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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她能像是一個真正的母親那般，對他笑一次……

    顧雲飛走累了，找了個街邊長椅躺下。

    E國的冬夜很冷，天空卻是難得的清澈，滿天的星辰美的如同一幅畫。

    他仰躺著，看著星辰出神。

    出來多久了，半個小時？

    還是已經一個小時了？

    他已經學會了預估她喝醉後睡著的時間，等她睡著以後，他在回去收拾那狼藉的一切。

    可是今天，他忽然就不想回去了。

    繼續躺在這裡會凍死的，可是他有點累，也懶得動。

    他懶懶的閉上眼，漫不經心的想著。

    死了也沒什麼，沒有人會對他有所期待。

    這樣的人生，他早就膩了……

    「……&*&￥#」

    有什麼東西在戳他的臉，軟軟的，嫩嫩的，還帶著溫熱。

    「……&%￥#*」

    有點陌生的語言，卻又似乎聽得懂。

    閉著眼的顧雲飛想著，好像是華國話，那個女人因為愛著那個男人的原因，逼他學過的語言，雖然在E國從來都用不上。

    遊客嗎？

    有什麼好稀奇的，快滾開吧。

    身旁似乎安靜了一瞬，但緊接著，他身上一重，那溫熱軟軟的東西爬到了他身上，還一拱一拱的使勁往他臉上湊。

    「媽的，你……」

    他忍無可忍的睜開眼，對上一雙像是貓兒一般，圓圓大大的黑瞳。

    「……」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身上的『東西』，是一個裹得和球一樣，溜圓兒的小孩。

    看模樣四五歲的樣子，雪膚黑髮，墨黑的瞳色，加上剛才聽到的華國語，這是個華國小孩？

    環顧四周，沒有類似的華國大人。

    所以『這顆球』是……走丟了嗎？

    蠢貨。

    十三歲的少年給了『肉球』高冷的一瞥，然後抬起凍得有點僵的手，將她提溜到地上，不容許她爬到他身上放肆。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肉球』的毅力和恆心，不過片刻，她又重新爬回來，牢牢的壓在他的身上，壓得他又暖又痛。

    媽的，小鬼！

    他低咒一聲，再次將她拎下去。

    她繼續爬上來。

    他拎。

    她爬！

    來回重複了五次以後，他放棄了，喪氣的任由那個『肉球』壓在他身上，還把手貼在他冷的有點麻木的臉上。

    好暖和……他模糊的想。

    「……哥，糖。」

    小肉球發出嫩嫩的奶音。

    少年勾唇，誰是你哥，叫的再好聽也沒用。

    家裡的錢都給那個女人拿去買酒了，他可沒錢買糖哄她。

    「……糖，吃。」

    那雙軟軟的小手在他臉上亂摸，然後掰開他的嘴，將掌心捏著的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塞進了他的嘴裡。

    他一愣，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嘴裡化開的，是帶著牛奶香甜的柔滑味道。

    這哪是糖，分明是巧克力，還是牛奶口味的，小鬼才會喜歡的味道。

    他睜開眼，對上她笑的彎彎的貓眼。

    見他終於理會自己了，她興奮的扭動幾下，笑的更開心。

    還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更多的巧克力，一股腦的塞到他面前，奶聲奶氣的喊著：「……都給你吃。」

    少年直愣愣的看著她，緩慢的抬手抱住了這顆小肉球。

    他的出生，不被任何人所期待。

    他不過是她所留下的，對那個華國男人的殘念。

    甚至因為他的出生，讓她被後來嫁的男人拋棄。

    愛情，親情，友情，家人都離她而去，讓她從一個金髮碧眼的美人，變成了放縱墜落的女人。

    在她日復一日的咒罵中，他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必要。

    從未被溫柔以待，他也冷眼譏誚的對待世界。

    可是現在，這雙手所傳遞過來的溫暖，卻將他所有的絕望都打碎了。

    第一次，他想要伸手握住這份溫暖……

    ……

    顧雲飛睜開眼，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他抬手遮住眼睛：「……是夢。」

    竟然夢到了十幾年前的事，果然是昨晚的刺激太大了。

    夢裡那個小肉球一轉眼已經長大了，不但壓根不記得他，還學會了動搖他的意志。

    十二年前在E國相遇的那個冬夜，變成了只有他記得。

    那之後發生了太多事情，母親突如其來的死亡，所謂『父親』的出現，離開E國，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些年來，每當他覺得撐不下去，想要放棄一切時，總是會想起那顆小肉球。

    她巴著他沖他笑的樣子，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

    一種哪怕再絕望，也有個人一直在陪伴著他的甜美錯覺……

    這些年來，他也想過她會不會就在華國，和他在同一片土地上。

    她那模樣明顯是生長在幸福溫暖的家庭，才會有那樣的笑容。

    他不應該去打擾她的生活，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可當他回神，發現自己已經開始不自覺的找她。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卻早已失去了笑容……變成了和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少女。

    他將她接到身邊，想要給她家人一般的幸福溫暖，想要再次看到她的笑容。

    可是，現在一切都開始失控了。

    他對那個一直放在心底的孩子，有了欲望……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昨晚都去跨年了嘛？

    顧小爺心心念念的相遇，可以人家根本不記得了，哈哈哈~

    第23章

    顧雲飛踏出臥室時， 破天荒的看到楚小之起的比他還早。

    她乖乖的坐在餐桌旁， 等著被投餵。

    他腳步微頓，說實話， 經過昨天那無比混亂的一晚，他現在有點無法正視她。

    他昨天太失控， 估計會嚇到她。

    他還以為她會有不好意思，害怕，恐懼， 或者害羞等等情緒，結果她無比平靜，看起來和以往沒什麼兩樣。

    她昨晚……是真的親了他吧？

    顧雲飛有一瞬間的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難道昨晚那一切是他在做夢？

    他跑神的做好早餐投餵她，送她出門。

    結果她站在門口沒動。

    「？」

    他以眼神詢問， 現在她基本都自己去學校， 已經很久沒有讓他送她了。

    今天是周一，她穿著西高的校服， 拎著書包， 仰頭：「顧雲飛， 你不親我嗎？」

    顧雲飛：「……！」

    所以昨晚那一切， 果然不是夢吧！

    低頭看著眼前的少女， 稚嫩漂亮的臉， 乾淨純粹的眼瞳，還穿著校服……校服……

    罪惡感猛然湧上，他揉了揉她的腦袋， 力持鎮定的道：「你上學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