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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7:53 作者: 長安夜雨
「好看嗎?」
「好……算了,你還是生氣吧,我不能騙你,老了十歲都不止。」
池西西有點泄氣,「切」了一聲:「我老十歲正好和你差不多。」
看到傅川牽著池西西的手回到包間,傅渡江意外又不意外,笑著說了句「近朱者赤」。
池西西想,她是近墨者黑。
一整個晚上,池西西都在走神,傅川以為她是對他們聊的話題不感興趣,就沒多問。
客戶也是隔天中午離開,這個項目從頭到尾都是傅川負責的,他理應去送。
可是因為受不了池西西說「你送我吧」的時候要哭不哭的表情,傅川還是去送她了。
直到檢票開始了,池西西才背起包排隊去安檢。
走了兩步,她回過頭對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站在原地沒動的傅川說:「你走吧。」
傅川見她回頭,咧開嘴露出虎牙一笑:「你先走,我在這兒看著你。」
「那我走啦。」
池西西說完這句,就真的走了,沒再回頭。
後來的很多年,莫名其妙的,傅川反覆夢到這個場景,夢的多了,他就開始覺得,這可能真的是個夢。
……
池西西回去後,過了半個月,才和傅川說分手,在那半個月裡,她沒主動聯繫過傅川一次,電話也時接時不接。
傅川沒發現不對勁,只當她忙著期末複習。
考完最後一場試,池西西直接去了機場,香港的那所學校一月底開學,她提前去小舅舅家住半個月適應適應水土和氣候。
這一年的春節在二月中旬,已經開學了,她可以在學校宿舍過,不用再發愁了。
分手是在機場說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池西西說了五六遍,傅川才聽明白。
「等等,你別掛,你在哪兒呢?」
「機場。」
「你上哪兒去?」
「香港。」
「你去香港幹嗎?」
「交換生。之前和你說過好幾次了。」
說完後頭那句,池西西立刻後悔了,明明對自己說了無數次不要抱怨,最後還是抱怨了。
……什麼時候說的,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什麼原因,就是覺得沒意思了,我掛了,以後還是別聯繫了。」
……
之後的兩個月里,傅川到香港找過她三次,池西西有心躲,又有小舅舅家的表哥幫忙攔,兩人一次也沒遇見。
傅川在香港逗留的最後一天,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一條簡訊。
【傅川,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有壓力。】
看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泄氣了。
池西西只在香港呆了小半年,小半年後知道她回原來的學校上學了,傅川也沒去找她。
其實去了她學校,去了兩次,但只在外頭站了一下,沒去找她。
後來每當有人問傅川你最喜歡哪座城市,他都答----沒最喜歡的,但有最討厭的。
2016年,年末。
阮夏不知道該接什麼話,轉而說:「周末要去婚禮上演奏,最討厭這種,推不掉,簡直可以說是被逼著去的。」
能讓阮夏抹不開面子拒絕的,來頭一定很大,池西西便問:「誰的婚禮。」
「我不認識,看我哥的面子,新郎叫榮陸。」
「榮陸?他要結婚啦。」池西西搖頭笑笑,「新娘是是誰,和他結婚,實在是勇氣可嘉。」
「你認識?」
「豈止是認識,要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和傅川結婚。」
2013年,平安夜。
榮陸第三次看表。
見已經八點二十了,榮陸皺了下眉,發動車子就要走。
車才開出去兩米,一個高挑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後視鏡里,榮陸停下車,降下車窗:「趕緊上來。」
姚其兒哼了一聲,坐進副駕駛:「急什麼,我又沒遲到。」
「約的八點,這叫沒遲到?」
「我要化妝啊,今天街上人多,萬一被粉絲認出來,又要上熱搜了。」
榮陸「切」了一聲:「怕被認出來你就該把妝卸了,保准連你經紀人走對面都看不出來。」
姚其兒捶了榮陸一下,嬌嗔道:「你這人,就沒有不討厭的時候。」
榮陸笑:「討厭我,還費盡心思往我身邊擠?」
「咱倆是有個費盡心思的。」姚其兒不高興了。
榮陸嗤的一笑,偏過頭親了下她的嘴巴。
本來只是小啄一下,姚其兒卻用細長的胳膊勾住了他的頭,把親變成了深吻。
池西西在黑暗裡埋伏了兩個多鐘頭,等的就是這下,拍了一大串高清照後,她又拍起了視頻。
她這代班狗仔當的,也太盡職盡責了,回頭得狠敲大黃一筆,絕對不能讓她用一頓飯打發自己。
拍照任務完成後,第一次當狗仔的社會新聞記者池西西心情一放鬆,就犯了個致命錯誤----她拍視頻的時候,忘記遮住相機上不斷閃爍的紅點了。
這小區安靜,這兒又是離路燈最遠的地方,一閃一閃的紅光,立馬被警覺的姚其兒發現了。
「有人偷拍!」
姚其兒大驚失措,榮陸有未婚妻,他們接吻的新聞一曝光,被扣上「小三」的帽子,她就完了。
同樣大驚失措的池西西先一步反應過來,駕車離去。
「快追!快點!」
榮陸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這是指揮誰呢。
他是無所謂,也不是第一次上花邊小報了。
起初就是應付著追,發現對方把一輛破帕薩特開出了超跑的效果,開著超跑的榮陸才來精神了。
城郊沿海的路車少人稀,好追。
可一路追到鬧市區,不但沒追上,還被破帕薩特晃了好幾回。
榮陸火了。
他使出看家本領死死跟著,還是沒跟住。正想把自己這輛不爭氣的破車砸了,越開越遠的帕薩特居然,居然拐進了禁行的步行街。
榮陸樂了。
要砸也先砸它。
平安夜,鬧市區堵到走路都比開車快,進了步行街的窄巷子,前面有攔路的石頭墩子,後頭是車流,不等足半個鐘頭,神仙也別想倒出來。
榮陸把車和姚其兒扔路上,自己下了車,悠哉悠哉地走了過去。
走到帕薩特旁,遠比一般人個高結實的榮陸正準備把車裡的人拉出來,往裡一看,沒人?
跑了。
榮陸四下看了看,車旁蹲著一個小姑娘,包掉了,零碎東西散了一地。
「你好,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這車裡的人去哪兒了。」
小姑娘把最後一包紙巾撿起來,裝進包里,才站起身往步行街的東邊一指:「往那邊跑了。他差點撞到我,連對不起都沒說。」
看清小姑娘的臉,榮陸一愣。
他活到三十一,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有那麼多成熟男人喜歡少女。
嫩生生的,真好看,聲音也好聽,軟糯軟糯的,幸虧沒撞著,剛剛嚇壞了吧,等追到那王八蛋,得替小姑娘多揍兩拳。
小姑娘背起包掉頭就走,直到她走遠了,榮陸才想起來,開車的那個人長什麼樣都沒看到,怎麼追呀。
他本想砸車泄憤,踢了一腳後又覺得這破車八成還沒自己的鞋貴,就圍著車繞了一圈,把車牌拍了下來。
遠遠地看見榮陸走了,池西西才鬆了一口氣,給大黃打電話:「你讓我拍那人發現我了,他把你車牌照下來了……照片當然拍到了,高清無碼,還有視頻……你湊合吧,怪我嗎,怪你自己又惦記著獎金又想約會!我還沒問你要精神損失費呢。」
掛上電話,池西西想,她才幾年沒回來,好好的路怎麼改成步行街了。
誰規劃的,太蠢了。
……
當天夜裡,榮陸用手機接收了幾張小區監控截圖,看清和他飆車的就是昨天那個小姑娘,整個人都呆了。
聽到坐在對面的寧御叫自己的名字,他才回過神兒。
「想什麼呢?」
「我昨天遇到一女孩,特別神。」
季泊均笑道:「你哪天不遇到女孩?」
「這次的不一樣。看著弱弱的,跟只小奶貓似的,眼神特別清澈特別無辜,居然是狗仔,還特別會騙人!我長那麼大,被誰騙過?我發現她偷拍,就去追,她開一帕薩特,我追了一個多小時愣是沒追上!她晃人的路數跟傅川特像,咱們這些人裡頭,八成也就傅川能飆過她。」
屋裡的其他男人對女性的熱愛程度遠遠不及榮陸,對於這個話題,都沒什麼興趣,但礙著面子,就敷衍了幾句。
「你們不信,等我把她弄來,一起練練,除了傅川,你們誰贏了她,我給誰一輛車。」
「是你自己菜。」聽到榮陸的描述,傅川莫名覺得心裡彆扭。
榮陸被捧慣了,要面子,一聽立馬不樂意了:「我剛幫你賺了一大筆,過河拆橋啊你?」
「錢還你,閉上嘴,成嗎?」
第44章
「傅川,你什麼意思?」
上一句榮陸還是半開玩笑,這一句卻是真惱了。
傅川瞥了他一眼, 沒說話。
按理說, 榮陸這幾年正在風頭上, 又剛幫過他的忙,他不該莫名其妙地嗆他, 可聽到榮陸剛剛的描述,還有什麼弄來不弄來的,傅川就是覺得煩,就是覺得噁心。
榮陸的話一出, 馬上有人打圓場,榮陸卻不領情, 仍舊面色不豫地盯著傅川。
見傅川看都不看自己,榮陸眯了眯眼。
其實榮陸霸道雖霸道,人倒不壞,無論對付誰都是明著來, 從不屑干背後捅刀子的事兒, 他看得上的人不多, 但這些人只要給他面子,他就能兩肋插刀。
傅川他自然看得上,因為整個圈子裡,論玩誰都比不上傅川,拳腳上也就只有傅川能和他打平手,但兩人的關係一直就那樣,因為傅川看不慣他的囂張,他也煩傅川擺譜。
寧御暗中踢了傅川一腳,示意他趕緊給榮陸個台階下,本來就是傅川先挑的頭。
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又不是用不著榮陸,什麼矛盾都沒有,好好的何必結梁子。
傅川從來都不是聽勸的脾氣,仍舊不搭理,起身就往外走。
他一走,榮陸就炸了,看著寧御說:「他這才剛起來幾年!就成天一副大爺樣兒,裝給誰看?也就你願意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