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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6:52 作者: 慕涼決
    聽到她的問題,葉逸決便開始沉默,就連整個室內都充斥著壓抑的氣息。

    文晳念耐心的等著他回答,不知過了多久,葉逸決才漸漸找回他的聲音:「對不起」。

    你看,他每次都是這樣,就是道歉都能感覺到那冷靜而不會動搖的一面,就連她說離婚,他也是這樣,孩子沒了也是如此,之前那個和她甜蜜溫存的是他嗎?那個總是抱著她入睡的是他嗎?那個說不會放棄的是他嗎?

    文晳念一臉嘲笑的開口:

    「你是對不起孩子流掉?還是對不起我們的婚姻?你什麼事情都不願意跟我說,就連你在外面有個孩子,你也只是用一句對不起來說明,你到底把我當做什麼,無聊沒事做回家逗弄的小狗?逗得開心了拉到床上做更深一層次的運動,還是因為生理需要的床伴,哦,不對,我這樣說好像是需求不滿似的,我們本來就是因為那所謂的責任被牽在一起,也根本不需要所謂的解釋,那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給我期望」,

    最後一句話她是暴怒吼出來的,是啊,既然一開始只是被動牽扯,又何必留給幻想的機會。

    孩子是他的又怎樣,不是怎樣,他還是欺騙了她,沒有感情的婚姻一開始就不是穩固的,加上欺騙,只讓人覺得心累,那又何必繼續下去,繼續下去給彼此的傷害只會越來越深。

    文晳念的嘲弄讓葉逸決下意識的皺緊眉頭,「你別這樣說」。

    不想再聽他的敷衍,開口下逐客令「我累了,你走吧」,

    說完轉過身背對他,就像是拒絕整個世界般。

    「那你先好好休息,等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葉逸決說著也起身,深深的看了文晳念虛弱的背影一眼,知道她不想看到他,他只好離開。

    剛走到門口,文晳念的聲音幽幽傳來「請你離開我的世界」。

    文晳念還是那麼決絕,是啊,她不一直都是這樣嗎?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旦決定的事情,無論是誰都改變不了。

    打開門,艱難的邁開步子走離病房。

    病房外葉凌卿和楊慧早已趕到,看到葉逸決出來,紛紛問著文皙念的情況。

    「皙念現在只想一個人呆著,我們還是別進去打擾她了,爸媽,你們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這裡有我就好了」,

    聽到葉逸決這樣說,四個人也覺得有道理,現在他們需要的只是時間,操之過急傷害可能會更深。

    葉逸訣推開病房的門,見文皙念黯然無光的望著窗外。

    窗外雪花肆無忌憚的飄灑著,層層積雪脅迫著樹枝彎下纖細的腰肢,雪中夾著凜冽寒風,將緊閉的窗捶打得吱吱作響。

    葉逸訣邁開步子走向病床,文皙念沒有一絲反應,仿佛就像是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別人走不進去,她自己也不願走出來。

    葉逸訣自她住院後,就把一切的事情放下,每天都在醫院陪著她,就連晚上都只是睡在病房裡的小沙發上。

    他不敢離開,就算自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理會過他,他也賴在病房,沒事給她削削果,雖然她都沒吃過,最後都是進他的肚子裡,要不就是進垃圾桶里。

    他知道她想要自己安靜的待著,所以他也就是時不時的拿些東西試圖讓她吃一些。

    昨天夜裡文皙念起來上廁所,好久都沒有出來,葉逸訣有點擔心便起身去看看,手剛抬起還沒落下,一聲低低的抽泣聲傳來,仿佛就像是有人只手將他的心緊緊揪住,不斷的將力氣施在他早已破敗不堪的心臟,最後狠狠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自他記憶以來,文皙念從來沒有哭過,記得她小時候因為調皮摔破了額角需要縫針,當醫生拿著針線在她的腦袋上穿針插縫,她也沒有掉過一滴淚,只是小手緊緊抓著媽媽的手,不願放開。

    抽泣聲有過一次之後便來源不斷,最後淹沒在冰冷的水聲中。

    文皙念靠在牆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隻手怎麼拭擦都擦不盡,因為害怕葉逸訣聽到,一隻手用力捂著嘴,不讓聲音流出。

    可事情一開始就好像怎麼阻止也阻止不了,她一時慌亂打開水龍頭,讓那些脆弱的嗚咽聲跟隨水聲一起流逝在這靜寂的夜晚。

    一扇門,就像是將倆人隔絕,同在一間屋子下,卻像是遠在各方,兩不相干,傳說牛郎織女就算是相隔千里,銀河阻攔,也抵不過情深,現在他們僅僅隔著一扇門,卻比千里更遠。

    不知過了多久,文皙念整理好出來後,看到葉逸訣躺著之前的睡姿熟睡,她鬆了口氣。剛想躺回床上,誰知他突然翻過身,背對著她,她呼出的氣息一下子抬到最高點,但葉逸訣就只是翻過身,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而本應熟睡的葉逸訣此時睜著眼睛,周身散發著無奈、矛盾、痛心的氣息,在這讓人窒息的黑暗中不難發現他的眼角,隱隱閃著光。

    那是對這段感情的痛惜,在這段感情中,他們兩個人受的傷並不輕過於對方,之前他發誓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放手,可事到如今發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意料。

    早上起來後,他一如既往的去外面買回早餐,走進門看到的還是文皙念黯然的樣子。

    葉逸訣將早餐放在桌子上,「我買了點粥,先吃早餐吧。」

    因為文皙念身體比較脆弱,醫生說只能先吃一些清淡的,所以他都只是買一些粥,雖然她不怎麼吃東西,但是一日三餐,她還是肯吃一些的。

    文皙念拿起勺子攪了攪便將粥餵入口中。

    看著她安靜地喝著粥,葉逸訣開口道:

    「醫生說你可以出院啦等吃完東西我們就收拾東西回家吧,」

    他話音剛落,文皙念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起身開始收拾東西,文皙念的動作出乎葉逸訣的意料。

    急忙開口:「你先吃東西,不著急,我來收拾就好,」

    聽了他的話,文皙念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收拾著,仿佛就好像沒有他這個人存在似的。

    葉逸訣無奈地捉住她的手,「皙念」,

    文皙念抬頭給她一個清冷的眼神,繼續手中的動作。

    葉逸訣沒辦法,只好把剛買好的早餐扔在一邊,跟著她收拾起來。

    文皙念將東西收拾好之後,拿起行李就走,葉逸訣只好跟在她後邊,想要提起她的行李。

    文皙念怎麼也不放手,他只好由著她,誰知文皙念下了樓之後直接朝路邊攔下計程車。葉逸訣急忙拉起她的手往回走,

    「我送你回去」,

    文皙念用力想要掙開他的手,卻怎麼也無法掙開,她想了想,也就不掙開了由著葉逸訣牽著她走。

    葉逸訣看她不再反感他,心裡絲絲甜蜜溢出,嘴角微微裂開弧度,將文皙念牽向他的車。

    回去的路上,文皙念罕見的開口了。

    「我想去個地方」,

    聽了她的話,葉逸訣將頭轉向她,眼裡的神情充滿驚喜,高興得找不到邊,連忙回答。

    將車駛目的地,可當民政局三個大字立在他的眼前,他原本炙熱的心一下子跌到深谷,有時候,從天堂到地獄也就那麼一瞬間,打得他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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