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聽他這麼說，語氣一下子急切起來：「你在哪裡？」

    「公園。」楚念回答，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和徐池在一起。」

    他悄悄用手遮住話筒，轉頭對徐池做了個「陸瑾年」的口型，徐池瞭然地收回視線。

    自從陸瑾年承認他在追自己後，每天給他打電話的次數比原來多的十幾倍，每隔一兩個小時就要打一通，跟查崗似的，可對方還偏偏要打著藍盛和環星還有合作的旗號，來掩蓋自己的小心思。

    楚念又不是傻子，閉著眼睛都知道陸瑾年到底想幹什麼。

    只是他總是讓自己去找沈卻，一來二去，楚念煩了。

    「只有徐池嗎？」陸瑾年問，他警惕的語氣讓楚念似乎看到了某種大型又護食犬科動物。

    想到這裡，楚念沒忍住眼角上揚：「嗯……」

    只是他這聲「嗯」還沒來得及落下，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冷不丁插了進來。

    「哥！」

    楚念聞聲轉頭看去，只見林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面前，對方笑得眉眼彎彎，露出那顆標誌性的犬牙，整個人看起來少年感十足。

    「林衍？」楚念下意識喊了一聲，「你怎麼在這裡？」

    林衍「嘿嘿」笑了兩聲，抬起手揉亂自己的後腦勺：「我來練寫生，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哥。」

    楚念垂眸看了眼他手裡提著的畫具，想起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林衍確實有點繪畫的天賦，那時的林衍總是拉著自己跑去後院，用收集起來的斷粉筆在地上給楚念畫畫。

    天空，太陽，動物，樹木，到後來他畫的最多的，是楚念。

    「那個，哥……」林衍似乎注意到了什麼，聲音小了幾分，「你在和誰打電話嗎？」

    楚念這才回過神，電話另一邊的陸瑾年一直沒動靜，以至於他直接忽略了對方的存在。

    「陸瑾年？」他小心翼翼地輕喚一聲。

    「……」

    陸瑾年依然沒說話，但楚念聽到了他略帶沉重的呼吸。

    「你說你是和徐馳一起去的。」

    不知過了多久，陸瑾年才幽幽開口。

    「啊……對。」楚念茫然地眨眼。

    「那為什麼還有別的男人？」陸瑾年悶聲悶氣道。

    楚念愣了幾秒。

    他竟然從對方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委屈。

    好像下一秒就要拽著衣領質問他「你回來的話還愛我嗎？」

    莫名其妙的，楚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大概是聽到了楚念的笑聲，陸瑾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握著筆的手攥緊，突出的指節發白，眼前的合同他愣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潦草地簽完後，合上文件往旁邊一扔，壓低嗓音道：「在那裡等著我，我來找你。」

    話音一落，他掛斷電話，站在旁邊的小助理看著自家老闆面色不善，走過去幫陸瑾年倒了杯水：「陸總，你心情不好？」

    陸瑾年挑了下眉，他轉頭看向小舒：「沒有，我心情好的很。」

    小舒瞄了兩眼對方皮笑肉不笑的臉。

    看不出來。

    「下午的會議取消了。」陸瑾年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裝，灰黑色的布料包裹著他的腰，他重新將手錶帶好，銀色的錶帶扣住陸瑾年手腕上的骨骼。

    「把周澤叫來。」

    小舒不敢怠慢，連忙點頭答應，沒過多久，周澤就畢恭畢敬地敲開了陸瑾年的辦公室。

    「待會兒跟我出去一趟。」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陸瑾年頭也不抬，把玩著手裡的手機，沉聲道。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一張楚念和另一個男人的照片。

    畫面中的楚念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握著畫筆，而那個讓陸瑾年看了就牙癢的林衍站在楚念身後微微俯身，握著楚念的手教他畫畫。

    本該是普普通通的場景，但在陸瑾年眼裡，他卻看到了兩個人之間那股親密無間的曖昧。

    陸瑾年死死盯著林衍的那隻手，眼神兇狠得幾乎要把屏幕給盯穿了。

    周澤點點頭，隨後他抬眼看著陸瑾年在手機前略微發綠的臉，他猶豫幾秒，試探性地詢問：「陸總，你也在炒股嗎？」

    「？」

    陸瑾年掀起眼帘，疑惑地皺了下眉。

    見陸瑾年沒說話，周澤以為他默認了，他面帶愁色：「唉——我最近也在炒，投了不少錢，結果跌得賊厲害。」

    「不過看陸總，你的股肯定漲得很好！」他一臉雀躍地盯著陸瑾年越來越綠的臉色。

    「……」

    陸瑾年的表情十分古怪。

    周澤一下子就不敢笑了。

    他忐忑地注視著自家老闆抬起手捏了幾下眉心，然後咬牙切齒道——

    「信不信我炒了你。」

    ——

    這一邊，楚念看著畫板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惆悵地嘆了口氣。

    他在畫畫這方面確實沒開過竅，小時候在孤兒院被人嘲笑過連條直線都畫不直後，楚念就徹底放棄了這個技能。

    一旁的徐池倒是毫不客氣，指著楚念畫的東西笑了半天，他捂著自己發疼的肚子，淚眼婆娑地調侃：「就你這技術，畢卡索來了都得認你當老師。」

    「哪有，徐池哥你別笑了。」站在另一側的林衍不滿地替楚念反駁，「油畫本來就難，哥能畫成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