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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5:41 作者: 白日上樓
一瞬間撲面而來的靈氣清新如霧,讓人不由深吸了幾口氣。回頭看了眼洞口,雖然不知為何噬靈蝶不出之前的溶洞,想來應該是別有原因。
重新浮起一盞靈氣燈,沈清疇這回也是渾身灰撲撲的了。他泰然自若地重新取出一件白色外衫換上,不再避諱眼前之人的眼光。
「繼續合作?」
「不,你我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傅靈佩不願再牽扯不清,取出之前得到的黃泥石,將蟲卵取出,分作兩堆,逕自取了一堆。又道,「之前說是噬靈蝶卵五五開,這黃泥石算額外貼頭,我拿了。」
沈清疇並不拿眼前之物,定定看了她許久,才道,「你我二人合作,不是更為穩妥之法?接下去,是否有更多危機,你也未可知。」
「對有意接近我之人,我一向戒心很重。」傅靈佩不留情面,「之前一路你處處忍讓與我,便是你的傷,也不如你所表現的那般嚴重。為了讓我放心,你可謂用心良苦。」
沈清疇苦笑了下,「被你發現了?看來我功夫不到家。」
「不,是太到家了。之前我再三讓你躺下站起,有意試探你的傷勢。你卻不說,依言而行。不也是為了讓我發現你忍讓與我?」傅靈佩皺了皺眉,不解道,「為何如此處心積慮接近我?」
「是,我是有意接近你。」沈清疇挑挑眉,一貫清冷的神色卻似被什麼化開了一樣,暖暖融融,「那你覺得,一個男人,接近一個女人,還會出於什麼理由?」他低低地笑,眸中有直白淺顯的歡喜,有意地讓傅靈佩想否認都難。
「第一次見你,你急匆匆而去,我只覺似曾相識。第二次見你,你不畏不懼,堅強獨立,讓我歡喜。這一次,見到你的警訊符,我不敢停歇,便直接前來。見你墜谷,我急切追隨,不顧生死。為瓦解你的警惕心理,我裝作重傷,這一切的一切,若還不能讓你明白我的心意,那我便太失敗了。」沈清疇低嘆一聲抬頭,眼中是不容錯辨的情意,諱莫如深的晦澀。
「可惜,我不信。」傅靈佩冷冷道。「你說得再多,我都不信。也許你的情意都能騙過自己,卻無法再蒙蔽於我。」最後一句,淺淺地低了下去。
傅靈佩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而行。
沈清疇清冷的眸光更亮了,定定地看了半晌,收起眼前的蟬蛹,才追了上去。眼前女修可真是塊難啃的骨頭,簡直無處下嘴。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攥緊手指,想道。
眼前不過一條小路,越走越開闊,靈氣也越來越濃,幾乎粘稠得如有實質。比之傅靈佩前世的金丹期洞府也不讓。傅靈佩幾乎忍不住要坐下打坐了。不過想到還未突破的修為,吸收再多靈力也是無用。
聽見身後隱隱傳來的腳步聲,知道沈清疇還跟在身後,傅靈佩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他的目標未達成前,暫時不必擔心他。也不做理會,跨進眼前的濃霧。
仍然是一處溶洞,天頂處一根又一根的柱狀石筍垂下,蔚為奇觀。卻是鍾辱石洞。一路走到最深處,一根極粗極粗的石柱倒垂,底下卻是一個小盆狀的圓潭,正慢慢地一滴下落,眼看便要滿了。
第34章 奴名念嬌
萬年石鐘辱?這麼一滴隨隨便便就可以在拍賣會上拍出幾萬下品靈石的萬年石鐘辱?而且還有這麼一盆?
即便在前世,傅靈佩也一直是個苦哈哈緊巴巴的金丹修士,未曾有過一擲千金的豪邁之氣。所以突然這麼一盆萬年石鐘辱出現在眼前,換算成下品靈石簡直是滿山填海不可計數,不免激動得眸光閃閃。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靈力融入了萬年石鐘辱的氣息,似乎連運轉也活潑了些許。
不過可惜,帶了個尾巴。
尾巴前後腳便跟上前來,看著眼前的一盆萬年石鐘辱,也不由驚詫萬分,瞪大的雙眼一瞬間破壞了清冷的氣質。
「這是?」
「不錯,確實是萬年石鐘辱。」傅靈佩點點頭,認同了他的疑惑。若非前世排毒丹太過難練,她在採得非源糙以後,硬是去拍賣所一擲千金拍了一滴萬年石鐘辱增加煉丹成功率,不然也不會輕易認出眼前之物。
未待她話音落下,沈清疇迅疾左手一招,玉扇平甩,便欲制住她。
就知道靠他不住。傅靈佩直接拋出早就準備好的爆裂符,破了迎面一招。兩人瞬間斗作一團。
沈清疇越打越心驚。依他本意,作為築基修士,迅速壓制住她,再分潤一層,便已算不錯了。可是眼前女修舉手投足之間,似是對他攻擊習慣了如指掌應對得法,加上之前確實受了不輕的傷,在不欲傷她的前提下倒一時間也制她不住。
「你卻是拿準我不欲傷你。」沈清疇此話的情緒未明。
「不敢。」傅靈佩諷刺一笑,手下也未停,但即使事先猜到,卻沒想到他出手會那麼快,毫不猶豫。果然,前世的自己,太過愚痴,以至於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枕邊人是什麼樣。
以為他不染俗事,清高自持,以為他外物不縈,純良善厚。不,大錯特錯。明月光?不,是污水溝吧。
她眸光沉沉,喜怒不變,白皙的臉頰被暈黃的光襯著,更顯得艷色逼人。
「我心悅你,與我參與爭奪,並無衝突。」沈清疇沉沉地目光看著眼前的女修,眯了眯眼,似是被眼前的艷色奪去呼吸,手頓了頓,冷冷的眸光似要把周邊凍住,「你如何會如此天真?這個世界,原本便是如此。」說著,身邊的氣息更冷,出手越發凌厲起來。
不,不是天真,不過是篤定你另有所圖,在未達目的之時暫時不會傷我罷了。傅靈佩暗忖。
正僵持間,一道白色的光影從二人中間略過,落入了前方的石盆里,濺起一地「水花」。
糟糕!二人迅速迴轉,已是挽救不及。原先還有滿滿一盆的玉液瞬間只得小半,並且還在持續減少中。
兩人迅疾向前,雙手不約而同地緊緊揪住盆外的蓬鬆大尾,一把提起,想要看看究竟是何物,居然敢虎口奪食。
一匹狼?!練氣中期?
只見一隻約成人懷抱那麼大的離風狼正嗷嗷叫喚,渾身皮毛雪白,異常漂亮,嘴巴還吧咂吧咂似是回味,黑乎乎的圓眼珠正滴溜溜地轉著。
「嗷----,別殺我,別殺我,純屬路過,路過。」一陣尖利的女音突然響起。
「母的?」
「會說話?」
兩人同時喝問出聲,面面相覷。
「我這雪白高貴的皮毛,這圓圓的身段,這大大的黑眼珠子,這高高的鼻頭,這紅紅的大嘴,哪裡不像個母的?!你們說,哪裡不像?!」母狼簡直是出離憤怒,破鑼般的嗓子刺啦刺啦地簡直刺破天際。她拼命撲騰著,四個爪子亂蹬,想要掙脫背上的束縛。
突地頓住,黑眼珠呆呆地看著一旁的沈清疇,直愣愣的。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念了一段,母狼如夢初醒,直往沈清疇身上撲,傅靈佩簡直拉她不住,便順勢放手。
「公子!公子好俊!公子貴姓?奴家叫狼念嬌,公子可以叫奴嬌嬌。公子缺靈獸麼?奴家又乖巧又機靈,打家劫舍,噢不,養家餬口是把好手!公子收了奴,奴定鞍前馬後服侍公子您!奴還會打獵洗衣做飯,暖床疊被,樣樣都行,門門都會!」狼念嬌誕著臉,扒著沈清疇的衣服不放,原本白白的長衫立刻黑了一片。
連帶沈清疇的臉,也烏黑烏黑的。
傅靈佩抱胸,看著沈清疇難得一見的狼狽,忍不住「噗嗤----」一笑。只覺眼前這母狼,甚妙。對她半糟蹋半截胡的行徑,一時間倒也氣平了很多。
「歸你了!」沈清疇狠狠地拉下眼前的狼爪,長衫也不要了,臉上似是青筋直跳,直接朝傅靈佩拋來,「五五分!」
「六四,我六你四!」傅靈佩幽幽伸出食指,搖了搖,明擺著趁火打劫。
「成交!」
話落,傅靈佩順勢接了過來。
驀地,一陣鬼哭狼嚎似的慘叫響起,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日月無光。
「不要啊,公子!公子,不要啊!奴願做你的枕邊花,懷中糙,你可千萬不要拋棄奴啊!奴不願跟著這個醜八怪,日日對著,奴飯也要少吃兩桶啊!」
「清蒸,還是紅燒?」
「主人,主人你真是貌美如花沉魚落月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美如天仙氣死西施羞煞貂蟬出塵脫俗玉潔冰清如花似玉……」
「閉嘴。」
戛然而止。
傅靈佩逼出一滴指尖血,以血作符,劃了道同心契,道,「你自己選,要生,還是要死?」
同心契是現今修真界最通用的結契符,結下此契,即默認靈獸認他為主,永不背叛,主死獸死。
「我狼念嬌此生必然要為主人盡心盡力鞍前馬後誓死效忠!」狼念嬌一臉正直,表情嚴肅。
「嗯?----」傅靈佩用眼神示意,狼念嬌連忙放開束縛,任這同心契進入識海。
契成。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能說話了吧?」傅靈佩挑眉問道。
「想我狼念嬌自小冰雪聰明蘭質蕙心七竅玲瓏大巧若拙精明強幹……」
「原因。」
「我也不知。」
傅靈佩簡直要被氣笑了。這話嘮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何時能說話?」
「剛剛。」
沈清疇看過來一眼。傅靈佩明白他也猜到了。
傅靈佩默默地看了狼念嬌一眼,心道,你一個低品靈獸離風狼,喝了這麼多萬年石鐘辱,開了個嘴炮,也殊是不易。
二人將小盆底的石鐘辱倒了個底朝天,將將灌滿了二十瓶,沈清疇取了其中八瓶,剩餘傅靈佩一股腦裝在了腰間的儲物袋裡。
「你看,糟蹋了我們這麼多萬年石鐘辱,你要清蒸呢,還是紅燒呢?」傅靈佩不舍地看著尚濕漉漉的泥土,感覺心還在抽搐,不由恨恨道。
「美麗的溫柔的主人,我願將功贖罪戴罪立功以贖我待罪之身……」狼念嬌腆著臉,扯著破鑼嗓道,抬起前爪拉了拉傅靈佩的衣擺,揮了揮爪,一扭一扭地示意跟著她走。
兩人相視一眼,緊隨其後。彎彎曲曲的路走了大約一日,期間,穿過小洞,趟過地下河道,歪歪扭扭,若非有人帶路,他們二人是絕計到不了此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