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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陸瑾年有沒有聽見，周圍的風聲太大了，幾乎將他的聲音掩埋，衣擺在狂風中飛舞，而後，冰涼的皮膚觸碰到了一絲炙/熱。

    陸瑾年的手指趁機鑽了進去，帶著薄繭的指腹蹭過光滑的後腰，似有若無的觸感有種螞蟻爬過的感覺，楚念愣征幾秒，整個人輕輕顫慄起來。

    他心裡一驚，猛得回過神，混沌的腦袋一瞬間清醒，像是從令人淪陷的曖/昧里剝離，楚念迅速推開陸瑾年，滿臉詫異地看著他，結結巴巴道：「你……你……」

    後半截話他實在是臊得開不了口。

    白皙的臉頰都熏紅了，陸瑾年被楚念推的往後倒退幾步，整個人差點沒站穩。

    楚念盯著他，眼底的警惕讓陸瑾年皺了下眉，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只感覺被楚念撞到的胸口隱隱發痛。

    面前的男人像只受了驚的兔子，渾身炸著毛，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牴觸，陸瑾年莫名委屈了，他鼻尖一酸，嘴角向下撇了撇，一秒過後，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出來。

    楚念眼睜睜看著他的表情由錯愕轉為可憐，變換的速度堪比翻書，陸瑾年頂著滿臉的眼淚看向自己，楚念一瞬間竟覺得好像是他犯了錯。

    「你哭什麼啊？」他感到莫名好笑，陸瑾年呆呆地杵在那裡，宛如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

    尾巴都垂下去了。

    陸瑾年紅著臉，鼻尖是紅的，眼眶也是紅的，漆黑的眼瞳里裝著一絲清澈的愚蠢，他可憐巴巴地說：「你不要我了。」

    「什麼不要你。」楚念繼續笑，「我們倆很熟嗎？」

    他這一句話，陸瑾年沒來由地更委屈了，他的眉心皺出一道深深的「川」字，看看楚念，然後挪開視線，又看看楚念，接著再次挪開視線。

    陸瑾年不斷尋找著能反駁楚念這句話的答案，可腦袋裡暈乎乎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煩躁得不行，離他不遠的男人偏偏揚起唇角，一副戲謔的模樣。

    陸瑾年心裡的火燒得更旺了。

    他幾步走到楚念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隨後抬起手捧住對方的臉頰，強迫楚念揚起腦袋和他對視。

    楚念臉上的表情一僵，他意識到陸瑾年朝他湊了過來，落在他臉上的鼻息凌亂。

    「你再笑。」陸瑾年嗓音低啞，看向楚念的眼神像會吃人的深淵，「再笑我就親你。」

    喝醉了的陸瑾年似乎裝上了什麼奇怪的開關，平時那股彆扭勁消失得乾乾淨淨，直言不諱的話肆意侵/犯楚念的耳朵，他睜大眼睛，對自己聽到的這句話表示難以置信。

    他咽了口唾沫，本就滾燙的臉頰溫度又上升幾分，眼睛眨得飛快。

    「你……」楚念嘴唇都在打顫，「你敢……」

    下一秒，眼前的男人湊得更近，鼻尖幾乎要懟上楚念的鼻尖。

    陸瑾年半眯著眼睛：「你看我敢不敢。」

    楚念哽住了。

    他這才察覺到，陸瑾年盯著自己的眼神和野獸盯著自己到手的獵物那般如出一轍，赤/裸的視線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陸瑾年用舌頭頂了頂上顎，看起來馬上就要將自己吞吃入腹。

    楚念忽然覺得，平時的陸瑾年也許確實不敢對自己做出格的事。

    但是喝醉了的陸瑾年……

    他不確定了。

    心裡打起退堂鼓，楚念開始掙扎，他兩隻手拍打著陸瑾年的手背，留下一層淡淡的紅痕。

    這時，昏暗夜空中墜下幾滴冰涼的雨滴，恰好砸在陸瑾年的後頸上。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眼底閃過一絲迷茫，楚念趁機從陸瑾年手裡逃出來。

    陸瑾年注視著自己空空的手心發呆，手指間還殘留著楚念身上的餘溫，他遲鈍的思緒再次卡殼，直到那抹熟悉的溫度覆蓋在他的手腕上。

    他抬起頭，被楚念拉著躲進了居民樓里。

    他們前腳剛進門，外面的雨勢立馬變大了，雨水毫不留情擊打地面，噼里啪啦的聲音甚至大過樓梯上的腳步聲。

    楚念開門進屋，屋內一片漆黑，他回來的有些晚，廖靈已經休息了，他摸索著按下電燈開關，白熾燈的光線頓時刺破黑暗，閃的楚念險些睜不開眼。

    身後有一道熱源靠近，楚念條件反射往旁邊一躲，回過頭時，又一次接收到了陸瑾年的可憐目光。

    什麼意思。

    楚念太陽穴直跳。

    沒人說過陸瑾年喝醉了還愛裝可憐啊。

    看他這幅模樣好像下一秒就要學著小狗嚶嚶嚶叫了。

    「去那邊坐著。」楚念抬起手，往沙發一指。

    陸瑾年二話不說，一屁股坐了過去，兩隻手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坐得筆直筆直，然後仰起腦袋，沖楚念露出一個求表揚的笑。

    楚念有點頭疼。

    經過這麼一鬧，他的酒勁兒已經完全散去，可家裡現在多了個更不清醒的，這讓楚念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不愛喝酒，所以家裡沒有醒酒湯，思來想去楚念想到了冰箱裡凍著的汽水，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但能凍一凍陸瑾年發熱的腦袋。

    想到這裡，楚念迅速動身，還沒走幾步，他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楚念停下，回身看過去，只見陸瑾年站在他身後，一隻手拽住他的衣擺。

    「你去哪裡？」對方緊張地發問，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你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