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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7:53 作者: 長安夜雨
    洞悉了傅川「好心」的原因後再和他相處,池西西有些彆扭。

    住了快一周,書和雜物自然多,池西西迅速地收拾好,正要背起包,傅川扯掉了她的書包,扔回了床上。

    「明天再退房送你回家,好不容易考完,今天晚上帶你玩通宵。」

    池西西重新抓起了書包帶子:「我累了,想回家補覺。」

    看清她臉上的戒備,傅川笑了笑,玩通宵=一起過夜?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

    他解釋道:「叫了一大群人,有羅馥,你不是想她嗎。」

    只遲疑了半秒,池西西就鬆開了書包帶子。

    ……

    兩人下了電梯,一路走到停車場,池西西才知道他居然是騎摩托來的。

    「我的車報廢了,手裡的錢只夠先買個兩輪的湊合一下。」

    傅川把一頂粉色圓白點的頭盔摁到池西西的頭上:「你最喜歡的花色。」

    ……現在是她最討厭最討厭的。

    傅川戴上自己的頭盔,長腿一邁,坐到了摩托車上,見池西西不動,問:「傻站著幹嗎,等我抱你?」

    「地方在哪兒,我打車去。」池西西把頭盔摘了下來。

    傅川斜了池西西一眼,下車強行把她抱到了后座上,自己卻沒急著騎回去,而是扶著車板著臉低著頭盯著她看。

    池西西有點惱,瞪了回去。

    傅川卻忽而笑了,重新跨上車:「抱緊我。」

    池西西不肯抱他的腰,無論他怎麼加速都只死死抓著后座。

    出了鬧市區後,傅川騎得更快,一路上超了無數輛汽車,池西西膽子雖大,摩托終於停在海邊的一間酒吧門前時,她的小腿也控制不住地打顫。

    「生氣了?」

    傅川摘下了黑色頭盔,手剛伸到池西西面前,她就先一步把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

    傅川的手頓了頓,轉而去捏她的臉:「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挺倔的。進去吧,他們都到了。」

    這間酒吧不大,傅川整個包了下來,他做東,一進門,眾人紛紛跟他打招呼。

    他把池西西交給寧立夏,讓寧立夏先帶她吃點東西,而後去找寧御商量賺錢的事兒。

    正事聊完,寧御彈了彈菸灰,隔著玻璃窗點了下池西西:「什麼意思,幼兒園的都不放過?」

    「高中畢業,是大人了。」

    「從沒談過戀愛,很可能小學之後就沒拉過男同學的手,聽話的好學生,你們兩家關係還不錯----你這是玩火,等新鮮頭過去了,萬一這孩子轉不過彎怎麼辦?」

    「不是玩,這次是認真的。寧御,我沒和你說,小半個月了,我每天晚上都夢見她。」

    傅川一露虎牙,笑里居然帶上了孩子氣,把寧御笑愣了。

    「每天。」他又強調了一次。

    第10章

    池西西確實餓了,一口氣吃掉了半隻披薩。

    和她一起窩在角落的寧立夏看了眼立在棧道上抽菸的兩個男人,問池西西:「你和傅川?」

    因為複雜的家庭原因,寧立夏周道雖周道,性子卻非常冷,等閒不會關心旁人的私事。

    聽到她這麼問,訝異之餘,池西西也明白寧立夏是拿自己當朋友,便沒有裝傻,只笑了笑。

    「和傅川寧御糾纏過的女孩子,沒有一個不是哭著離開的。非親非故的,你知道寧御為什麼單單這麼照顧我嗎?」

    「因為你不喜歡他。」

    「你明白就好。越是不當一回事兒,他們就越覺得有意思。一旦陷進去,一旦追問行蹤,一旦想要承諾,他們立馬就會嫌煩,就會躲。」寧立夏喝掉了半瓶紅酒,醉眼朦朧地晃著兩根手指笑道,「兩個月。他們的熱情至多維持兩個月。而且這種熱情不叫喜歡,叫玩弄。」

    「因為得到的太容易了,又從來沒被捨棄過,他們才不會在乎別人的眼淚和傷心。」

    想起傅川那些未經允許的輕佻言行,池西西垂下了眼睛:「他們也不懂什麼是尊重,好像調戲你都是一種恩賜。哪來的自信。」

    聽到門處的響動,池西西抬頭看去,望見一進門就四下搜尋傅川的羅馥,她忽而笑道:「不需要兩個月,一個月就夠了。」

    如果不拒絕的話,她這種青粥小菜,傅川很快就會膩掉吧。

    剛剛好。

    神情里隱約帶著幾分侷促的羅馥大概和她一樣也從來都沒進過酒吧。

    發現羅馥刻意打扮過,池西西覺得好笑。

    「立夏姐,我看到了一個熟人,過去打個招呼。」

    瞥見迎面走來的池西西,羅馥面色一滯。

    池西西仿若沒看出羅馥的戒備,沖她甜甜地一笑:「傅川哥和你說了吧,是我麻煩他叫你來的。」

    「你想做什麼?」

    觀察過羅馥的臉色,池西西不禁冷笑,明知道是她叫的,還捨不得不來,這是有多喜歡傅川。

    「我能做什麼,和你敘敘舊唄。找個地方坐坐吧。」

    池西西拉著羅馥坐到了落地窗旁,她們與傅川和寧御只隔了一道玻璃。

    「聽說你考上研究生了?可真是勵志。難怪傅川哥會喜歡你。他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最佩服你這種『自強不息的』。」

    聽到「難怪傅川哥會喜歡你」,羅馥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光,不過她很快恢復了慣有的清冷表情。

    「我和傅川只是普通朋友。池教授傷害過我的事情,就算你告訴他他也不會感興趣。」

    「羅姐姐,你這不會是在暗示我吧?作為強姦犯的女兒,就算我說出當年的事,傅川哥也一定瞧不起我、憐惜你----你是這個意思嗎。」

    「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羅馥一臉不在乎。

    「被他知道也沒關係?原來你不喜歡傅川哥,他是單相思啊。」

    羅馥怔了一下:「莫名其妙。」

    「剛剛我還聽他和寧御哥說起你……」池西西拖長尾音,吊起了羅馥的興趣後,卻沒再繼續,「本來還想著你們要真成了一對,我得好好和傅爺爺傅奶奶講講你的勵志故事呢。這故事傅川哥聽了會不會更心疼你不知道,可他爺爺奶奶卻一定不覺得你和你爸媽為了錢不報案的做法有骨氣。何況是仙人跳還是真受辱,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羅馥也算伶牙俐齒,此刻卻攥緊了衣角,沒有吭聲。

    池西西捻起了果盤中的一顆櫻桃,放進嘴巴裡邊嚼邊笑著欣賞羅馥的表情。

    別的事情她未必蒙得了羅馥,可傅川「喜歡」她這一件,羅馥一定不捨得不相信。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會變成弱點和軟肋。

    到底是經過大場面的人,羅馥很快鎮靜了下來,她收起了情緒,一臉不屑:「我知道你恨我什麼。但別把自己不幸的原因歸結到別人頭上,別學你媽媽,為了自己痛快就不斷找別人麻煩,挺沒意思的。池教授是你爸爸,你要覺得噁心我比你爸爸的名聲重要,那就隨你吧。」

    傅川恰在此時看了過來。

    池西西瞪大了眼睛,仿佛被惹怒了、噎住了。

    見他帶著陽光燦爛的笑臉走過來,池西西的那句「單相思」令羅馥瞬間紅了臉,她因為羞澀躲開了對視,於是沒能發現,傅川的視線其實落在了對面。

    「你來啦。」

    傅川和羅馥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目光再次投向池西西。

    坐在羅馥對面的池西西咬著嘴巴,滿臉不悅地賭氣站了起來。

    「誰惹你不高興了?」

    「當然是羅姐姐啦,你不知道,她這個人可壞了……」

    池西西頓了頓,看向羅馥。

    焦躁、忐忑,以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雀躍和期待,這表情可真是精彩。

    「剛剛我和她聊語文作文,她說我寫偏題了……考都考完了,幹嗎刺激我呀。你們先聊,我得去洗手間哭一會兒!」

    和傅川擦肩而過的瞬間,池西西沖臉色發白的羅馥挑眉一笑。

    切,明明如此在意,還說什麼「隨你吧」,假不假。

    ……

    池西西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被季泊川拉到了一邊。

    「你跟傅川哥有情況?」

    「什麼情況?」

    「我剛剛都看到了!你坐他的摩托車來的。你們好啦?」季泊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種事兒藏不住的,他看你的眼神明顯和以前不一樣,是男人對女人的。」

    「……」

    季泊川輕咳了一聲:「傻妹妹啊,你不會是因為我才想不開地往火坑裡跳的吧。」

    「因為你?」

    「你找傅川哥,難道不是因為他和我的名字一樣?你為了轉移感情找寄託沒問題,可也得找個靠譜的啊。傅川哥比咱們大那麼多,就你……嘖嘖!我真沒想到,他連你這種小白菜都不放過。當然,像我這麼有良知有責任感的男人也確實不多。」

    ……這神經病一般的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那個大二的姐姐呢,你今天怎麼沒帶她來。」

    「分手了,我這兩天才發現跟她壓根不是一種人。」

    ……所以您怎麼有臉說別人是火坑。

    「哥是把你當親妹妹才提醒你,你可別想歪了。你小心點,傻兮兮的,回頭再給人騙乾淨了,到時候哭都沒地兒哭去。」

    「……謝謝,你也小心點。」池西西瞟了眼靠在不遠處的門框上寒著臉抽菸的傅火坑,默默在心中為善(弱)良(智)的季泊川點了根蠟燭。

    池西西走到門邊的時候,傅川拉了下她的手:「我等下去找你。」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季泊川見了池西西都主動繞道。

    ……

    池西西出去的時候,羅馥已經離開了,寧立夏寧御正和其他人玩桌遊,她不擅長這些,就沒過去湊熱鬧。

    高考剛剛結束,驟然放鬆下來,池西西的頭隱隱有些痛,便走出了酒吧。

    初夏的微風和海面上盈盈的月光很快安撫了她緊繃的神經。

    正側耳聽不知從哪來飄來的歌聲,一隻指腹有薄繭的手就捂住了池西西的眼睛。

    沒等池西西伸手揮,傅川先一步鬆開了手。鬆手的同時他把一塊巧克力塞到了池西西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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