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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6:15 作者: 破腦袋
導演的眼光很是毒辣,他把艾香的10%全都砍掉了,整個影片拍得如同我人生的縮影。除了最後我和馮柏滾床單的片段是由我臆想出來的,其它都來源於我的真實生活。
導演洞察得這麼到位和清晰,不由讓我產生了重讀艾香版的《跪著愛》的衝動。我想看看,不同的人寫的小說情節、同一個人寫的真實和虛構的情節是否真的那麼易被發現。
時隔四年再看自己寫的文字,內心卻是清朗自在。書裡面的文字紅得明艷動人,綠得青翠欲滴,濃墨重彩,好似當時無處安放的青春,無處寄託的靈魂,當在千萬人群中挑對了那個人時,激情便一點即燃,恨不能烽煙四起戰鼓擂地大戰一場。
直到現在,男主角如同一滴水珠落入汪洋,再也消失不見。戰場的硝煙褪去,更多的人生浮華涌了上來,對那人執念的愛慢慢成了一種細水長流的習慣,不是那麼痴戀,卻依舊害著相思。
第21章
我翻著書,自己給自己煮著心靈雞湯,卻聽見休息室的門打開。我們倆都驚愕地對看了一眼,不過對方很快就甜甜地笑開了。
艾香走到化妝鏡前,看著鏡子裡精緻的臉龐,說道:「這本書好看嗎?值得你讀四年?」
我說:「沒有我那本隨筆小說好看。你不也是讀了四年嗎?」
她轉過來看我:「誰說我看了四年?我早把它扔了。」
我笑:「艾紫香,我不是五年前傻傻被你恐嚇的那個人了。你前一陣子在微博上寫的冰山王子抱著哭的故事,不就是記錄在我的日記本里的嗎?只不過在出版中被編輯刪掉了,你覺得可惜,又拿出來向粉絲曬。你真可憐,艾紫香。你剛才跟記者說看《跪著愛》會哭的人,能證明他真實地活著。那你肯定沒哭。因為你活在別人的影子裡,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了吧?」
艾香的表情猙獰起來,胸口不停起伏著。忽然她說:「你不怕我把你的日記本寄給馮佳柏?」
我說:「我怕啊。我怎麼不怕?可是我從來沒得到過馮佳柏,我已在地獄裡,你卻不一樣。你被萬千人寵愛的天堂里,你捨得失去所有的光環嗎?艾紫香,有了羈絆,才有恐慌。下回把我們之間的故事也寫成小說吧。你要寫不了,我幫你寫也可以啊。」
「你----」艾香哆嗦著看我。
我笑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你要想安安生生過日子,就別在微博上亂起鬨了。你把自己包裝得跟白蓮花似的,我沒意見。可你別得瑟,也別在那本日記本上玩花樣了。我朋友罵你,這是該的。你的榮耀本來就是偷來的,被人罵了,那你就好好地受著。這樣我們都相安無事。」
「你真惡毒!」艾香指著我鼻子道。
「哈哈,艾紫香,當初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不惡毒了?你在高考前夕,還拿著我的日記本到我眼前晃的時候,害我高考徹底慘敗,你不惡毒了?你踩在我的痛楚上,享受著名人的榮耀,現在又想來威脅我,你不惡毒了?艾紫香,比起你的惡毒,我真是望塵莫及。」我的眼睛有灼傷的疼,「艾紫香,別一邊披著羊皮說道歉,一邊煽動你的粉絲惡意中傷。我警告你,別碰我的朋友,確保你的粉絲們離她遠點。我相信你知道怎麼讓你的粉絲聽話。我的話你最好聽著。不然,你就等著跟我同歸於盡吧。」
我的臉上一涼,艾香把桌上的果汁全都倒在了我的臉上。果汁順著我的下巴流入我的脖子,冰涼的液體滾過我的身體。
「啪」地一聲,一個巴掌又落了下來。
做慣了公主,便真以為自己是高坐在帝座上了。我用盡力氣,用我完好的那隻手重重地掄在了她臉上。
虛掩的門又被打開了。外面突然衝進來一群記者,高舉著相機,對著我們一陣狂拍。
我被閃光燈閃瞎了眼,只好單手蓋在臉上。從指fèng中,我看見工作人員魚貫而入。然後我看到季澤清進來了。他走到我身邊,迅速地脫下西裝,蓋在我的臉上。手上傳來溫暖的力量,我被他牽著大步地往外走。
等脫下臉上的遮蓋物時,我才發現自己在季澤清的帕薩特里。他扔給我一個紙盒,啞著嗓子說道:「擦臉。」
我抽了幾張,抹了一把臉上粘膩的果汁,轉頭問道:「有濕紙巾嗎?這個不好擦。」
「沒有。」季澤清冷冷地說道。
「那有水嗎?」
「沒有。」季澤清扳著臉說道。
我剛想解釋幾句,季澤清已經撥通手機,對著藍牙耳機說:「看拍照的記者是哪些媒體的,封鎖消息,對,所有照片都買回來。對,全部。私人性質的也不准發。工作人員一概統一口徑說沒有此事。」
我終於知道季澤清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了。《跪著愛》是他公司的影片,主創人員卻被打了,這要被媒體報導了,季澤清可沒法向老闆交待。
等他掛了電話,我有些不安地說道:「那個----其實被人報導了,你也可以往積極的方向想啊。現在都興炒作,我們這樣奪一下版面,也許《跪著愛》就大賣了。你跟你老闆說----」
「你給我閉嘴!」季澤清吼道。
我不想去高考的時候,他發過一次脾氣。但那時他好歹是個結巴,說話一頓一頓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刺耳。現在的他像是被點燃了的炸藥,呼呼地冒著熱氣。
也難怪,這次事關他的職業生涯,他的臉比之前臭,也無可厚非。
我悶聲不說話了。車裡一片安靜,只聽見風呼呼地刮過窗。
最後車停在一個小區的停車場。我被季澤清拉出車,坐著電梯到了一個看著有些高檔的單身公寓。
公寓大概也就七八十平米,精裝修,家電齊全,開放式的房子結構。角落裡的大床格外引人注目。季澤清的工作能讓他上心,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雖說是哈佛畢業的,但一工作就配車配房,在如今競爭激烈的職場中,已很是不容易了。我生出一絲愧疚感來,畢竟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惹事,我還是沒沉住氣,給他捅了大簍子了。
季澤清把我拉進洗手間,說道:「把衣服脫了。」
「啊?」我愣住。
他掉頭出去,過了會兒他拿進來一套乾淨的睡衣。
他看我沒動,說道:「你全身濕淋淋的不難受嗎?還是要我給你脫?」
我連忙說不用。
他看了看我的手,說道:「別脫了,我給你剪了吧。」說著他又出門拿了把剪刀進來。
我往後跳了幾步:「剪什麼剪,剛買的衣服。我自己脫,你別管了。」
他嘆了口氣,走過來,拉起我衣服的下擺,說道:「你悠著點,我慢慢把衣服往上卷,你要疼了就說。」
我按住他的手:「不好吧,男女有別。」
他掙脫掉,說道:「以前都幫你洗過澡,現在跟我矜持了?」
「我那時都能跟你結婚,腦子不正常,另當別論。」
「你現在是我太太,我卻不能幫你脫衣服了?」
「這也得另當別論。」
「哪裡這麼多別論?趁我現在還沒發火,趕緊!」季澤清皺眉說道。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心裡一猶豫,季澤清就幫我脫上了。
在他的幫助下,我很快空了上半身。季澤清濕了一塊毛巾遞給我,說道:「你自己擦,擦完之後叫我,我幫你穿衣服。」
說著他走出去了。
他果真是當代柳下惠!我讚嘆道。
我擦完身子,又洗了把臉,單手穿上季澤清準備的睡衣。睡衣有些大,穿著有些晃蕩。走出去,季澤清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電話,看到我之後,說了幾句又掛了。
我在他旁邊坐下。他扳過我的臉,看了看,又起身去拿了濕毛巾,捂在我的臉上,說道:「疼不疼?」
我說道:「幸虧她打得狠,留了證據,不然都以為我攻擊她呢。」
他說道:「傻不傻?她不打你,你打她也是應該的。」
「為什麼?」
「做小偷就該有自食其果的準備。」他挑著眉說道。
「你相信她抄襲我的書?」
他說道:「那個再再這麼傻,一看就知道是你。」
我不服氣地說:「誰年輕時不傻一次?」
他垂著眼說道:「嗯,我也傻,不然怎麼會娶你這個笨蛋。」
「喂,心裡不平衡就離婚啊。」我說道。
他瞪我。我想起他之前的威脅,吐了吐舌頭,連忙轉了個話題,問道:「那個……會給你工作造成麻煩的嗎?」
季澤清嘆了口氣說道:「還好。」頓了頓,他嚴肅的看來我很久,那專注的樣子,似是在打量一件古董器具一般。
我不安地問:「怎麼了?」
季澤清依舊嚴肅地說:「紀晴冉,你的身材比之前好了不少啊……」
去你大爺的柳下惠!
因為我的衣服拿去樓下乾洗,要到第二天才能取,我躊躇著怎麼回學校,回學校又怎麼跟別人解釋身上穿著男人的睡衣。我讓季澤清替我去買件女裝回來,季澤清頭一歪,說累了。任我怎麼說,他都癱在沙發上沒動靜。最後我只好在季澤清家裡留宿一宿。
其實我倒是不怕季澤清有什麼非分之想。我曾不厚道地揣度四年前的小結巴是季澤清偽裝的。可內心深處,我卻明白,一個人要偽裝真誠和善良一天不易,可要偽裝一年,且不求回報,那就太困難了。所以我雖然嘴上對季澤清不依不饒,可對他的人品心裡還是有底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季澤清不願跟我離婚的原因,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最後我占據了季澤清的大床,又把他差遣到沙發上湊活。但第二天一早醒來,我發現我頭枕在季澤清的胳膊上,身子蜷在季澤清的懷裡,而季澤清則環抱著我的腰,睡得一臉安穩。我倆的肢體是這麼自然地交合在一起,似是一對相愛多年的夫妻。
比起四年前在我枕邊醒來的小結巴,季澤清褪去了青澀,多了些陽剛氣。比如之前的睫毛很長,眼睛略微有些上挑,會顯得有些狐媚;而現在他眉眼長開了,即便睫毛仍是濃密得可以去代言睫毛膏,可卻不再那麼……
我忽然回過神來:我吃飽了撐的,觀察他的長相干嘛……我剛想踢他下床,沒想到他及時把腿壓在我的腿上,閉著眼睛說道:「踢上癮了?上次你踢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