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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7:53 作者: 長安夜雨
第61章
從分公司到酒店,一路上,池西西腦中一片空白。
梁星接連「餵」了兩聲, 正蜷在沙發上啜泣的池西西才反應過來, 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給梁星打了通電話。
她平定了一下情緒, 把前因後果講給梁星聽。
梁星聽完,罵了羅馥足足十分鐘後, 才轉而說:「你怎麼就這麼回來了?躲起來自己哭有什麼用?你該哭給傅川看啊,一看到你哭他能不心軟嗎?萬一你哭了他也不心軟,你就親他!他要是生氣不讓你親,你就強來, 把褲子一脫,強暴他兩次, 完了之後再上甜言蜜語,說一萬遍『我愛你』,保證他消氣。」
「……」
「就羅馥那種人,那麼會添油加醋, 他聽了能不生氣嗎?不過他再生氣也不能講那麼過分的話歪曲事實!你先哄好他, 等他高興了, 再扯著他的耳朵跟他算帳,說自己被誤解了很傷心,要他交出身上所有的錢補償你的心靈損失,還得刷爆他的卡!」
她要能做出這樣的事兒,就該改名叫池星星了。
可連梁星都這樣說,那麼傅川生氣也是正常的,該道歉的是她。
只要傅川能消氣,面子又算什麼。
池西西深呼了一口氣,給傅川打了通電話。
回憶起傅川最後說「是我自找的,是我活該」時的冷硬表情,她莫名地感到緊張。
然而電話卻沒人聽。
池西西去洗手間用冷水洗過臉,翻出幾乎沒用過的粉底遮蓋了一下略微紅腫的眼圈,打了輛車,回了分公司。
傅川和許然卻早已離開了。
分公司的總經理很熱情,池西西再三拒絕,他仍舊執意派車把她送回了酒店。
池西西回到酒店時,已經接近傍晚了。她沒有胃口,也懶得動,不想吃飯,更無心卸妝洗漱。
抱著腿坐在床上等傅川回來的時候,她打好了腹稿,決心好好同他聊一聊。
一直等到十點過半,門鈴才響,池西西心中一跳,下床跑到門邊,握住門把時,她頓了兩秒才鼓起勇氣打開門。
然而站在門外的卻是許然。
瞥見池西西臉上的腫怔,許然尷尬不已地說:「池小姐,晚上好,我是來替傅總……收拾東西的。」
「池小姐……」
池西西說了句「不好意思」,側身給許然讓了個空,請他進來。
見池西西臉上難看,許然有心安慰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問:「您吃飯了嗎。」
池西西笑了笑:「吃過了。」
傅川本就難伺候,眼下情緒這麼差,許然更不敢出半點差錯。
晚上他和分公司的高層宴請當地政府的領導,卻全程沒有笑臉,擔心他得罪領導影響項目進展,整頓飯分公司的高層都戰戰兢兢的。
傅川只說要換洗衣服,卻沒說要哪一件,許然怕拿錯了挨罵,乾脆連著箱子一起把他所有的衣服都帶走了。
傅川在飯局上打翻了分酒器和湯碗,酒和海參粥灑了一身,不止要換衣服,還得洗澡。
想到這個,向來周道的許然笑著問池西西:「池小姐,我能進洗手間嗎?要拿點東西。」
「哦,可以,你拿吧。」
許然進了洗手間,將傅川的浴巾、剃鬚刀之類的一齊拿了出來。
看著許然把這些一樣一樣地裝進傅川的箱子,池西西的心一點一點地沉入了谷底。
許然拉著傅川的箱子同池西西道別的時候,望著他的背影,沒由來的,池西西回憶起了父親當年拖著箱子離開的情形。
池西西接連給傅川打了三通電話,電話通了,卻都沒有人接聽。
她終於又一次變成了被留在原地的那個人。
第二天天一亮,依舊沒有等到傅川回電話的池西西逃離一般地拖著箱子離開了酒店,買了張票直奔梁星的城市。
……
傅川應酬完,在吃飯的酒店開了間房,洗過澡換下滿是油膩的衣服,坐進了車子。
凌晨時分,司機將車子開到了他和池西西住的酒店外,傅川在車內靜了片刻,讓司機繞著城隨便開,去哪兒都行,別停下。
池西西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他都沒接。
他想了很久,問題出在哪兒呢?是不是自己太喜歡她了,她完全沒有危機意識,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絲毫不擔心剛和好就兩地分居感情會不會變淡。
在車內抽掉一整盒煙,天快亮了,傅川才找了個地方睡覺。
臨近中午的時候,徹底醒了酒的傅川洗了個澡,換掉了滿是煙味的西褲襯衣,清清慡慡地回到了池西西住的酒店。
他要在頭腦清醒的狀態下認真和池西西聊一聊,口氣強硬點,得讓她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氣的。
先不走,等過幾年他能甩手離開了再陪她去念書,去哪兒讀都行,想念到博士也沒問題。
孩子可以晚點再說,反正他一點也不喜歡小孩子。
家裡或許會催,但是有他擋著,不需要理。
她本科是名校,先不念碩士,工作能力強的話,升職也不會有阻礙。
敲門之前,傅川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對自己說,態度一定要堅決,絕不能被她哄一哄就讓步。
得告訴她,只有她答應不走,之前的事兒才能翻篇。
可是敲了許久,卻無人應門。
傅川以為池西西出去吃午飯了,給住在樓下的許然打了通電話,讓他把自己的門卡送過來。
打開門後,轉了一圈,發現池西西的箱子和私人物品都不見了,傅川站在房間中央愣了好一會兒。
真的是他活該。
……
池西西在梁星處住了一個星期,調整好了情緒,直到五一三天假結束才回去。
一個星期里,傅川沒聯繫過她,知道他不會接,池西西也就沒再打過去。
回去後,池西西第一時間去父母家接回了狗。
帶著狗回到老宅,池西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給許然打了通電話。
傅川正開會,做會議記錄的是方秘書,看到手機屏幕上池西西的號碼,許然隔著玻璃往會議室看了一眼,見傅川正聽下屬匯報工作,沒敢進去請示他,直接按下了接聽----他近來的脾氣很是不好。
「傅川回來了嗎?」
「池小姐,您好。傅總三天前就回來了。現在在開會。」
「他晚上有應酬嗎?」
「沒有。」
「會什麼時候開完?」
「應該快了,半個鐘頭的樣子。」
「好,謝謝你。」
放下電話,池西西開車去了傅川的公司。
繼續這麼下去不是事兒,分手還是繼續總要說清楚,好在老宅里傅川的東西都還在,並沒被收拾走,她想像中的最壞的情況並沒出現。
池西西到的時候,傅川正在辦公室訓部門經理。
辦公室的百葉窗拉著,池西西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
部門經理蹙著眉剛離開,又一個人進去了,許然想進去替池西西說一下,卻被池西西攔住了。
反正她沒事做,慢慢等著好了。
後一個人也出來時,已經接近下班時間了,池西西敲開門,傅川正看資料。
隔了幾秒,他的目光才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看到來人是池西西,怔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池西西先開的口。
「如果你不忙的話,下班後一起吃晚飯吧。」
傅川「嗯」了一聲,把目光移回屏幕,又看了半分鐘,才關機起身。
「走吧。」
不用等到下班。
兩人相對無言地走到電梯旁,竟遇到了近來難得在公司呆一整天的傅渡江。
見到池西西,一貫嚴肅的傅渡江雖沒笑,卻點了點頭,問:「你們去哪兒?」
傅川沒說話,池西西替他答:「出去吃飯。」
「你們回家吃吧。傅川奶奶出院了,昨天還說想叫你們回去商量事情。」
池西西看了眼傅川,見他冷著臉,猶豫了一下,說:「好啊。」
三人一起走出辦公樓時,傅渡江的車子已經等在外頭了,他先一步上了車,吩咐傅川和池西西早點回來。
目送傅渡江的車子離開,池西西看向傅川:「坐我的車吧,你讓司機別過來了。」
傅川沒應聲,從西褲中摸出手機,給司機打了通電話。
他一冷臉沉默,池西西準備好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晚高峰的城區十分擁堵,用了足足一個小時,池西西才將車子開到傅家。
一個小時裡,兩人誰也沒說話。
因為奶奶骨折,許久沒回國的傅岳也回來了,傅川的大姑一家也在,人多熱鬧,一進門,笑聲就傳了出來。
池西西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們原本定在五月十日領證,那天正好是周六,晚上擺幾桌,請親朋好友聚一聚。
離五月十日還有五六天,傅岳回來也是因為哥哥結婚,眾人的話題自然都在傅川和池西西身上。
傅岳送了一對鑽石表給哥嫂當結婚禮物,池西西看到表,才想起定做的鑽戒和對戒可以去取了。
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的上。
傅爺爺說典禮不辦,只小範圍地請請親友也得下請帖,不然太隨意了。
傅奶奶怕請客的時候池西西隨便穿,特意交代她要穿旗袍,她說旗袍最大方,比袒胸露背的禮服好看,讓池西西戴上自己給的翡翠鐲子。
傅川全程冷著臉不開口,池西西知道他大約已經否定了結婚的想法,沒法應聲,便只笑不說話。
眾人只當她是害羞。
「我動不了,讓你婆婆帶你去挑點黃金首飾,你們年輕人雖然嫌俗氣,但是結婚總得有。」
池西西還沒反應過來誰是「婆婆」,又看到傅奶奶交代遲茹明後天抽半天空帶她去銀樓。
遲茹最擅於扮嫻淑,趕緊笑著對池西西說:「爺爺奶奶給你買一套,我和你爸也給你買一套,你明天有沒有空?上午去看看旗袍,旗袍得合身才好看,你這麼瘦,一定得定做,就是不知道時間這麼趕,能不能來得及。」
傅川不表態,池西西摸不清他的意思,便有點為難,說:「我這幾天有點忙……」
傅奶奶馬上訓她:「工作再忙能有結婚重要嗎?就後天,不能再晚了。」
晚飯過後,等待甜點燉好的空隙,池西西拉了拉傅川的袖子,把他叫到了二樓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