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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6:15 作者: 破腦袋
「你唱雙簧,不就是為了諮詢室?為了諮詢室,不就是為了馮佳柏嗎?」
「剛開始的時候是,後來漸漸也不是了。要真全部為了他,我怎麼會偷懶、懈怠呢?對它有抱怨是真,可不忍心看它關門大吉也是真的。我是把它當成生活的一部分了。你看你天天罵社會這個不好,那個不好,也沒影響你是愛國女青年繼續在這個社會生活著嗎?」
杜文諾嘆氣:「你這個樣子,真像垂暮老婦坐在壁爐前的躺椅上,跟孫女回憶青春年少。不要這麼老氣橫秋好不好?你才24歲,正當青年的未婚少女呢!」
說到「未婚」少女,我忽然想起季澤清,便問道:「你今天跟你的白馬王子見面,覺得怎麼樣啊?」
一說到這個,杜文諾嘆氣聲更大了:「唉,我今天說髒話跟連珠炮似的,他肯定看不上我。」
我笑:「你還知道啊,我是真攔不住你。裝淑女多容易,閉上嘴不就行了?到你這裡怎麼這麼難!」
杜文諾一頭栽回床上,不說話了。
我說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你是其次,關鍵是你怎麼想人家啊。今天見著面了,你有什麼評價?」
杜文諾坐起來,白著眼說道:「完美得人神共憤,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Over。」
「什麼over?」
「他是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當然也是我的啦。不過他肯定看不上我,我這麼粗暴……」
我說道:「也不一定,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也許人家受虐體質,就喜歡你這種口無遮攔的女王呢?萬一人家覺得你這種性格算質樸天然呢?再萬一他是小說里那種天然腹黑,看見你這種小白一見傾心了呢。」
杜文諾笑道:「你是艾香公主的抄襲小說看多了吧?他哪是天然腹黑啊?他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謙謙君子你個頭啊!
我說道:「反正我看他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類型。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哎呀,那我袒胸露辱地等他把我吃掉!」
「……」
第18章
第二天,我是被杜文諾連聲「靠靠靠」驚醒的。還沒等我坐起來,杜文諾就咬牙切齒地問:「冉冉,你醒了吧?我大早上刷微博,刷到一條超級賤的。你看看艾香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是怎麼寫的啊。『這幾日一直在閉關寫文,久不上微博。今日打開後,看見一堆私信和轉發,才知因為粉絲們的大愛,不甚連累到兩位無辜讀者。我誠心替她們道歉。為表達誠意,我想邀請兩位參加《跪著愛》的首映,並願贈送兩張映後酒會的門票。請私信我,我好告知接頭暗號。多謝。』怎麼樣,冉冉,diǎo不diǎo?下面一群粉絲哭天搶地說丫寬宏大量啊,以德報怨啊,虛懷若谷啊。虛懷若谷個屁!我祝你的胸永遠像山谷!」
我揉了揉眼睛,問:「《跪著愛》什麼時候拍成電影了?」
杜文諾吼道:「冉冉,你注意重點,丫給咱下戰書啦!想約咱單挑呢!」
我捂著耳朵道:「單挑什麼?我們去了是被群挑,好不好?萬一被粉絲潑硫酸怎麼辦?」
杜文諾說道:「那我們就做縮頭烏龜?」
「人家就是在微博上想表現得自己有高尚的情操而已。小說抄多了,自己也代入成瑪麗蘇了。 你就讓她繼續做她的完美女主吧。別理她。要跟她一般見識,你也變成神經病。」
杜文諾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我邊上,說道:「冉冉,你也太四平八穩了!這種事你怎麼忍下來的啊?你看人家抄你的書,拍了電影,現在還有這麼多腦殘粉絲,賺了錢也賺了名聲。你想想,這些東西本來是屬於你的啊。人家坐享其成,你甘心嗎?」
「難道去看首映會就能泄憤了?」我白了一眼,說道,「咱小老百姓就踏踏實實過日子吧。」
杜文諾突然說道:「你這樣,我會覺得你是騙我的。其實從來沒有什麼隨筆小說,是不是?」
我愣住了,心裡有些發涼,沒好氣地說道:「你愛信不信,反正我不去。」
杜文諾說道:「你不去,我去!我這就私信她。我單刀赴會,你繼續做你的千年王八!」
說完,杜文諾就摔門出去了。
我看著宿舍門因為慣性,晃來晃去,心裡也不是滋味。朋友能為我抱打不平,我當然感動。可就是因為如此單純的朋友,我更不願將當初自己齷齪的一面展現在她面前。那本隨筆是我青春期激盪心緒的描寫。誰願意把意yín自己的東西給熟人看呢?也許,現在有很多寫手能將H文大寫特寫,那是因為別人知道這是虛擬作品。可誰敢承認,那是本人親歷的?我不是木子美,沒有這個勇氣。
這世上本沒有無話不談的朋友,因為再好的朋友,也有不能說的事。
因為一隻手受傷的關係,我穿衣服穿得特別慢,穿好了之後,我規規矩矩地看郵箱,張教授給了很多針對論文的修改意見,又開了一列書單。本科畢業論文已經修了五遍了,再修我都要成仙了。但沒辦法,張教授是我將來研究生的導師,我不敢敷衍。
我慢悠悠地往圖書館走去。路上手機響,我單手拿著一書包等著還的書,好不容易夾住手機,看到上面的陌生號碼,剛想按接聽,手機啪地掉到地上,就關機了,任我再怎麼按也開不了機。得,這手機也陪了我四年,手機號碼還是黃城的,正好趁這次,全換了吧。
在圖書館耽擱的時間有些長。我又跟愚公移山似的,拎著一書包的書往回走。走到半路才想起手機還沒買呢,又轉頭朝學校外的電子商城走去。
馬路邊上走了一會兒,一輛車「吱」地停在我前方。我瞅了瞅,往前又走了幾步,就看見季澤清從車裡走出來。
嘖嘖嘖,讀哈佛就是好,一上班,公司就給配了輛帕薩特。我還以為上次載我們去醫院的車是他借的呢。
他走到我身邊,無比自然地接過我肩上的書包,皺著眉問我:「怎麼掛我電話?」
我就說嘛,我手機跟我恩愛了這麼多年,怎麼好端端說摔就摔了,還不是因為他這個掃把星?我問道:「你找我幹嘛?離婚啊?」
他不理我的茬,看了眼我的書包:「你窮得連新書包都買不起了啊?」
「是啊,窮得響叮噹啊。」
「沒錢怎麼貼錢辦諮詢室?」
我瞪了眼季澤清:「你不結巴了之後真討厭。聒噪死了!什麼時候離婚啊?」
「你要一直這麼惹我,你甭想了。」季澤清面色不善地說道,「幹嘛去?」
「要你管?」我往前走。
「你怎麼不能好好跟我說話了?我招你惹你了啊?」季澤清拉住我說道。
「招惹大發了!你騙婚!大騙子!」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季澤清一臉苦笑:「蒼天在上,從頭到尾都是你向我求的婚,我還拒絕了好幾次,你哭著喊著要跟我結婚的。到民政局我都問你後不後悔了。你從哪個角度看出來我是騙婚的?」
「我----」我沒法反駁,只好一臉便秘的樣子甩開他的手往前走。
「我送你去,過會兒要下雨了。」季澤清在後面跟著說。
「我淋雨關你屁事!」
「當然關我事,你淋雨後會變成白痴。萬一給我戴綠帽子怎麼辦?」他在後面說道。
我知道他是在暗指我那天淋了雨,任他脫我衣服,醒過來又要讓他跟我結婚的糗事,心中更是氣得不行。七竅生煙的我狠狠地踢了前面的電線桿,結果我翹著腳直叫痛。
如今的季澤清真是個瘟神!我只跟他見了兩面,我就已經手受傷,摔了手機,現在連腳也受傷了。
季澤清拖著我的手,急切地問:「傷到腳了?痛不痛?」
「要不你試試?」
「活該你痛!」季澤清惡言惡語地說著。我給他一記白眼球,他當沒看見,卻突然打橫抱起我,朝他的新車走去。
我掙扎:「你幹嘛?放我下來。你以為這樣很浪漫啊?我跟你說,這種小說里的橋段,我最看不起了。我可不是那些傻不拉幾的小姑娘,一遇上公主抱就兩眼冒紅心。我跟你說,我數到三,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可要叫了。」
「叫啊。我抱我太太,還有人管?」
「誰----誰是你太太!你別----別亂講啊。這裡可是學----學校門口,你這----這麼亂講是要毀----毀我清譽的。」我慌張地朝兩邊看附近有沒有熟人。
季澤清笑了起來:「這麼想學我結巴的樣子呢?想我就直說啊。」
「誰----誰學了!」
「你現在不就在學!」
我剛想反駁,他已打開車門,把我塞進去,替我咔咔地把安全帶都系好了。
他迅速地鑽進駕駛室,轉頭問我:「去哪兒?」
我不說話。
「你要不想去就這麼坐著吧。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
我投降:「C城電子商城。」
車飛快地開起來。我觀察了一下車內配置,摸了摸座椅的皮質,真沒想到帕薩特這樣品牌的車已經設計得這麼寬敞這麼豪華了。
季澤清把著方向盤問我:「吃藥了沒?」
我這才想起來,早上和杜文諾鬧了點小矛盾,藥都沒吃呢。
季澤清仿佛料到這個答案,繼續問道:「那吃早飯了沒?」
唉,杜文諾早早出門,男粉絲們今兒個沒送早餐上來,當然也沒早飯吃。
季澤清把車拐了個方向,在一家咖啡蛋糕店停下來。下車之前,他說道:「你等下,我給你買點。」
這時的季澤清又跟記憶里的小結巴重合了。
過一會兒,季澤清端著一杯熱橙汁和一紙袋泡芙進了車。他遞給我,說道:「先把早飯吃了吧。」
我對食物一向沒抵抗力,敵人的早飯也是早飯,我埋頭吃起來。單手吃飯不是很方便,忙著吃泡芙的時候,季澤清就送熱橙汁到我嘴邊了:「你慢點吃,餓死鬼投胎啊,別嗆著了。」
我連喝了幾口,季澤清把橙汁又收回去,拿出紙巾給我擦了擦嘴。
我忽然轉頭問道:「小結巴,你那時怎麼突然出國了?」
「上學啊。」季澤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