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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5:41 作者: 白日上樓
    反正在天元派,再怎麼說兩人總有點香火情,狐九卿總不至於真的翻臉不認人。

    「……哦?」狐九卿站正身體:「說來聽聽。」

    「狐八遠前輩,」傅靈佩頓了頓,又道:「你可想知道他的消息?」

    「八哥?」

    狐九卿身子一緊,還不見他如何動作,傅靈佩的脖子就被他一隻手狠狠掐住了:「我八哥的消息,你如何會知?」

    丁一手動了動,又按捺住了,他知道傅靈佩不會無的放矢,更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楚蘭闊的手已經放在了碧水劍的劍柄上。

    「老祖,老祖,你放開老大,我……我……」嬌嬌急得跳腳,想將狐八遠的事說出來,又被傅靈佩一個眼神阻止了。

    「前輩不放開我,我如何跟前輩說呢。」

    傅靈佩脖子輕輕一掙,便從狐九卿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她摸了摸脖子,看來他是真急了,一點沒留手。

    「前輩,那你可以答應將彌暉帶上了麼?」

    狐九卿伸手一招,便將灰兔子招到了身邊:「說。」

    傅靈佩並未直接開口,只將靈力在周身行了一大周天,待靈力行徑背後,兩道巨大的金色凰翼驀地一展,從背後騰空而起,在洞府中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她身上。

    「前輩,這個可還認得?」

    「天凰血脈……不,不對……」狐九卿搖頭否定,像,又不像。

    自然是不像的,這凰翼本該是在她進階天凰血脈二層後出現的,現如今卻在她結嬰之時在清靈火的催化下陰差陽錯地先出了來,形態也要比那小了不少。

    「鍛融術。」傅靈佩只吐了三個字。

    狐九卿卻瞬間信了,這鍛融術原是上古時期的禁忌術法,只後來無意間為天狐一族得了丟在一旁,唯有八哥喜歡研究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當世間如果還有誰知道,也唯有八哥了。

    「你是說……你這凰翼,是我八哥出的手?」

    狐九卿的神情有點呆,半晌又灰了下去:「可是幾年前,我便感覺到八哥已經死了。」

    天狐血脈稀少,但自有感應對方存活與否的秘術。

    傅靈佩便將有關狐八遠之事掐頭去尾說了一遍,狐九卿聽著,臉色越來越沉,過了會才緩和過來。只語氣仍然很冷:「八哥既如此選,我便也不管了。」

    說著,直接捲起嬌嬌和灰兔子,直接跟陣風似的消失在眾人面前。

    傅靈佩悵然若失。

    「既事已畢,靜疏你也回去閉關吧。元嬰不同以往,還需多加鞏固才是。」楚蘭闊說著就瞪了丁一一眼,看小徒兒今日氣色,便知道這廝回去沒幹好事。

    丁一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鑑於師長最大的原則就在一旁杵著不說話了。

    「師尊,那靜疏便告辭了。」

    傅靈佩雖看明白了師尊那一眼的意思,卻仍能維持鎮定自若----到得如今,連她都震驚於自己臉皮的厚度。

    回去路上,傅靈佩才真正有時間去感受晉階元嬰期所帶來的變化。

    一呼一吸,仿佛都合乎自然規律,只是這樣一來,就能深刻感覺到她原先所住的洞府,靈氣濃度相對於元嬰期過於稀薄了。

    唯獨在師尊那,還能覺得呼吸尚可。

    論理,晉階元嬰後,便可以在天元派另立山頭,雖不能算七峰峰主,但也無需拘泥於天劍峰。畢竟一峰所在,唯有峰主那的靈氣足夠元嬰使用。

    「師妹。」魏園還是老樣子,老神在在地在傅靈佩門口等,仿佛傅靈佩結嬰與不結嬰都一個樣。

    「師兄何事?」

    「師尊說你結嬰之後,恐怕還不知如何選址,便讓我送來一份天元地圖,你盡可好好斟酌一番。」魏園笑嘻嘻地遞過一張玉簡。

    「多謝師兄。」

    傅靈佩不客氣地收下,心中微暖。師尊雖然看起來冷顏冷麵,言語不多,卻極妥帖。

    丁一悶咳了一聲,半晌才道:「魏師兄若無他事,我們便先進去了。」

    於是魏園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師妹……就這麼被小白臉拉進去了,不由摸了摸越來越大的肚子,想起尚不知在哪兒的道侶。

    正要走,一個細眉眼女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見是他恭敬地拱了拱手才道:「不知靜疏真君是否在此?」

    魏園認得她,她是最近剛剛進執事堂的女子,叫什麼來著,鍾眉,對鍾眉。他近來看師弟師妹們成雙成對深覺得自己有些孤獨,也想尋個靜好女子好好過日子,見這女子眉目清秀便不捨得冷臉,眉開眼笑道:「是,傅師妹卻是在此。」

    鍾眉側目看他,心中猜測必是那天劍峰大弟子魏園,便畢恭畢敬道:「魏前輩,晚輩乃執事堂新晉執事,特來給靜疏真君送身份銘牌。」

    魏園可惜地退了開來,若是旁物,他還可轉交,這身份銘牌非同小可,便不是可以轉交的了。這樣一來,他與這女子便無法搭訕了,只得輕輕哼著歌走了。

    傅靈佩剛剛在洞府內站定,茶還沒喝上一口,便聽到門外有扣關聲。

    丁一還在鋪床,之前的榻他昨日睡了一夜,覺得太窄不舒坦,便決意將那千年崑崙木製的大床取了出來好好布置。

    傅靈佩隨他去,反正這人在享受這一塊別有天賦,她雖沒過分看重的心思,倒要享受卻也不會矯情地推拒。便信步走了出去,見那細眉眼女子便一愣:「鍾眉是你?」

    鍾眉瞬間便笑了:「真君還記得我。」

    「自然是記得的,畢竟我當了你們一個多月的隊長。」想到那時獸cháo之事,傅靈佩嘴角便揚了起來,此時想想,那時同出同進,竟還有些懷念。

    「來此何事?」傅靈佩問道,鍾眉向來聰慧獨立,以她性子也不會是來攀關係的。

    「晚輩現在調入了執事堂,這是真君的身份銘牌,連到這五年多來的月例,我一併送了過來,請前輩收納。」

    原來如此。

    元嬰期的身份銘牌與之前不同,由化神長老親自製作,不可損毀不可仿冒,由雲岫石提煉而成,極其珍貴,其上不僅刻有一個可以抵擋化神修士一擊的防護法陣,還有一道血溯追源之術,若此元嬰修士隕落,便可通過供奉在天元禁地的另一塊雙生銘牌施展血溯追源之術,來探查死前半個時辰內的情景。

    故此,極其珍貴。

    任一天元派的元嬰修士,都珍之重之,從不離身。

    傅靈佩本打算過兩日便親去執事堂領了,不料鍾眉竟親自送了來,心道果然到了元嬰待遇不同,便順手將月例和銘牌一同收好:「多謝。」

    第243章 241.240.1.1

    「真君客氣了,原是鍾眉分內之事。」

    鍾眉斂眉收目,垂首恭立。

    傅靈佩啞然失笑,許久不見,她竟還是這般謹慎小心。

    「拿著吧。」

    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瓶二十粒雲塵丹,是她曾經故意煉「廢」了的,當然,這個「廢」也只是相對傅靈佩而言。對鍾眉這等修士,十三粒上品七粒中品的雲塵丹算是極其珍貴的一筆橫財了。

    「真君這太過貴重,晚輩實愧不敢當。」

    「無妨。」傅靈佩擺手,「便當預祝你結丹的賀禮罷。」

    鍾眉渾身靈力圓融沉穩,顯然是在獸cháo之時收益匪淺,已經晉階了築基圓滿,看樣子隨時可以結丹了。

    既如此,鍾眉也不是什麼扭捏之人,便乾脆坦然受了,正要屈膝告辭,又被傅靈佩叫住了:「其他人如何了?那吳天霸,可結丹了?」

    論起來,吳天霸與她還是「結緣」甚深的。

    當初入天劍峰被他帶人為難,卻又守諾地為自己一連做了三年任務,後來在天峰山營地又機緣巧合地被傅靈佩領隊帶了一月,也不知現如今他如何了。

    鍾眉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

    「吳師兄他……隕落了。」

    傅靈佩一愣,隕落了?

    雖然吳天霸資質不算好,但心性還算堅毅闊朗,但能從外門一路進內門也是有些本事,怎麼會輕易隕落了?

    鍾眉見她這樣,便知真君還不知曉,只苦笑了下:「真君失蹤了一個月後,我們便被移交到了另一個金丹前輩的隊下,只是那金丹前輩畢竟照顧不到每個人,在一次小獸cháo里,吳師兄為了拉我一把,便……」

    說著,眼眶便有些紅,即便到了此時,鍾眉想起仍是虧欠。

    枉她一向看不慣吳師兄的粗豪,也曾聽聞過這人於女色上的不忌,所以對他的百般示好都無動於衷,不料在最危險之時這人卻能以身代,只是……現如今,再如何悔,也不能了。

    「如此。」

    傅靈佩嘆道,雖然與吳天霸相交不深,但聽聞一個故人逝去,仍不免低落。仙途艱難,也難怪無數人倡導活在當下,今朝有酒今朝醉,畢竟未知與艱險是不可測的。

    這獸cháo原是人修高層與獸族默許之下的歷練場,可對於無數低階修士來說卻是必須拿命去博的。如吳天霸這般有手段有能耐的,也會隕落,可見仙途一道「運」的重要性。

    傅靈佩心思轉到了別處,見鍾眉面色沉鬱等在一旁,不由又嘆了一聲。

    ……不過是造化弄人。

    「節哀。」她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便是這兩個字也仍顯蒼白。她看得出,鍾眉對吳天霸也並未有什麼旖旎心思,只是悔她累了他罷了。

    鍾眉揩了揩略濕的眼角:「抱歉,晚輩失態了。」

    「無妨。」傅靈佩看了看她,仍不免提點了一句:「萬事由心,不必困己。你若要還他因果,便加緊修煉罷。」

    修到化神便會有「感己」之能,這能力不可言說,卻能隱約感之天命。吳天霸為救她而殞命,鍾眉或可以此尋到契機,若能尋到吳天霸轉世之體,引其入仙途,或者還上一命。

    不過,修到化神談容易。

    鍾眉的神色卻定了下來,鄭重施以大禮:「多謝前輩指點。」

    她回去,這便交了執事堂任務閉關結丹。

    傅靈佩看她眉眼開闊,便知鍾眉的心結已解,可以結丹了。

    「退去吧。」

    她擺手,負袖看著鍾眉離開。

    看了看天色,日頭已漸西,傅靈佩才想起還有一事一直忘了,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符,靈力一彈,直到這玉符化為一隻翠鳥停在她面前,才道:「兒不孝,讓父親掛念,如今已結嬰歸來,待兒閉關穩固修為會,自會去傅家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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