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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心是熱的，輕輕貼住楚念的臉頰。

    陸瑾年剛才說什麼？

    他找了自己一晚上？

    楚念怔了怔，眼睫輕顫，掛在睫毛上的淚珠順勢落在陸瑾年的指尖上，再沿著陸瑾年的手指劃滑過手背和手腕，接著消失在他的袖口裡。

    「你……你找了我？」楚念悶聲悶氣開口，帶著濃厚的鼻音，他鼻尖都哭紅了，看向陸瑾年的眼睛裡滿是詫異。

    他從沒想過陸瑾年會找他。

    眼前終於清晰了起來，陸瑾年低下頭，漆黑眼眸認認真真看著楚念，他微微蹙著眉，抿著唇角，倒不是一副開玩笑的樣子。

    楚念聽著他內心的掙扎，陸瑾年的人心裡好像有個慌張的小人，不斷地說著要哄他。

    陸瑾年十分糾結，一會兒說著「我老婆哭得都要暈過去了嗚嗚嗚好可憐」一會兒說著「可是是我先生氣的不應該老婆來哄我嗎！」

    眼前的人表情變幻莫測，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看起來確實在做著一場毫無意義的思想鬥爭。

    楚念抬眼看過去，盛著水汽的眼睛和紅通通的眼眶讓陸瑾年愣了一瞬，紅潤的嘴唇無意識地噘了起來，也許是太可憐，所以下一秒楚念便感覺到，陸瑾年妥協了。

    於是他見陸瑾年咬緊的下唇鬆開，嘴唇抖了抖，半天才說出一句：「你不會……是因為感動才哭的吧。」

    而後陸瑾年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好吧，我承認，你的小把戲，確實吸引到我了。」

    「現在，把眼淚收回去。」

    楚念：「？」

    哄得很好。

    下次別哄了。

    他歪了下腦袋，從陸瑾年手裡掙脫出來，對方似乎沒料到楚念會突然這麼做，兩隻手還不知所措地懸在半空中，楚念抬起手抹乾自己的眼淚，由於摩擦導致本就泛著紅暈的眼角又紅了幾分。

    陸瑾年盯著面前哭的慘兮兮的男人，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緋紅，他忽然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喉嚨里像是要冒煙了一樣。

    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楚念吸了兩下鼻子，遲鈍的思緒才慢慢開始回歸，這個時候他猛然察覺到自己在陸瑾年面前哭了，還哭得十分悽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

    他活了這麼多年，被拋棄在孤兒院的時候沒哭，裴郁死的時候沒哭，廖靈發瘋差點把他掐死的時候也沒哭。

    偏偏在陸瑾年觸碰到他的那一刻，眼淚宛如決堤了似的，完全無法控制地掉了出來。

    他睜大眼睛，將手上未乾的水痕抹在了褲子上，然後低著腦袋怎麼都不願意抬頭。

    太丟人了。

    他怎麼會在陸瑾年面前哭。

    陸瑾年疑惑地看著楚念，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只能看見對方毛茸茸的頭頂，和下面一點點紅紅的鼻尖。

    對方好像意識到自己哭了，所以羞恥地垂著腦袋，肩膀卻還在委屈地一抖一抖。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企圖遮擋住揚起的唇角。

    [老婆……]

    [好可愛。]

    楚念緊皺的眉心一松，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褲子。

    頭頂傳過來一聲細微的輕笑。

    [臉蛋紅紅的，鼻尖紅紅的，耳朵也紅紅的。]

    [可愛可愛真可愛。]

    [想讓老婆多哭幾次。]

    楚念猛得抬頭。

    耳邊的笑聲和猖狂的心聲戛然而止。

    陸瑾年沒想到楚念會突然抬起腦袋，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是個變態嗎？！」

    楚念瞳孔地震地注視著他，看得陸瑾年還以為，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剛才的小心思。

    他莫名心虛起來，錯開楚念投射過來的視線，僵硬地扯動嘴角，乾巴巴開口：「怎、怎麼了？」

    楚念沒說話，然後在陸瑾年抬手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這是他下意識的動作，看得陸瑾年有點不爽，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

    緊接著，楚念在他眼皮子底下跑進了房間，「碰」得房門一關，像是在報復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陸瑾年呆滯地站在原地。

    他在門口徘徊，猶豫著要不要回房間。

    腦袋裡兩個糾結的小人又開始打架，只是還不等他糾結出結果，楚念再次打開了房門。

    與他幾分鐘之前的動作一模一樣，陸瑾年咋舌，覺得他和楚念還真是天生一對。

    陸瑾年看過去，只見楚念站在門口，頭髮亂糟糟的，他換了一身衣服，寬大的衣擺下面是兩條又白又直的腿。

    對方咽了口唾沫，突然邁步跑過來，撞進了陸瑾年的懷裡。

    黑漆漆的別墅里只迴蕩著他奔跑的聲音。

    楚念的動作太快了，根本不給陸瑾年反應的機會，陸瑾年被撞得往後退了幾步，腰正好磕在身後的欄杆上，刺痛直擊大腦，他還沒來得及吃痛一聲，便覺得自己胸口暖呼呼的。

    他低下頭，盯著楚念的頭頂，對方窩在他懷裡，一張臉緊緊貼住胸口，楚念雙手環住陸瑾年的腰，他什麼話都沒說，就這麼抱著陸瑾年，呼出的熱氣都快把陸瑾年胸口的衣服打濕了。

    陸瑾年一瞬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了一下，他兩隻手高高舉起，想要放下又不敢放下，楚念像只倔強但忍不住想要靠近撒嬌的貓，看得陸瑾年心底一軟，連語氣也忍不住跟著軟了下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