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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5:41 作者: 白日上樓
她無奈地笑了:「鳴淨真君,平陽真君,怎麼辦?」
神識滲入雲海,卻發現除開周身十丈,其餘地方都無法探知。要是放棄這個蓮台,再找到旁的,也未必不會碰到這等狀況。
明淨真君皺了皺本就稀疏的眉毛,直接一個轉身,遁走了,動作之乾脆利落,簡直前所未有。
----畢竟,這個月在天劍峰後崖,被按在地上虐了十幾回的人,可是他。
平陽真君本還想與傅靈佩寒暄幾句,孰料旁邊那人已經率先攻了過去。一把混元金斗使得虎虎生風,元力疊出,周圍的空氣都震盪起來。
傅靈佩凰翼一展,以神識都幾乎不可能捕捉到的速度轉到了金斗修士背後,以指立天,一劍便直接向他背後刺了過去,另一劍直直飛起,將襲來的混元金斗盪了開來。
平陽真君本還想秉持君子風度,幫傅靈佩這小輩一幫,可見她兩劍不但輕描淡寫地卸了攻擊還直接反制,心下大駭,乾脆直接從旁一劍也刺了過來。
金斗修士身形矮小,靈巧地一個前趴魚躍,便將傅靈佩的一劍躲了開來。
這下,傅靈佩面臨的,是兩面夾擊。
平陽作為歸一派的老牌元嬰修士,手底下自有幾分功夫,劍術不弱,靈力更是元嬰後期近圓滿的渾厚,劍浪排山倒海般湧來。
若傅靈佩未曾在這一個月里經受過師尊的百般訓練,她怕是要手忙腳亂一陣。可對比楚蘭闊的驚天之劍,平陽的劍術便顯得……平凡了些。
傅靈佩遊刃有餘,甚至能抽冷子對付那在旁策應的矮個子金斗修士。
清玄在外,深漚下去的一對眼珠子那是越來越亮。雖丁一、楚蘭闊等人表現同樣亮眼,但畢竟一個不是天元派的,一個早就知曉了,便沒傅靈佩有新鮮感了。
「哈哈,雲道友,你看我派這女娃娃怎麼樣?」
雲滌趣味似地眯起了眼:「啊,不錯。」長得對胃口,打鬥嘛,也漂亮。
清玄眼角的餘光驀地掃到了雲滌面上的表情,唬了一跳地站了起來,「雲道友,我派的女娃娃還小。」
「是還小。」雲滌莫名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小,有小的樂趣。」
「你,你,你……她有道侶的!」清玄大感頭疼,每當雲滌露出這個表情,就表示……那個女修要成為他的獵物了。
想他清玄道人雖然口頭花花,但歷來是有口無心。唯獨這個雲滌,負心郎的名頭可是自小背到大了的,偏還有無數女修前赴後繼,誓要做這花心郎君的終結者,最後只得含恨而去。
雲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莫瞎想。本尊從不勉強女子。」不過,要是這女子主動,他也欣然受之。
清玄老道在肚子裡罵了無數個「呸」,最終還是只敢噎在裡面,沒敢出來----畢竟,這雲滌身後,可是有雲昬四尊之一做靠山。
他還是懂得好賴的,最多就是稍後提醒下這女娃娃,莫要被這花花世界動了心。
陸天行在旁邊扯了扯嘴角,眼神專注地看向水晶屏上的一隅。
丁一一身藍衫染血,刃下已然有了一條性命。不過他出劍利落,加之隨手設下的四象歸元陣,腳牢牢釘在白玉蓮台上,一時間倒也無人敢來掠這個刺頭。
楚蘭闊更別說,一劍長空,碧波萬頃,仿佛可吞日月,元嬰期圓滿的修為昭然若揭,即便是散修,也大都聽過他名頭,自是離得遠遠的,他腳下蓮台,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馭獸宗在此地,亦算得天獨厚,旁人不過單打獨鬥,但他連著自己一下便是四個元嬰,關架勢便夠唬人的。
大多數修士都在元嬰後期或圓滿之上,以至沈清疇和傅靈佩反倒成了別人眼裡可以隨便捏的軟柿子。
不過,沈清疇可不是軟柿子。
自然,傅靈佩也不是。
這邊廂平陽真君越打越心驚,在天峰山腳那個尚且稚嫩的傅靈佩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如今不過三四十年不見,她已成長至廝,以至他與金斗修士合力都久攻不下,眼看她越戰越勇,那元力竟有滔滔不絕之像。
----這哪裡像個元嬰中期該有的度量?
平陽真君見勢不妙便壯士斷腕,趁著金斗還在攻擊,回身一踏,「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靜疏小友果真不凡,今日平陽去也。」隨著語聲,人已倏忽不見。
其實到得此時,傅靈佩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懈下來。
平陽真君攻勢老道,雖銳氣不足,但守成有餘,沉穩練達,若繼續二打一下去,傅靈佩雖能勉強勝出,也難保受創,到時反而守台不足。如今平陽真君既已知幾退去,那僅剩一個金斗修士便不足為懼。
此人雖身法輕巧,但功訣低品,法寶多有不及,便是囊中也沒幾個好物,不過十來個回合,便被傅靈佩一劍斬斷了金斗。
「道,道友饒命!」見傅靈佩長劍又來,金斗修士倒也乾脆,直接往地上一跪,作誠惶誠恐狀,「求真君饒小的一命,把小的當個屁給放了吧。」
傅靈佩這才明白為何這人鬥法這麼差,卻還能活這麼長的原因了。
----實在是太不要臉,太能豁得出去了。
瞧這兩眼發紅,比兔子還兔子的可憐樣。
等閒元嬰都極重臉面,如這樣說跪就跪,說求饒就求饒的,還真是萬中無一。對這麼一個修士,她繼續追殺倒違了自己心愿,不過----
「命本君可以饒,不過本君不要你鞍前馬後地服侍,只需你做一件事,那便是幫本君守下這個台子。」
「這……」那人面色猶疑。
傅靈佩面無表情,淡淡道:「你還可以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本君現下就取了你的命去。」
「小的選第一條!」金斗跪倒。
傅靈佩這才滿意了,未免這廝臨時反水,她接著道:「這樣,你且放開丹田,讓本君打下一道暗記,放心,此回過後本君必會及時撤了去,否則本君必受心魔誓之苦。」
言已至此,金斗修士只得蔫巴巴地垂頭應是,不過到底得了條性命去,即便失去了下一輪的比賽資格。
傅靈佩臨時得了個免費小弟,心中暢快,倒也就不去計較小弟的面色差了。
秦綿在外哈哈大笑,「傅師妹這個促狹鬼!」她已然預見了傅靈佩的勝出了。
比賽到得這時,已經進入白熱化狀態。
幾個公認的強者,無人去挑戰,而一些瞧上去弱些的奪台修士,都成了旁人的攻擊對象。索性散修各自為戰,二十個蓮台三十四個修士爭,門派修士弱些的見自己奪台無力,乾脆去幫助本派修士,這樣一來,反是三大派修士統共得了十四個蓮台,剩餘六個才被散修得了去。
傅靈佩認識的幾位,如嫵清、武曲、楚蘭闊、丁一、平陽、乾亦、坤杉、媚魘、如璧、沈清疇等人皆得了一席之地,但可惜的是,天元派本身並不以鬥法見長,反是歸一派一派便得了七座蓮台,天元四座,馭獸宗僅三座。
以致當傅靈佩足踏蓮台翩然而出之時,恰恰聽到陸天行得意的大笑:「清玄老兒,如何?」
「我家兒郎,可都不錯吧?」
清玄架起了二郎腿,朝天空啐了一聲:「呀呀個呸,光會打架頂個鳥用!一天到晚,窮得摳搜!」
楚蘭闊臉立時黑如鍋底。
第328章 質疑
傅靈佩竟無語凝噎。
不論有多沉鬱的心思,但凡碰上這位老不羞的祖宗, 她便再深沉也深沉不起來了。
她順手解了那金斗修士丹田內的暗記,示意他離開,目光不自覺往一群藍衫里掃,發覺丁一也正正地朝她看來,藍衫染血,但看著精神頭還算不錯, 心下頓時大定,不由露出個甜得幾乎可以撈出蜜來的微笑。
丁一也笑彎了雙眸, 因瘦兩頰微微凹下去,露出個渦團來,看著又可憐又可愛。他淘氣地朝她眨眨眼,而後擺擺手, 也隨之走到了歸一派的一眾人等中去。
雲滌托腮, 笑眯眯地看著眼前一幕,一雙黑瞳幽幽的, 露出些興味。
傅靈佩與天元派的幾人一同走到了清玄老道面前, 作了個揖:「拜見道君。」
清玄現時並不待見他們,嫌他們沒爭過歸一派,不耐地擺擺手,呼哧呼哧跟個老小孩似的:「走走走,別在這礙著小老兒的眼。」
那邊廂,馭獸宗氣氛凝重,她一邊朝楚蘭闊拱手作揖,一邊問已走到身邊的秦綿,「秦師姐,那邊怎麼了?」
秦綿嘆了口氣。
「我們派還好,個個滑溜惜命,天元派又戰力強悍,沒損人,倒是馭獸宗那邊……死了一個。散修盟的話,」她攤了攤手,「呶,散修個個獨來獨往,雖死了好幾個,倒是沒什麼人傷心。」
----沒什麼人傷心?
傅靈佩抬頭,正對上沈清疇沉沉的目光,不自覺移開眼,想著若是沈清疇在這裡命隕了,她可會傷心?
……大約,還是會傷心的罷。
往事已矣,誰欠誰的,已然不重要了。
風過了無痕,說的只有塵煙,而世事絕不會如此輕易就過去。前世她以為愛極他,今世她先是恨他,如今又不恨了。可若他死了,她總還能余出一絲傷心。
無關乎愛。
畢竟----沈清疇曾見證過自己的那一段歲月,而那段歲月即便是丁一,也不曾參入進去。
所以,若是他不幸死了,她自會去上一炷香,念一段往生咒,全了兩人曾經的情誼,傅靈佩心想。
「……師妹,師妹?」
傅靈佩一哂,搖頭道:「無事。」
遠處的沈清疇,默默收回了視線,盧傲天翹了翹眉毛,瞪他:「師尊現在全力支持你去追那女修!師尊可打聽過了,那女修又會煉丹,長得又好,還特別能打,你娶回來咱不吃虧!」
沈清疇懵了懵,「她有歡喜之人的。」
「呸!只要沒辦雙修大典,那算個球!使出渾身解數來,憑你這小模樣,任是怎樣的天仙,還娶不回來?!」
「怕是不成。」
風七笑眯眯地道,走到沈清疇身邊坐下,左手一撩,欲勾住他下巴,卻被沈清疇利索地躲了開來,眉間有著隱隱的厭煩。她也不氣,只垂了垂嘴角,譏誚道:「盧道尊怕是沒打聽清楚,這位,可入了那位,」她朝雲滌方向點了點頭,「那位的眼了。」
盧傲天僵了僵,「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