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終於出來了，佟希澤第一時間衝上去。

    「醫生，文雅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在得知佟希澤的身份後，把他帶去了辦公室。

    江盼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外等。

    十幾分鐘後，佟希澤出來了，他面色蒼白，整個人一副快要當場垮掉的樣子。

    江盼走上去，一臉不忍地看著他。

    「佟希澤……」除了輕喚他的名字，她想不出來還能再說些什麼。

    佟希澤像根木樁似的站在那裡，足有五分鐘後，他才記得呼吸似的喘了口氣說：「團團，你先回家吧，我留在這裡。」

    江盼搖頭，伸手握住佟希澤的手，他的手，冰得讓她差點尖叫出來。

    「還是讓我留下來陪你吧，說不定，也有需要讓我幫你跑腿的時候啊，你別忘了，我得當你的保姆來付你的房租！」

    江盼想用一些俏皮話讓佟希澤的心情稍微輕鬆一點，但沒能做到。

    佟希澤輕輕推開她的手說：

    「不用了，我還是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警告信】

    江盼只得無奈地告別了佟希澤，站在醫院門口，她迎著風，突然控制不住地瘋狂流淚。

    回到酒吧後，江盼把文雅受傷的事告訴給莫楓，莫楓大吃一驚，隨即她走上來，給了江盼一個無言的擁抱。

    江盼搖搖頭，把臉趴在冰冷的吧檯上。

    「我知道我不該這麼想……」

    「怎麼？」

    「也許我再也走不進佟希澤的內心了，原本我以為，至少還可以做為一個朋友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難道你要走？」

    江盼沉默。

    莫楓湊過來，摸摸江盼的頭。

    「我不會勸你留下來，」她說，「但是，你肯定也知道，阿澤他現在一定比任何時候都更加需要你。」

    「是嗎？」江盼一臉懷疑地問，但莫楓只是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其實，江盼也知道，莫楓說的沒錯。文雅出了這麼大一件事，即使是她這個毫無關係的人，看到文雅目前的慘狀也覺得非常震驚非常心痛，更何況，佟希澤還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並且是曾經深深相愛過的關係。只是，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內心，還是被剛剛佟希澤的那副態度給傷到了。

    如果留下來，會不會被他討嫌，如果走，又會不會剩下他孤獨一個人？而且，自己是否真的能狠下心來走，這一切，都是問題，江盼因此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

    而在燒傷醫院那裡，經過兩天的搶救，文雅終於度過了危險期，而佟希澤也被獲准了可以進病房探望文雅。

    他在護士的幫助下換上了無菌服，接著就小心翼翼地進入了病房。

    房間裡飄蕩著一股比一般醫院更加濃重的藥水味。

    佟希澤向里走去，走到半路，他就看見文雅正朝他看過來，她的一雙眼睛，躲在紗布後面熠熠發光。

    他沒有說話，只是繼續邁著無聲的腳步，向著床邊靠近，終於，他來到了文雅的面前，而文雅，也終於確信她所看見的正是佟希澤。

    文雅發出了一聲倉促的低吼，接著，她就在床上痛苦地掙紮起來。

    佟希澤強忍著眼中的淚，他對著文雅慢慢地俯身，直到他的臉，離文雅的臉只剩下不到10厘米的時候，他默默地抬起手，以像一陣輕風拂過般的力度，輕輕地撫了撫文雅的頭，接著，他就把他的臉，輕輕地貼上了文雅那張裹滿了紗布的臉。

    一顆眼淚迅速從文雅的眼中迸出，接著，她停止了一切的掙扎。

    佟希澤已經有兩天沒回家了，而且就連電話也沒打回來一個，也不知道文雅的情況怎麼樣了……江盼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去醫院那邊看看。

    她在家裡做了點簡單的食物，準備帶過去給佟希澤吃。

    到了醫院，她剛一走出電梯，就看見正從病房裡出來的佟希澤，她揚手叫了一聲，「佟希澤！！！」

    他們來到醫院樓下的花園裡。

    江盼打開保溫盒，把裡面自己做的雞蛋三明治遞給佟希澤。

    佟希澤愣愣地說，「我不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看在是我親自動手做的份上，多少吃點吧，哪怕一口也好？」

    佟希澤還是面有難色，江盼一臉訕訕，正準備把東西收回去，佟希澤又伸手把它拿走了。

    看到佟希澤把三明治塞進了嘴裡，江盼面露喜色，但一看到他明明說不餓，卻又吃得非常快，她不禁又感到一陣強烈的心疼。

    她在內心懊惱著，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出現，是否又給佟希澤帶來了煩惱。

    見佟希澤咽得有些艱難，她遞上水。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問：

    「文雅的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好點了？」

    「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那就好，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

    佟希澤終於把三明治吃完了，他匆忙地擦了下嘴，站起身來。

    「我該回去了。」

    「這麼急嗎？」

    「嗯。」

    「那我跟你一起上去。」江盼邊收拾東西邊說。

    「不用了，」佟希澤說：「你回去吧，沒事兒也不用老跑過來。」

    江盼一愣，隨即，她放下東西，追上了佟希澤的腳步，她站在佟希澤的面前，瞪大雙眼，卻又說不出話來。

    佟希澤一臉抱歉地吐了口氣，「團團……」

    江盼被他聲音里的疲憊與無力惹得整個眼圈紅了起來。

    「佟希澤，你一定要讓我這麼擔心嗎？就算你要留在這裡，你也沒必要一定要趕我走吧？」

    「我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

    「你明明就是！！你就是不想看到我！你就是嫌我呆在這裡會惹你心煩！你就是安心要折磨你自己！可是文雅受傷又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

    「誰說那不是我的錯？」佟希澤抬起眼皮問。

    江盼倒抽了一口冷氣，「你說什麼？」

    佟希澤面露苦澀，他晃晃腦袋，向後踉蹌了一步，「如果我當初沒有離開小雅，小雅就絕對不會遇到這種事，是我把她害成現在這樣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江盼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結果，她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我無法理解，」她說：「佟希澤，為什麼你一定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阿易的事是這樣，文雅的事，又是這樣，你是不是腦子哪裡有問題啊？為什麼你就是不能讓自己過得輕鬆一點呢？」

    佟希澤沉默了一下，說：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他們所遭受的一切不幸，都是我給他們帶來的。我就是不幸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