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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5:41 作者: 白日上樓
    「自然是真。我風七雖然不正派了些,但誑語卻是從來不打的。」風七撫了撫指尖的丹寇,斜飛的眼角似有若無地勾著沈清疇,「沈真君,傾城絕色固然難得,可前程顯然更要緊啊。」

    沈清疇蹙了蹙眉,「清疇此生無意情愛,真君請回。」

    「呆瓜!」盧傲天彈了彈他額頭,「罷了,不管你了。」

    風七禁不住呆了呆,她沒想到,這般送上門竟還有人能拒絕得了她。畢竟她遇見的男人里,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是不占便宜白不占的王八,就是她那個爹,也是如此。

    這一屆玄東,難得出兩個極品,不料竟都被一人給奪了心魂,一個是定了情,一個是乾脆要做那不沾葷腥的禿驢?

    她心裡不由罵了句娘,深恨傅靈佩占著茅坑不拉屎,本想整她一整,可一想到雲滌的手段,不免又泄了氣。

    ----其實她不知道,沈清疇這人潔癖到了一定境界,便是沒有傅靈佩,也不會去碰這麼個千人睡萬人枕的玩意兒。

    盧傲天自然也知道徒弟這麼個不大拿得出手的毛病,笑哈哈道:「風小友莫客氣了,今日的賽程是否都結束了?」

    風七搖頭,「雲滌道君不說結束,誰都不能走。」

    話音剛落,雲滌便已起身,略走了步,經過傅靈佩時頓了頓,雪白的綢緞如絲般滑過她手掌,傅靈佩莫名抬頭,卻只見到行雲流水般離開的身影。

    秦綿啪地拍了下椅子扶手,滿臉紅暈,「這位雲滌道君當真是絕品!」口水都要掉下來一般。

    傅靈佩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那你是要放棄你的玉白哥哥了?」

    秦綿倏地一驚,對著傅靈佩露出個諂媚的笑來,「傅師妹傅師妹,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別告訴玉白。否則……」

    「否則什麼?」

    秦綿頓時臉紅耳赤,張了張口,半天沒說不出話來。傅靈佩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時也吶吶的。

    正尷尬間,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雲滌拈指往下一落,二十座白玉蓮台在半空中漸漸相互靠近,花瓣舒展,一而二,二而四,一座座連結在一起,精柱也縮短展平,層層相連,成了一塊寬闊的平地,與旁邊的看台連在了一處。

    雲滌輕輕地踏上中間空地,清朗的聲音如和風徐徐吹到每一個人耳邊:「諸位今日想必是累了,第一輪比賽的二十個名額已出,想必各位心中有數,本尊便不多作贅言。明日還是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聚在此處。」

    「只是本尊這裡,還有一言警告諸位。」

    「私仇不論,但無論如何,不准在本尊的地盤上械鬥,否則,本尊不吝提前送爾一程。」雲滌說這話時,面上依然溫柔不盡,似與情人絮語。

    不過,傅靈佩卻是很能明白,雲滌此言的必要性。

    第一場比賽下來,名落孫山之人積壓下來的怒氣和不甘,若不被震一震,還真不知會鬥成什麼樣。

    門派還好,有些約束;但散修聯盟,雖占著個聯盟的名頭,散修卻多是不服管教的刺頭,要真來尋仇,還真是防不勝防。

    ----畢竟,琉璃台若是因此打壞了,才真會讓雲滌肉疼。

    「道尊所言極是!我等必不相違!」

    隨著這一聲話落,聚在一塊的人群都起身,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傅靈佩本還要隨秦綿和陸籬姝離開,丁一卻撥開人群,旁若無人地走了過來,無視身後陸天行的目光站定:「靜疏。」

    傅靈佩詫異地瞪大眼,「怎麼?」她以為丁一有什麼事要與她說。

    丁一定定看了她一眼,伸手撩起她腮邊髮絲掛在耳後,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傅靈佩一時看不清其神色,只聽他輕聲道:「無事。」

    不過是想看一看,再看一看。

    傅靈佩粲然而笑,也不懼大庭廣眾了,轉了個圈,「你瞧,我無事,今日不曾受傷,莫擔憂了。反倒是你……」

    「我也不曾。」

    傅靈佩擺擺手,背身往回退,一邊退還一邊朝他笑,燦若琉璃,刺得他忍不住閉了閉眼。

    「早先回去歇息,養足精神,明日還有一戰,今日,我便不耽誤你了。」

    「好。」

    丁一在原地站了一會,直到風微微涼,才轉身往回走。陸天行竟等到他現在,見他來,眼裡露出些複雜的意味來,「便這麼歡喜她?」

    「是,師尊。歡喜得想用命去丈量,都嫌不夠。」

    陸天行沉吟許久,「若是……」

    罷了。

    丁一嘴角露出了個譏諷的笑,嘖,貓哭耗子。

    ……他並不懼於在陸天行面前露出些許挑釁,相反,陸天行反對他有著格外奇怪的容忍,這些許小事,他並不想與他計較。

    這大約是,最後的慈悲。

    ~

    傅靈佩心中微微有些異樣,但到底另一事記掛在心上,她急於求個清楚明白,很快便趕上了秦綿和陸籬姝,楚蘭闊不耐煩慢慢走,先一步回了房。

    「喲,回來了,這麼快?」秦綿笑嘻嘻道。

    「沒想到凌淵真君英雄氣短,不過這麼一會便捨不得了,還要膩歪一番。」陸籬姝皺了皺鼻子,被秦綿捏了一把,「聽聽,你聽聽,這話怎麼就冒著一股酸氣呢。」

    陸籬姝訕訕地看了看傅靈佩,一把打掉了秦綿的手,「秦師姐你瞎說些什麼呢。」

    傅靈佩笑笑,見住所近在眼前,便一把卷著陸籬姝直接進了二樓,「秦師姐,我找陸師姐有些許事要談,你且一個人呆會罷。」

    秦綿嘟囔了兩聲,乖乖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安頓下來。

    二樓內。

    傅靈佩將陸籬姝放下地後,面色便冷了下來,負手望向窗外。

    陸籬姝小心翼翼地抬頭瞥了她一眼,欲哭無淚道,「傅師妹,我剛才那話真沒什麼意思,如今……如今我對凌淵真君並無他意,你,你莫誤會。」

    「誤會?」傅靈佩啞然失笑,她對這一點並無擔憂,有沒有感情她自是看得清楚明白。

    「陸師姐多慮了,我找你來,只有一事未明,不知師姐可否為靜疏解惑。」

    陸籬姝不安地抿了抿嘴,「你說。」

    她覺得房內的氣氛很不對勁,讓她極想立刻破窗逃開。

    「不知陸師姐,與歸一派的陸家,是什麼關係?與歸一陸劍尊,又是何種關係?家族之女?是麼?」

    傅靈佩驀地轉身,面色沉沉。

    陸籬姝頓時啞了,她張了張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陸師姐,為何不說話?」

    「莫師兄與凌淵的關係,可是你透露給陸家?你為何隱姓埋名來我天元派,有何居心?」傅靈佩字字句句,重若泰山,朝陸籬姝壓來,壓得她喘不上氣。

    陸籬姝頭皮幾乎都要炸開來,反覆張口,卻再說不出一個字,為自己辯解。

    第329章 疑是故人來

    牆邊的一盞落地銅花燈突地發出一道嗶啵的聲響,打破了一室寂靜。陸籬姝不自覺動了動, 指尖拽著袖口的一道紋飾,聲音澀然:「師妹,你這是……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傅靈佩一甩袖,人直直立在陸籬姝面前,往日裡秋波瀲灩的一雙明眸乍一看有些厲,「我不知道, 所以,才需要來問你, 陸師姐。」

    「是,我承認,我乃歸一陸家之人,陸家家主之女, 但並非出自老祖宗一脈。」

    陸籬姝抿了抿嘴, 語速變得很急,「我本無意瞞著你們, 只是一開始沒找到機會說, 後來時間長了,便不敢說。我初時並不想做個純粹的劍修,歸一派那裡不大適合我的性格。於是,我便自己來了天元派。」

    歸一派與天元派,始終是合作又競爭的關係,她一個歸一附屬家族的弟子,怎麼想身份都尷尬。

    「你是指,所有一切,均出自你個人意願,並無家族在後操縱?」

    陸籬姝抬頭直直地看著傅靈佩,目光顯得執拗而單純,「是,並無其他目的。我陸籬姝雖隱瞞了出處,但也斷不是那首鼠兩端兩面三刀的小人,並不曾做過任何一絲一毫對不起天元之事。」

    對著一雙清澈的杏眼,傅靈佩很想信她,聲音軟了下來遲疑道:「若……真依你所言,莫師兄之事又該當如何解釋?」

    「莫師兄?」

    陸籬姝她歪了歪腦袋,一臉不解:「我是陸家之人,與莫師兄有何關係?為何如此問?」話落,她似是想起什麼,臉色大變,「莫不是莫師兄出事了?」

    傅靈佩一哂,「陸師姐,你可還記得,當年你與莫師兄互換魂魄之時,我可曾囑咐過你什麼?」

    「師妹你說過,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陸籬姝猛然一驚,抬頭直直向傅靈佩看去,「師妹,你莫要告訴我,莫師兄此回來,是出了什麼事。」

    「這,就要問你了。」傅靈佩眼中飛快地滑過一絲憐憫,她重新轉過身去,看向窗外。樓閣群落半浸在絲絲雲氣里,很是一副仙家盛景。

    「你是否曾將莫師兄與凌淵的關係透露了出去,尤其是你,」她頓了頓,「陸家之人?」

    陸籬姝猛地垂下頭去,半晌似是想起什麼,面色慘白起來,「若要說……我與誰提起過的話,大約只有那一回了----陸玄澈當初在天元一住那許久,走前來探望我這個族妹之時,我無意間提了一嘴,說漏了什麼。」

    是了,必是那一回。

    她說完沒幾日,莫師兄就跟人回了歸一,陸玄澈很快便也回了去。

    「你是說陸玄澈?!」

    傅靈佩驀地轉過頭來,窗外的強光打進來,仿佛給她鍍了層柔光,一雙眼怒氣勃發,明麗耀眼,「你是說你透露給了陸玄澈?」

    「是。」

    傅靈佩手攥得咯嘣響,咬牙想著,昨日便該直接扭斷了那廝的脖子才是。與他廢話言語,是自己太蠢。人的皮相會騙人,她不是第一日知曉。什麼清澈如水的雙眸?不過是善於偽裝罷了。

    可陸籬姝想不通,她疑道,「即便如此,那要如何?莫非是我陸家要對莫師兄不利?"難道是莫師兄的師尊與老祖宗不對付?不該啊,莫師兄的師尊雖然是元嬰大圓滿,可還不在老祖宗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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