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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5:41 作者: 白日上樓
    這其實是她妄自菲薄了。

    拍賣會一出手便是十幾顆極品養顏丹,黑市負責人自然是知曉她真正的煉丹實力的,雖則不可透露顧客信息,但內部幾個消息靈通的卻都知曉了,順藤摸了過來。

    蘇正似是看明白她的疑慮:「卻是扶風丹無疑。」

    傅靈佩:「可知是何人委託?」一手將儲物袋接了過來。

    蘇正搖頭:「不知。」

    傅靈佩一哂,道自己太過小心了,既然有這三份靈植,還怕成功不了一份?若能有餘暇,還可種在須彌境留種,畢竟自己只得一份扶風糙實在太少。

    「七天後來拿。」傅靈佩說著,丟了一個玉瓶過去:「收著。」

    蘇正喜氣洋洋地接過:「多謝真人。」心道傅真人既是這樣了得的煉丹師,手裡漏出的豈能是差的?嘴角止不住咧著。

    「告辭。」傅靈佩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擺擺手便回了洞府。

    等她真正坐在塌上,才將儲物袋置在了手中,翻來覆去都想不到敢這般信任自己的是誰,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不管是誰,好好煉丹總不會有錯。

    一連三十多個玉盒靜靜地排在面前,傅靈佩定了定神,伸指一彈,好傢夥!果然是三株扶風糙,其餘的靈糙各一式三份,年份都足足的,半點不打折扣。看著,眼裡便不由泛上笑來。

    也不知那人攢了多久,扶風糙可不是好得的,居然就給自己練手了。

    為對得起對方的信任,說不得也得拿出十萬分的精神來了。傅靈佩笑笑,將靈植重新封好,決意過兩天再煉。畢竟前幾日差一點走火入魔還是在體內造成一定損害的,扶風丹既是五品丹,又第一回煉,自然要慎重些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醒來之時又是接任務,磨鍊一兔一狐狸,賺些積分,換些靈石,忙碌得很。晚間還每日抽時間研究扶風丹丹方,扶風丹需靈植十二株一爐,以扶風糙為主藥,其餘配藥不太難得,但藥性相衝的有好幾味,不研究透了就下手,必然是炸爐的結果。

    傅靈佩在這日復一日地研究中,漸漸對扶風丹各味靈植的藥性都瞭若指掌,便是閉著眼都知道如何處理這些藥性相衝的靈植,才決定開爐。

    第一爐,不出所料失敗了。

    傅靈佩心疼地看著爐底的黑灰,這麼一爐廢了,就又少了一株扶風糙了。她微微閉了閉眼,運起靜心訣,將之前的過程重新在腦中過一遍,便明白是流丹花與霧斗糙放置的時間差了幾秒,導致相衝的藥性沒有全部調和掉,直到最後一步藥性無法合攏,乾脆炸了爐。

    第二爐。

    傅靈佩有條不紊地將一株株靈植擲入黑烏爐,青蔥玉指在空中如優美的蝶靈穿梭,合著渾然天成的韻律,只見漫天指影,黑烏爐下幽藍色火焰猛地暴起:「凝!」

    一道清香自來。

    成了。

    傅靈佩不由笑了,揩了揩額角的汗,這還是她近些年來少有的吃力。五品丹雖然只比四品丹高了一層,難度卻拔高了許多。這些個藥性不同甚至截然相反要調和,投擲和融煉的時機不能差上一分一毫,不然就會立刻炸爐。若不是她對火焰有股天然的親和力,不用神識就能感受到爐內的情況,不然也不會那般順利。

    也難怪五品丹會是一個分水嶺,攔住了許多煉丹師。傅靈佩不由為自己之前的天真狂妄羞赧不已,虧得自己還認為便是六品丹也不在話下,如今看來,五品丹已是勉力,六品丹怕還是存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她伸手一招,黑烏爐的蓋子便彈了開來。

    柔和的靈力拂過,一連六顆靈丹呈在掌上,居然也出了一顆極品!兩顆上品,三顆中品。

    比她之前煉丹即滿丹差了不少,傅靈佩不滿意地撇了撇嘴。

    其實也是她強求了。若讓旁的煉丹師見到,她第一次煉丹便能出得極品,不知將有多少煉丹師會恨不得自戕雙目了。五品丹豈是那麼好得的,不然不是人人都能做五品丹師了?

    將這些扶風丹好好收入儲物袋,重新調息打坐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波瀾不驚,傅靈佩按部就班地修煉,磨礪兩小,修為漸漸穩固下來。

    扶風丹也由蘇正交予了對方,據說對方十分滿意,委託便開始多了起來,傅靈佩挑挑揀揀,尋常的靈丹再不肯接,若非五品或特殊丹藥,一律都打發回去,五品丹師的名號也開始傳揚了出去。

    等閒人再不敢挑釁。只這樣一來,原本被一劍嚇退的許多追求者又開始泛濫起來,比之前更甚的是,趕都趕不走。其中以歸一派為最,畢竟劍修大多不通旁務,煉丹更是沒一人會的,高品階丹藥通常捧著藥糙都找不到人煉製,頗是心酸。而歸一派男子通常一襲藍衫,修眉俊目,長相是三大派里出了名的俊俏,紛紛可著勁要將這大好的苗子挖回門派去。

    畢竟,一個既有貌又是五品丹師修煉天資又極高的苗子,若是騙到門派,怎麼都是賺的。至於旁的脾氣差些暴力些,反倒不重要了。真正有實力的,沒點怪脾氣旁人還覺得奇怪呢。

    朱玉白也在不久後就回了天峰山營地,時不時來她這晃一圈,看看養魂木,秦綿的魂魄越來越穩了,除了一直沉睡,已經一日比一日凝實。

    朱玉白常常來她洞府之事,被旁人收入眼中,反倒憑空添了許多閒言碎語。

    傅靈佩頗有些無奈,她再一次感受到仙風道骨的修真者皮囊下的碎、嘴。可見日子實在貧乏,總要找些東西嘮嗑的。

    可出乎傅靈佩意料的是,即便追求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甚至有一些元嬰修士也來湊熱鬧的,閒言碎語不斷,沈清疇卻始終沒出現。連面都沒有露一面,仿佛自那日後便人間蒸發了似的,營地那般小,快一月過去了,竟是一點都沒碰著。

    若非英雄榜上他穩定前進的積分,她還以為沈清疇已經離了營地。

    事出反常便有妖。

    傅靈佩的心揪了起來,比平時警醒了很多。

    直到門派頒發了一個奇怪的任務----活捉虎頭豬。一隻三階虎頭豬,一千積分;一二階不要。

    傅靈佩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

    「虎頭豬?」她問。

    執事劉玉不好意思地將拳頭湊著咳了兩聲:「就是虎頭豬。」

    「什麼是虎頭豬?」前世今生兩世加起來,也沒聽說過什麼虎頭豬啊……

    莫不是真的太孤陋寡聞了。

    劉玉笑笑,將手劃了個大圈:「就是長著虎頭的豬,要活的,不得有損傷。」見傅靈佩的一雙鴉羽似的睫毛還在疑惑地眨啊眨,不由臉紅紅地遞了一個玉簡過去。

    「真人請看,是這樣的。」

    傅靈佩接了過去,神識一探,果然是一隻虎頭豬!名字再形象不過了,豬身黑乎乎皺巴巴如老樹皮一般,虎頭按在上面,兩者一合頗為辣眼。她不由嘆道:「還真是虎頭豬。」

    「這妖獸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傅靈佩呢喃道。

    「可不是麼?」一道嗓音清澈如溪流,眾人見他,紛紛閃開一條道來,任其走到傅靈佩面前,這人便是現如今傅靈佩最頭疼的追求者----歸一陸玄澈。

    還是一般的金光閃閃,渾身上下就差直接寫「老子有錢」這樣的字眼了。說起來兩人曾經也在天元有過幾面之緣,陸玄澈還硬塞過一個金色儲物袋給傅靈佩,雖然後來被送回去了。

    「現在這虎頭豬可太值錢了,一隻一千積分,現在外面那些個不都找瘋了。」陸玄澈肆無忌憚地大笑。

    傅靈佩頭疼地撫了撫額頭,對這個狗皮膏藥是一點沒轍:「此處是我天元地界,陸真人這麼大喇喇來此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陸玄澈眨了眨眼,看向一旁:「諸位說,妥不妥當?」

    笑容燦爛得仿佛連陽光都要化了。

    天元派那些男修本還對這麼一個紈絝二代來他們地界泡妞十分不忿,可見了這笑,不免有些怪罪不出來:「沒,沒,妥當,妥當。」

    ……小白臉誤事,沒事長這麼單純幹嘛?

    傅靈佩就知道這些人靠不住,蹙了蹙眉,也不去管這二世祖,靈力一甩一把將他推開,來到隊員面前,忽略掉那些看好戲的眼神:「走,抓豬去。」

    眾人:「真人可知那豬在何處?」

    傅靈佩:「……不知。」

    眾人:「真人可知那豬的特色?」

    傅靈佩:「……」

    一問三不知,可怎生是好。她不禁泛起愁來。門派要的那麼急,想來是有用的,前世好似沒有出過這樣的任務,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可一千分一隻豬,要價委實高,看來這虎頭豬必是不好想與的。

    「靜疏不若問問我,許陸某知道些什麼呢?」陸玄澈搖著金扇子跟了一路,被忽略得徹底的他不甘心地問道。

    眾人這樣的戲碼已是看了許多天。說起來這陸玄澈身為歸一劍尊的親孫子,出手闊綽,卻難得還沒有什麼驕橫脾氣。皮相也俊秀,還有一股子堅持,見傅真人的冷臉一點都不怯,都纏了好多天了。

    傅靈佩卻是煩不勝煩。

    陸玄澈說不上不討厭,被寵得單純天真,為人處世雖有些不喑世事,但十分熱情,在多數人眼裡,難得算品性純良之輩。

    可她,不喜歡。

    傅靈佩猛地轉身:「要怎樣你才不跟著我?」

    陸玄澈委屈地癟癟嘴:「可我就想……」

    「別想!」傅靈佩被跟了這麼多天,早就耐性全無,她緊緊攥住手指,一雙眼冷得可怕:「陸真人時間多自然可以隨意耗費,可傅某尚有許多事要做,沒時間應付真人。不若真人告訴我,要怎樣才不跟著我?」

    「那我們換個位置問,要怎麼樣你才不討厭我,才肯讓我跟著你?」

    陸玄澈這麼多年來也不是吃素的,好歹也修到了金丹初期,抗壓能力高了許多,一點不為傅靈佩冷言所阻。

    「你死了心吧。」

    「死不了。它一見你就亂跳,改不了的。」陸玄澈一手捂在胸口上,眼裡的痴戀讓人看得明明白白。

    傅靈佩無奈,即便是將她的心魔誓告知他,他也還是如此。

    對陸玄澈來說,他所行一切全部出自本心,跟隨她,愛慕她,不求她一定要有回報,真正是……不知哪裡來的執念。

    傅靈佩不能理解。

    對現今的她而言,一個人戀慕另一人,沒有同甘亦無共苦,不曾彼此了解,全憑第一感覺就九死不悔,實在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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