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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3:28 作者: 是辭
    姚松罵了句髒話:「靠,想什麼呢,抽他啊,抽到他不叫為止。」

    姜晴笑個不停,不再跟他繼續說這個話題。

    和姚松吃頓飯的工夫,雖然還沒想好怎麼面對孟逢川以及解決兩人目前的問題,但不可否認讓她心情好了不少。吃過飯後兩人就分開了,姚松約了朋友打球,直接去了球館,姜晴和他不同方向,坐地鐵回家。

    出了地鐵站她慢悠悠地往家走,天黑後的風更冷冽了幾分,姜晴看了眼時間,想著這個時候孟逢川應該已經起飛了,又看了一眼微信,以往他起飛之前都會和她說一聲,這次卻沒有消息。她不禁想到吵架時他掛著悲痛的眼神,雖然不覺得自己做錯或者說錯了什麼,但還是認為,她應該讓他失望了吧。

    雖然相處才幾個月,但她知道孟逢川是什麼樣的人,情感告訴她,他既然斬釘截鐵地說沒騙她,那就是真的沒騙她。可理智不贊同,他說的那種話誰聽了會相信呢?

    她一路想著,忽然看到遠處路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腳步就停下了——是孟逢川。

    他居然沒走,正站在那兒等她,不知道等了多久。雖然只是靜靜地站著,她卻從他身上看出了一抹煩躁。夜色路燈下,他抬起了手,姜晴這才注意到他在抽菸,那是她第一次見他抽菸。

    過去她還有些疑惑,像是潛意識裡認為,他應該是抽菸的,如今終於看到,內心深處的那種熟悉感沖塌而出,像是曾經經歷過這個情景,不免有些悸動。

    孟逢川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轉頭看了過來,接著按滅了指間的煙。姜晴沒再逃避,朝他走了過去,語氣雖然還有些冷漠,但說的是關心的話:「穿這麼少在樓下站著幹什麼?」

    孟逢川說:「還好,沒等多久。」

    兩人一起回家上樓,進了電梯才感覺到些溫暖,姜晴問他:「怎麼沒走?明天不上班?」

    孟逢川答:「上,改簽到明早。」

    姜晴「哦」了一聲,沒再多說,只是那晚很早就上了床,孟逢川見她準備睡覺,也趕緊收拾收拾進了臥室。

    臥室內一片黑暗中,她背對著他躺著,孟逢川主動摟了上去,姜晴沒掙開。

    他低聲開口,再次道歉:「對不起,晴晴。」

    她昨夜才睡了不到四個小時,演出更耗費精力,白天和他吵那麼一架像是用盡了力氣,此時不想再跟他深入地聊這個事情。姜晴說:「先睡覺好不好?我暫時不想說,讓我自己想一陣子。」

    孟逢川尊重她的決定,「嗯」了一聲,那晚兩人很早就睡了。

    姜晴本以為他請了一上午的假,才決定改簽到周一一早回上海,沒想到她起來上班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看到微信上他五點多發來的消息,告訴她起飛了,她還沒到劇院,他已經抵達上海了。

    想到他天還沒亮就出門,只因為昨天吵架想多陪她一夜,姜晴越發心軟,總想跟他說點什麼,又開不了口。

    分隔兩地,兩人又都在忙,跨年直到春節假期是劇院戲碼安排的一個小高峰,他手頭瑣事多,姜晴則每周都有演出。接下來的半月里,兩人未曾見面,溝通也少。她時常會想他,又邁不過去那道坎兒,僵持不下。

    跨年的那天,她有一場戲,結束後姜軍本想叫她回家去住,姜晴沒答應,還是讓姜軍送她回了自己的小窩。眼看著快要到零點,她躺在沙發上,可以看到那盆蝴蝶蘭,家中到處都是孟逢川存在過的痕跡,她驟然空虛起來,分外想念孟逢川。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寫滿了時間,顯然不常說話,但又一日都沒斷過,像是都在壓制著殷切的情感。

    她聽著電視上跨年晚會的倒計時聲,給孟逢川發送過去:「新年快樂。」

    接著便盯著聊天框,她認為這種跨年的時刻,如果是真心相愛的人一定會想著彼此,如果他在想她,一定會立刻回復過來。姜晴又打了句「我想你了」,打算他回復後就發送過去。

    可他遲遲沒回,直到凌晨她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又醒來回到床上睡,也沒等來他的回覆,只記得整夜睡得都不安穩,冥冥之中有些傷心,又擔心。

    孟逢川沒時間回,他忙了一整天,天黑了還在劇院,絲毫沒感受到跨年的愉悅和輕鬆。雪上加霜的是傅西棠的電話,彼時她還算冷靜,克制著哀傷。

    「逢川,劇院的節目盯完了嗎?」

    「這邊剛結束,傅老師怎麼了?」他隱約感到一絲不對勁。

    傅西棠說:「那你來一趟吧,看樣子是不行了。」

    他電話沒掛,立馬下樓開車:「前陣子我去看她不是狀態還挺好的?怎麼突然不行了。」

    傅西棠說:「反反覆覆的,成天靠機器吊著條命,我看她都覺得遭罪,還不如讓她好好地走了。」

    他聽到傅西棠像是在哭,接著黃秋意接過了電話:「逢川?你現在在往機場去?」

    「老師,我現在就去機場,您跟傅老師說一聲,一定要堅持住,我去見他。」

    趕去機場的路上,包括在空中航行的途中,孟逢川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無力感,這種感覺過去他經歷很多,本以為今生不會再承受了。當年的那些人和事,都隨著近百年的歲月消散在河流中了,而傅春鶯之於他的意義,就是最後一個連結的紐帶,如今也要徹底斷了。

    傅西棠回到病房,坐在床邊跟傅春鶯說:「媽,我給逢川打過電話了,他在路上,您再堅持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就能看到他了,您想看他一眼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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