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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21:22 作者: bishop
    上升的懸浮車被氣浪震動了一下,然後一切回歸平靜。艾瑞克第一次覺得埃文斯德發紅的天空是這樣美麗。

    大概有1分鐘,車內都沒有人說話,最後還是艾瑞克顫巍巍地說:「長官,我們炸了薩瓦爾塔,裡面的人……」

    「進入建築群之前,我已經給貴國軍部發了警告,讓他們疏散人群了。」利維爾說道,仿佛早就預見了現在的情況。

    「可是我們還是炸了塔。」副官還不懂得管好自己的嘴。

    「閉嘴!」雷納德暴躁地說。車內又重歸寂靜。懸浮車又開了20分鐘,最後竟然在一處民居前停了下來。

    「哪位?」門口的屏幕上出現了一位年輕少婦的臉。

    「是我,利維爾和我在一起。」雷納德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大概過了一分鐘,大門打開了,雷納德把車子開進車庫,正當副官滿心疑惑時,地面猛得下沉,經過數次平移和垂直的運動,一個廣闊的地下大廳出現在三人面前。

    「下車。」雷納德說道。

    一個棕發棕眼,身穿深藍色隊長制服的女軍官帶著兩個人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走來,艾瑞克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只見這位鏗鏘玫瑰一個飛腿向雷納德攻來,被雷納德不動聲色地避開,但女軍官並沒有點到即止,而是又一個飛旋踢,逼得還沒穩住身形的中校不得不用手臂擋住了攻擊。

    「薩默斯!你還有臉回來!」女軍官柳眉倒豎,怒氣沖沖地說道。

    「這次是逼不得已。」中校面無表情地答道,手臂一個用力,推開了女軍官。

    這位女士正是後勤部的掛名部長,Elite的隊長之一,露娜·史密斯少將。

    Elite是直接隸屬於元帥的精英部隊,由數十個小隊組成,一直以來,為聯邦執行著最為艱巨的任務。這裡並不像軍部內有嚴格的等級制度,有能力者就可以勝任隊長,比如雷納德,就曾是第5小隊的隊長。

    露娜少將轉過身,變臉似的換上和藹可親的笑容,對著利維爾說道:「王子殿下,歡迎來到零號基地,我代表Elite的成員對您的遭遇表示抱歉,Elite已經介入這件事情,我方會盡全力保障您的安全。」

    利維爾淡淡點頭:「非常感謝。」

    「由於這裡涉及我軍的機密,我們必須限制您和相關安保人員的人身自由,希望您能理解。」露娜微笑著解釋道。

    一行人就被帶到了一間類似於會客室的地方。

    雷納德坐上柔軟的沙發,才發現自己已經徹底脫力了。這一天真是夠漫長的。即使是Elite的前成員,也很難想像一天之內竟然可以發生這樣多的事情。

    眼皮沉重得不可思議,但他現在還不能睡。雷納德憑藉意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盥洗室走。待到冷水上了臉,才感覺胸悶脫力感覺消退了一些。

    他隨意地拿手抹了把臉,抬起頭,才發現鏡子裡多出了一個人影。

    利維爾正盯著他的後頸瞧。

    第六章 嫉妒

    雷納德猛地想起了克里斯丁曾重重吮吸過他後頸的皮膚,那裡現在應該仍殘留著親熱的痕跡。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心虛了,飛快地轉過身,正遇上王子探尋的目光。這目光提醒了他----他們現在可是仇敵的關係,他為什麼要像私情敗露的丈夫那樣感到心虛呢?

    於是中校立刻就有了底氣:「看什麼看。」

    王子於是斂下眼睫,越過他,也在水池邊洗起臉來,不過他的動作可文雅多了,在軍隊裡,沒有人會這樣洗臉。曾經,他還因為各種看似奇怪的舉動被大夥嘲笑過。可現在想起來,這不過是因為他從小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

    王子沖完了臉,走到一邊拿紙巾擦拭,而雷納德就這麼站在一邊,深黑的眼睛看著利維爾,耐心地等王子擦完了手和臉,才出聲問道:「當初你到底拿走了什麼?讓他們這樣不惜一切地追殺你?」

    王子側過頭,冷冷道:「雷納德,你雖然是一個出色的機師,但卻是一個蹩腳的保鏢。這不是一個保鏢該問的問題。」

    「閉嘴,」雷納德衝上去拎住了王子的衣領,「如果沒有我,你根本別想站在這裡。」

    「錯了。」利維爾說,並沒有反抗雷納德,但姿態中也沒有屈服,「是如果沒有我,你別想站在這裡。」他們貼的那麼近,就連說話的氣息都會打在彼此的臉上。王子此刻琥珀色的眼睛看著他,濃密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了一片陰影,盥洗室的燈光太過昏暗,以至於雷納德看不清他眼中涌動的神色。

    羞怒衝上心頭,雷納德一用力,幾乎要把利維爾的領口撕裂,扯動間,一個銀白色的環狀物體從利維爾的領口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戒指。完全樸實的銀色,卻也最最純粹,那是艾曼金屬的顏色。

    艾曼合金----聯盟中最為昂貴的金屬之一----從它鑄就的那一刻起,就永不改變,象徵著永世不渝的愛情。

    這是他送給他的戒指。

    雷納德忽而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放開王子。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我答應你。」他說。】

    那曾是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我恨你。」雷納德最後說。

    「我知道。」王子說。

    「你殺了詹姆斯。」雷納德說。

    「是。」王子說。

    「你帶走了文件,那一槍沒能殺了我,卻把我送進了軍事法庭。」

    王子安靜地看著他。

    「你還說你不後悔。」雷納德目光憤恨又悲傷。他曾以為得到了答案就可以往前,他曾以為時間會改變一切。但時間只是沙土,埋葬了過去,風暴來臨的時候,殘骸還是會重見天日。

    「雷納德。」王子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不是薩默斯中校,而是雷納德。

    那是來自過去的聲音。一絲甜意之後,接踵而來的是滿腔的苦澀。

    「你這個混蛋!」雷納德咬牙切齒地說,怒氣沖沖地轉身,但他離去的步伐被王子阻止了。利維爾拉住了他的手。中校毫不猶豫地回身一拳,王子沒來及的擋,這一拳擦過利維爾的臉頰。利維爾的右臉頓時紅腫了一片。

    雷納德並沒有就此收手,五年來不斷積鬱的憤懣在一天的波折後集中爆發,一拳更比一拳凌厲,完全是一副要把利維爾揍到滿地找牙的架勢。王子沉默著接下了他的攻擊,兩個人打得越來越沒有章法,扭打在一塊,滾到地上。

    最後還是利維爾占據了優勢----畢竟中校在這短短的24小時內已經連續做了幾次重體力活動了----把雷納德壓在了底下。

    他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抓住雷納德的雙手,按在頭頂,王子頭髮凌亂,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

    「去你的!」中校不停地掙動,企圖把身上的人翻下去,利維爾的臉卻忽然靠了過來。柔軟的髮絲落在雷納德的臉上,猶如上好的絲緞般,隨之而來的,是另一種柔軟的觸感----那是利維爾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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