈清疇在經歷一個化神道君無時無刻的精神碾壓之下,順勢閉門不出,做足了傷心之態。

    距離去雲昬界,還有兩日。

    傅靈佩看著周圍,化神道君的客舍,比之元嬰修士的位置,又好上不止一層。從巧奪天工的壁雕,到清新雅致的陳設,都比她那青竹小樓好出不少,甚至連靈氣濃度也幾乎翻了翻。

    她認認真真地看著雲滌特特取出欣賞,據說花費了他「極大心力」去勾勒的美人圖,贊道:「確實是副好畫,將畫上美人的姿色都勾勒了出來,可見前輩技藝高超。」

    雲滌的畫,技法確實高超,而這美人,堪堪幾筆勾勒,並未露出正臉,卻能讓認識她的人一眼就看出,這畫上畫的,正是她傅靜疏無疑。

    傅靈佩面上又驚又喜,狐九卿蹲在玉珏之上,心底嗤了聲,老實人逼急了騙起人來,還真是一騙一個準。

    其實傅靈佩還真算不上老實人。

    不過雲滌確實被女子微微顫抖的身軀,和臉上的驚喜給取悅了。

    他湊近來,鼻尖輕輕在她露出的一截雪白的頸間嗅了嗅,只聞到通體舒泰的一股冷梅香。

    手虛虛一攏,恰好將傅靈佩虛虛攏在懷中,雖未碰到,卻足夠曖昧,輕聲道,「只有記憶高超,可描不出來。本尊繪時,佐的,是胸口一腔無法傾訴的萬千情絲。」

    傅靈佩羞澀地「垂」著臉,差點吐出來。

    「道君說笑了。」她幽幽地道,語聲裡帶了一絲怨怪,「道君紅顏知己遍天下,靜疏又算得了什麼?」

    此時,傅靈佩不禁慶幸起這幾日狐九卿給她的一疊厚厚的話本子。說起來,凡人間這些紅袖添香夜會書生的話本子看得雖膩歪,但在應付眼前這人上,尤其好用。

    雲滌此時已腦補了纖纖女子對鏡幽怨的模樣,心裡大起了柔情,「靜疏不必自苦,有你一人,本尊又如何看得上他人?」

    傅靈佩抬頭,眉眼裡俱是動人的歡欣,「當真?」

    「當真。」

    雲滌將她扳過身來,手一按,便將眼前女子纖細的腰身掐住,頭一低,緩緩地湊了過來,想要試一試這嫣紅翹菱角的滋味。

    狐九卿睜著一雙黑眼珠子,看得津津有味。

    傅靈佩一時無法可想,眼看避無可避----

    第354章 353 347.346.1.1

    生活不可能只有一帆風順, 還有無奈何之下的妥協----

    傅靈佩思及雲滌的擠下三寸,和凌淵的乾坤小鼎, 眼一閉便打算硬扛過去,心中安慰自己就當是被狗舔了一口。

    雲滌看著懷中美嬌娘眼皮子亂顫,渾身僵直的模樣,動作頓了頓,很快又不停歇地親了下來。

    唇瓣兒豐軟馥郁,眼看雲滌就能一親芳澤之際, 卻突然停了下來,高聲喝道:「誰在此處?!」疾言厲色之態, 帶著被打斷好事的慍怒。

    「怎麼?此處有人?」

    傅靈佩心下吁了口氣,睜開雙眼問道。腰靈活地一扭間,人已從桎梏中不著痕跡地脫開了身。

    雲滌眯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未感覺到?」

    傅靈佩面色不變, 奇怪地搖了搖頭, 「道君之意,是感覺到了什麼?可是有人闖入?可整個玄東界能瞞住道君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此間之人, 怕是不存在。」

    其實, 就在雲滌快要吻到她之時,傅靈佩是有感覺的。一股氣息在兩人間一隱而沒,恰恰打斷了雲滌沾花之舉,而這氣息,熟悉得簡直令傅靈佩肝顫。

    ----是凌淵!

    在無數個相伴的日夜裡,她曾無數次的感覺過凌淵的氣息, 那氣息說不清道不明,但神魂卻一眼就能從千人萬人中認出那麼一點特別。

    雲滌的面色舒緩了下來,他瞥了傅靈佩一眼,轉而將神識在整個房間一寸寸掃過,發覺剛剛那股氣息不見了,若非是自己感覺岔了?

    墨色的雙眸露出一絲興味,半晌才笑了笑,「罷,今日是本尊孟浪,難怪天不助我,今日便饒了靜疏。」

    酒是越醇越香,一切不可操之過急。

    傅靈佩低垂眼帘,收斂住喜意,撫了撫桌上還未收起的美人圖道,「那今日便多謝道君款待了,只這美人圖,靜疏甚是歡喜,可否將其贈與靜疏?」

    雲滌眼彎了彎,「區區一副畫作,若美人歡喜,拿去便是。」

    傅靈佩拂袖便將美人圖收了起來,只要想到雲滌這廝手中存著自己的畫卷,她便渾身不得勁----雖然她自己也知道,若雲滌願意,千副萬副也畫得。

    「天色漸晚,靜疏便不多呆了,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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