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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6:15 作者: 破腦袋
    我看了眼杜文諾,心裡還是有些感激這個小妞的。她一向驕傲,能為了我,低下頭去求季澤清幫忙,可能也實在被逼得沒辦法,病急亂投醫了。

    這麼說來,關於季澤清是誠心幫我還是變相為公司炒作的疑問,現在也終於有了答案。季澤清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這次事情他多半是真心實意的,只不過是買杜文諾的一個人情。這也就能說通他能幫我的原因了,仇恨歸仇恨,人情歸人情,一碼是一碼,季澤清算得明白。

    做完臉,杜文諾意猶未盡地拉著我和季澤研一塊在樓下的咖啡廳喝茶。我一直覺得季澤研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可我詢問地看回去,她又把目光轉開了。

    喝得差不多時,季澤研突然問杜文諾:「文諾,你還打算追我哥嗎?」

    杜文諾罕見地嗔怪:「怎麼了?你哥名糙有主啦?」

    季澤研意味深長地掃了我一眼,說道:「大概吧,我覺得我哥這陣子不太正常。」

    杜文諾立馬挺直了身子問:「哪家狐狸精啊?」

    季澤研捂著嘴笑了笑:「還不知道呢,要是讓你知道了是誰家的,你打算怎麼辦呀?」

    杜文諾杏目圓睜,故作劊子手的姿態道:「那還用說,扒她皮抽她的筋喝她血拿她的內臟餵狗嘍。」

    我不由聽得心驚肉跳。

    其實早在和季澤清吵架的那天晚上,我已嚴肅地思考過我和季澤清之間的婚姻問題。我只是一名默默無聞的普通學生,將來也註定是一名默默無聞的普通職業女性。可季澤清不一樣,像他這種翩翩皮相和求學背景,是美白富的少 婦 小 姐們的最愛。他天生是顯赫家族的預備役女婿,隨時面臨轉正。他轉正之日,就是我自由之時。他現在恨我,不願意跟我離婚,那便不離吧。而作為豪門預備役女婿,他不會給自己挖坑,在外面隨便宣傳自己已婚的狀態,因此他威脅我什麼人手一份結婚證複印件的事情,純屬扯淡。所以我以為實在沒必要和他一直磨磨唧唧說離婚的事,我甚至大可以高枕無憂地等著他過來求我離婚。

    可面對現下這狀況,我意識到這種靜觀其變敵不動我不動的方法,卻有致命的弊端。現在杜文諾對季澤清一見傾心,如果知道了我和季澤清隱婚的真相,按她平日裡心高氣傲的性格,非得和我一刀兩斷不可。到那時,要是季澤清再雪上加霜地添油加醋一把,我可真就百口莫辯了。我這幾年,雖然交了一些朋友,可交心的死黨就她一個。我不想為了一段錯誤的婚姻,繼失去小結巴的友誼後,再接著失去她了。

    我得趁杜文諾發現之前,趕緊想個辦法,和季澤清斬斷所有關係。

    前一陣子因為微博事件,我好久沒在心理諮詢室坐班,已經欠了同事好幾天的假。這幾天我的論文也修得差不多了,手上的石膏也卸了,我趕緊去諮詢室里替班,讓同事倒休。

    其實我們的諮詢室很是簡陋。聽說這還是當初馮佳柏打著他爸的旗號,問學校租了一間資料室改建起來的,裡面放了幾個書架、幾張桌椅。唯一值錢的器材也就是馮佳柏從自己家裡搬來的老式留聲機,用來在諮詢過程中放一些舒緩音樂的黑膠唱片。近來諮詢室的業績更是慘澹,恐怕連租金都難以支付了。

    走進諮詢室時,我意外地發現王奎竟然趴在桌上奮筆疾書。我可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好學過,不由問道:「你在這兒幹嘛呢?」

    王奎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寫企劃書呢,過會兒你幫我審審啊。我覺得這回咱有戲,那個季氏集團還真有一個捐助學校公益項目的慈善基金。之前咱不認識裡面的人,現在有門道就不成問題了。」

    我疑惑地問:「你是說季澤清?」

    他點頭:「是啊。人家慈善基金的負責人還挺熱情的,讓咱按正常流程先寫個方案過去,他們那邊過審一回就行。聽說他們正在做季氏集團的形象推廣,想結合一些本地特色的公益組織搞些活動呢。你說咱要是也被邀請去參加了,那贊助一定到位了啊!」

    「什麼活動啊?」

    「喏,我寫的大綱,你看看。」王奎遞給我一張紙。

    我粗粗看了一下,皺著眉看上面的方案:「給季氏員工開展心理諮詢輔助工作?王奎,這活兒咱接得了嗎?在學校小打小鬧還行,人家可是大公司,本身就帶了諮詢室的。」

    王奎橫著眉看我:「晴冉啊,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不自信太豁不出去啦。咱是拉贊助去的,你要這個不行那個不許,誰給你錢?再說了,人家是有諮詢室,可架不住那麼多職員呢,咱一方面可以幫他們做更普及的工作,另一方面也可以取取經啊。不然老在學校里閉門造車,也和社會脫節,是吧?」

    我聽著王奎的話,仍然覺得有一絲不靠譜。

    王奎低頭說道:「晴冉,咱今年的房租還沒給學校交帳呢。要再不交,咱可就得關門了。」

    唉,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話果然不假,還沒踏入社會,就感到了現實的殘酷。我只好點頭。

    王奎一看我答應了,立刻眉開眼笑地說道:「吶,你同意了啊,那你把這個方案深化一下,明天就要送到季氏集團去的。」

    「喂,王奎!你可真有國企老闆的范兒呀,你動動嘴皮子,我就給你熬通宵對不?」

    王奎嘿嘿地jian笑,過了會兒說道:「我可沒光動嘴皮子啊。為了和季澤清搭上線,我還找了杜文諾,讓她幫我催季澤清行方便呢。」

    「得了吧,你說得好聽。你為啥不找我搭線啊?還不是想追杜文諾。我跟你說,人家心裡有人了,你別打主意了。」

    「切,杜文諾這種暴脾氣,哪個男人敢要啊?這不是娶一母老虎回家供著麼。我不找你的原因是……唉,算了,我還是別說了,省得刺激你。」王奎欲說又止。

    「我有心理準備,你刺激我吧,你憋著也難受。」我翻著白眼道。

    「男人嘛,都是視覺動物。同樣的拜託,你去提和杜文諾去提,顯然杜文諾被拒的可能性要低些,不然我怎麼會捨近求遠,自費請她吃飯幫忙?」

    「文諾從來沒跟我提過啊……」說到這裡,我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她拜託季澤清幫我搞定艾香的事情也沒有告訴我。也許杜文諾和季澤清私下的接觸要比我想像中頻繁,只是這丫頭沒跟我說起罷了。

    王奎說道:「你看,杜文諾一出馬,很快那邊就有消息了。我這種深諳職場潛規則的樣子,是不是也很像國企老總?」

    「行行行,你自封老總吧,我們諮詢室總共四個人,老總負責拉贊助,財務總監負責交房租,運營總監負責整理名單,還剩下一個就是我這個老兵,負責所有其它未盡項目,行了吧?」

    王奎哈哈地笑:「放心,這方案要是通過了,咱所有高管陪你這個老兵集體進軍季氏集團!」

    我通宵把王奎提出的企劃案「深化」了一下,做了幾十頁的PPT和一個內容相對豐富的WORD文檔,以備對方展示或者備案的需求。

    我在早晨六點給王奎發完郵件,便倒頭昏睡過去。靠床沒多久,王奎就火燒眉毛地給我打電話:「晴冉,你趕緊到季氏來。」

    我神智不清地問:「怎麼了?」

    「他們這邊需要有人講解PPT,搞得還挺正式的。操,大公司辦事真嚴謹。」王奎跟杜文諾一樣,一著急就蹦髒話。

    我打著哈欠道:「那你就跟他們講唄。」

    「講什麼啊?我今天起晚了,九點才睜眼,這裡上午九點半的會議,我還沒來得及看你寫什麼呢。」

    「操!」我不由也罵了起來。

    「記得穿正裝啊,晴冉。還有別的學校競標呢,操,杜文諾這張臉也沒什麼用,以前不是說只走個過場嘛,現在怎麼這么正式。」

    我看看表,現在已經九點二十了。「王奎,我現在過來還來得及麼?」

    「我儘量往後推。你儘快吧。」王奎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第26章

    我從床上蹦下來,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正裝,將杜文諾之前送我的化妝品往包里一倒,就打車往季氏集團走。計程車上,我一邊打開筆記本整理PPT講解的思路和技巧,一邊對著鏡子化妝。

    唉,早知道讓杜文諾平時多教教我了。

    計程車司機是位女師傅,她看了看我,說道:「哎喲,現在的白領真是辛苦哦,你一心兩用能搞定麼?」

    等綠燈的時候,師傅終於看不下去,轉頭跟我說道:「小妹妹,我幫你化妝吧。」

    「你行嗎?」我看看她化妝有點偏向廣場上跳《最炫民族風》舞蹈的大媽風格,不由有些猶豫。

    「放心啦,畫畫眉毛塗塗眼影還是沒問題的。」她自信滿滿地說道。

    她迅速在我臉上創作開了。一會兒的功夫,她滿意地說道:「女人哪,都是三分相貌七分打扮!你本來就是個氣質型姑娘,一打扮可真要迷死一堆男人嘍。」

    我一照鏡子,果然能人隱於市,鏡子中的自己還真讓人眼前一亮。

    女師傅打著方向盤說道:「姑娘,我說出來你別害怕啊,你知道我以前是幹嘛的嗎?」

    我搖搖頭,示意她直接公布答案。

    她說道:「我以前是給死人化妝的,就是傳說中的入殮師……」

    我手一抖,擦點沒把筆記本摔了。

    她笑:「死人活人都是人,你有啥好怕的?姑娘,你的面相比較冷,和我之前的客戶很像啊,是我最得心應手的一款啦。」

    我又被嚇了一跳。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稱讚我還是第一次受教。

    她打了表,說道:「二十來歲小白領,看電腦看得跟小老頭似的。你看我陪你聊聊,你是不是輕鬆很多啦?」

    我從車裡鑽出來,真心覺得更加緊張了。

    季氏集團的大樓是C城地標性的建築,是所謂地標性,就是你在路上問XX路怎麼走,行人會說季氏大樓後面那條街類似的回答。王奎站在門衛室前等我,一看我過去,連忙跑過來,給我戴上了一個胸牌說道:「哎呀,你可來了,會議已經開始啦。趕緊吧。」

    形勢所逼,雖然我穿高跟鞋的機會不多,卻也能健步如飛了。

    到了會議室,裡面的人居然不少。大多是跟我們年齡相仿的學生朋友。一個個穿得跟辯論隊出來似的,透著一腔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準備好一掌拍死你的豪情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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