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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6:15 作者: 破腦袋
我這才想起前幾天的惡作劇來。
季澤清側了□子,手抱在我頭上,說道:「有你怎麼對待老公的嗎?踢廢了你怎麼辦?」
我想到那場惡作劇付出的代價,甩開他放我頭上的手,問:「我的書呢?」
「扔了。」季澤清沒有波瀾地拋出答案。
我連忙坐起來:「扔了?扔哪裡了?那可是三千多塊錢的書啊!你這敗家玩意兒!」
季澤清也坐了起來:「咱家要說誰敗家,肯定是你啊。扔五千塊錢的手機你沒手軟,現在我扔點破書算什麼。」
「那能一樣嗎?」
「哪兒不一樣啊?」
我想了想,說道:「那屬於學校的資產,還是精神食糧,你怎麼這麼膚淺,跟我說比誰浪費的錢多呢?」
季澤清笑了起來,清晨的陽光透過白紗窗簾柔柔地灑在他身上,讓他變得溫柔很多。他摸了摸我腦袋,說道:「你就強詞奪理吧。書沒扔,只要你這幾天都待在這裡不出門,我就分期付給你。」
「你當我 賣 身呢?」
「對,你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為了精神食 糧 賣 身的。」季澤清跪在床上,湊過來抱著我的頭使勁擼了擼,說道,「來,給大爺笑一個。」
「去你大爺的!」
季澤清下了床,說道:「我說真的。十本書換十天。我一天給你一本。怎麼樣?」
我搖頭,不知道季澤清玩的是什麼把戲。
季澤清見我堅定的表情,說道:「哦,那我跟你老實說吧,其實昨晚我沒有把你的衣服送去乾洗店。我全扔了,哦,你衣服里的錢,我也暫時幫你保管了。你要是想穿著我的衣服走回學校,我絕不攔著你。可惜我沒什麼中性服裝供你挑選。」
「你----」
「文諾那裡我會給你想辦法隱瞞過去。課你就別上了,我會讓文諾幫你請假。大四又不是高三,暫時落下幾節課沒關係,大不了我給你補。你在家裡看看閒書寫寫字,家裡有筆記本讓你用。哦,不好意思,最近幾天家裡路由器有點問題,網是上不了了,有線電視還沒開通……」
我怒氣沖沖地指著季澤清的鼻子道:「你這叫非法拘禁!你開什麼玩笑呢,這可是法治社會。」
「怎麼會呢?」季澤清裝著不在意的樣子說道,「你就當在黃城高中啊。那時你不是喜歡一個人在過道上晃來晃去的?」
季澤清看著我一直氣鼓鼓地盯著他,又說道:「我要換衣服了,你要繼續看嗎?」
我惡從心起,目不轉睛地說道:「切,又不是沒看過。就那點身材還出來現!」
季澤清邪笑了一下,大方地解開睡衣扣子,露出精壯的肌肉,套上一件襯衫後,又開始解褲帶。他頓了頓,轉過頭來問我:「你要看正面還是背面啊?」
我說:「你以後買個旋轉台來,我要看360度無死角的。」
季澤清挑挑眉,說道:「遵命夫人。」說著他把褲子一划拉,露出長長的大腿來。
第22章
我覺得季澤清真是在美國被洗腦了,當初他裸泳被我看見時,那叫一個驚慌啊,那叫一個孱弱啊。我還清晰地記得他尷尬地拿著內褲跟我說「你----你在我----我前面,我----我換----換不了。」怎麼幾年的時間,丫臉皮就變城牆了呢。
忽然福至心靈,靈光一閃,我站起來問道:「季澤清,問你個事兒,你在美國,是不是玩了挺多女人的?」
季澤清愣了愣,低頭繫著皮帶道:「夫人是要跟我清算歷史?」
我連忙搖頭:「哪裡會啊。你要是能搞定洋妞,那是為我華人爭光,我是識大體的,怎麼會跟你清算呢。」
「嗯,有大房范兒。」他捏捏我的臉,「以後繼續保持。」說完,他往廚房走過去。
我跟在後面說道:「說說你在美國最刺激的經歷唄。」
他倒著牛奶,頭也不抬地問:「哪方面啊?」
「就是那方面啊。說說你是怎麼從懵懂青蔥的小少年變成遊戲歡場的花花公子吧。都有誰啊,多少啊?哈佛的背景對泡妞有用嗎?」
他把牛奶放進微波爐,看著我道:「有婦之夫的身份更有用。」
我愣住:「美國人民這麼重口味?」
他又從冰箱裡拿出幾片麵包和一盒黃油,放在桌上道:「我比你有節操,不會一天到晚惦記著紅杏出牆。哈佛沒有天才,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要想從哈佛畢業出來,不通宵達旦地看書是不行的。尤其是為了早日回來看望我的太太,我用功用得至今不知道美國的歡場在哪裡。」
「看望我?」我接過季澤清遞過來的麵包啃了一口,道:「為什麼?」
「為了就像現在這裡啊。」
「現在這樣?」我反應過來,「靠,你也太沉得住氣了。你是打算十年磨一劍啊,回來就是為了軟禁我,找我報仇?」
季澤清怔怔地看著我,忽然抬高聲音道:「是啊,找你這個笨蛋報仇啊。不找你找誰啊!你讓我重新變成一個結巴,又不由分說地逼我結婚,結完婚又二話不說地找我離婚,把別人的人生當兒戲,我可不得找你報仇!」
我一聽,火氣也上來了:「你可不要亂說啊,季澤清。你結巴跟我有什麼關係?要我說就是你性格懦弱,被我強大的氣場嚇的。你別瞎子崴了腳怪天黑。結婚這事是我對不住你,可你也有拒絕的權利啊。既然你答應結婚,那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別把屎盆子扣我一個人頭上。說到我跟你離婚,那我也是為你好。你一個金光燦燦的名校海歸,一畢業就有車有房,前程不可估量,多少人盼著要跟你這潛力股共度春宵、雙宿雙飛?我這是放你自由,成全你和這些女人,懂不懂!你不謝謝我,反而還怪起我來,世界上沒有人跟你一樣不識好歹!」
越聽到後面,季澤清臉色越是蒼白,也站起來說道:「是啊,一堆女人要爬上我的床呢,她們的嘴巴多甜啊,做事有多聽話啊,哪像你,跟刺蝟似的隨時扎人?」
我被他的比喻刺激到,下意識地挺直了背,倔強地看著他:「我天生就這樣,那你別找我啊,我不是讓你跟我離婚嗎?你非不離,那是你賤,等著我來扎你,我有什麼辦法?」
季澤清的臉快要跟鍋底似的了:「好,我賤,你不賤啊?你為了那個馮佳柏,傻乎乎地讓人利用,書被人抄襲了都不敢聲張,搞得又是墮胎又是落榜。結果人家一走,你就隨便拉個人結婚,結完婚又忙不迭地為了人家遺留的事業,倒貼錢折騰那破諮詢室。你以為你離婚了,他會回來找你嗎?做夢吧,就算他回來了跟你求婚,我也不會跟你離婚!你心愛的人害你跟錯人結婚,那你就等著我害你永遠也離不了婚!」
如同一塊巨大的隕石擊中了我的大腦,我被砸得暈暈乎乎,快要當機。我之前曾想過,季澤清不跟我離婚的動機也許是為了報復,可卻不曾當真過。不管季澤清失蹤的三年多時間裡,我在漫長的等待中生出了多少怨言和仇恨,也不管季澤清改頭換面,伶牙俐齒地與我作對,處處為難我,可我內心深處,從來不覺得季澤清會因為一場荒唐的婚姻憎惡我。
說到底,我把自己在季澤清心目中的地位放得太高了。我以為,小結巴處處照顧我,處處遷就我,那般溫柔如果不是出於愛情的喜歡,至少也是出於身在他鄉相依相伴的偉大友誼。我理所當然地推論,我在季澤清心裡有著特殊的位置,即便是一場錯誤的婚姻,也不至於讓那個位置有所動搖。
現在他對我的過往極盡諷刺和鄙夷,他是在懊悔當初的懦弱和妥協嗎?還是懊悔自己曾與有不堪往事的人為伍,還把自己的人生大事也賠上了?所以他要報復我,竟要到不惜把自己今後的幸福都搭上的地步?
我的喉嚨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大團的棉花。我張了好幾次嘴,卻發不出一個聲音。我的手無力地顫抖著,我也不知自己在恐慌什麼。這種感覺就好像你以為自己躺在美麗的糙坪中看天上的風景,然後突然發現其實你一直陷在沼澤地里,而天上的風景只是你臨死前迴光返照時產生的幻覺一樣。
我從屋子裡沖了出去。季澤清追了上來。
他依然是鐵青的臉,也像是從沼澤地上爬起來的狼狽模樣。他拉著我的手,用壓抑的聲音跟我說道:「你穿成這樣幹嘛去?」
「你不是要報復我嗎?我穿成這樣上街,讓別人笑話我,不是稱你心如你意了?」我一臉挑釁地看著他。
季澤清一動不動地站著,臉上還是惡狠狠的表情。忽然他俯下身來,抓著我的下巴狠命地咬了我的嘴。
我下意識地趕緊推開,可季澤清像是吃定了我,他把我一把推在牆上,我的右手被他用力抓在手裡,腿也被他緊緊壓住。不管我怎麼使勁,我一點都動彈不了。我這才見識到季澤清的可怕。他這麼不管不顧地親了下來。我咬著牙關不讓他的舌頭進來,他就用牙尖撕扯著我的嘴唇,我一吃痛,鬆開了嘴,他就鑽了進來,可仍是暴風雨一般的襲擊,似乎是要把嚼碎了咽下去才好。
這種情緒式的發泄讓我害怕和不安。他完全像個陌生人,我果然一點都不了解他。
我要感謝我受傷的左手,它是唯一不受季澤清控制的肢體。我花盡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閉著眼朝季澤清的胸口揍下去。
厚重的石膏讓始料未及的季澤清含著胸往後趔趄了一步。我的左手生疼,可我顧不了這麼多,在他恢復之前,我又狠命地補了他幾腳,然後我忍著疼痛,拼命地往樓下跑,一如當初我拿著滴血的西瓜刀,拉著馮佳柏瘋狂地穿梭在黑暗的弄堂。
身無分文地打了輛車,在車上我問司機借了手機給杜文諾電話。謝天謝地,這次她終於接起了電話。我讓她趕緊準備一套我的衣服,帶上錢包去C大南門公共廁所門口等我。杜文諾不停地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我藉口手機是借的就把線路掐了。
在路上,我驚魂未定地大口呼吸。司機不停地側目看我,我卻不想再解釋什麼了。我現在需要冷靜,去整理我和季澤清的恩恩怨怨。這種化友為敵的過程,似是眼睜睜地看著金黃的雞蛋慢慢烤焦變黑一樣,讓人無可奈何。
到了C大南門,我看見杜文諾站在路邊不停張望著,我向她招呼了一聲,杜文諾看見我,立刻奔跑過來,幫我付了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