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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6:15 作者: 破腦袋
    季澤清還在划水。我蹲在邊上喊道:「你不上來麼?」

    「我----我----我裸泳----」季澤清結巴了半天,說出了真相。

    我也結巴了:「那----那怎麼辦啊?」

    「你----你----先回----回去。」季澤清提了解決方法。

    我恍然大悟,立馬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這就走。」

    我轉身往前面走出一段路,突然覺得不對。剛才我肯定迷路了,不然怎麼往回走卻看見了水灘呢?我可不能再一個人冒險了,既然季澤清大半夜的敢到山林里游泳,他肯定對這地兒熟,我得讓他做我導遊。

    想到這裡,我又掉頭往水灘走。幸而剛才沒走多遠,走幾步也就看見了粼粼的水光。

    水光倒映在山岩上,一晃一晃地搖曳著,讓人也蕩漾起來。

    如果水光不足以令人蕩漾,那旁邊正擦著身體的裸男肯定可以。

    季澤清低著頭,白色的毛巾正撫過他的黑髮。銀色的月光將他飽滿的肌肉塗上了一層蜜色。腹肌下方有黑乎乎的三角區,像是隱秘的森林,一團淺色的肉團似是朵白蘑菇,正躺在森林裡恣意地休息。水珠子沿著腱子肉慢慢匯聚成水流,隨著筆直的小腿慢慢滲入泥土裡。

    我意yín過H的片段,卻是第一次看見實體。真實的視覺遠比想像來得讓人噴血。

    他的頭終於從毛巾底下鑽出來。正當他準備擦身體的時候,他忽然猛地抬頭,然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毛巾繞著□圍了一圈,打了個結。

    我擺著手道:「我什麼也沒有看見啊。我真什麼也沒看見。」

    書上都是男人偷看天仙洗澡換衣裳,怎麼到我這裡,卻換了個兒呢?

    季澤清看清了是我,說道:「你----你怎----怎麼回來了?」

    我走近幾步,說道:「我迷路了,想讓你帶我回學校。」

    「你----你不認路----怎----怎麼往山上----上跑?」季澤清看著我說道。

    我以為季澤清緊張呢,一句話被斷成這樣,我也沒覺得奇怪。我轉了個話題道:「你這麼冷的天,幹嘛出來游泳啊?」

    「喜----喜歡----」他說道。

    「那你現在光著膀子不冷麼?」

    「冷----冷。」季澤清繼續結巴著。

    「你都冷得結巴成這樣了,幹嗎不穿衣服啊?」

    「衣----衣服在----在你後面掛----掛著呢。」季澤清指著我身後說道。

    我一看,果然矮矮的樹丫上掛了幾件衣服。我順手摘下來扔給他。

    他把上衣迅速地套好了,又指著我後面說:「還----還有。」

    我回頭看了幾圈樹丫,狐疑地說道:「沒了啊,全給你了。」

    他說道:「就----就在----在你眼----眼前,我內----內褲。」

    我這才看清我正前方有一小團布,剛才我誤以為是樹疙瘩了。我迅速地拿下來扔給他。

    他接住了,又站著不動了。

    我問道:「怎麼了?」

    「你----你在我----我前面,我----我換----換不了。」季澤清低著頭說。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對不起啊,我這就背過身去。」

    後面一陣響動。我心生懊悔,今天我是怎麼了?一點女孩子該有的分寸都沒有。剛才怎麼還能肆無忌憚地抓別人內褲呢?按普通人的情商,早該躲到一邊方便人家換衣服,怎麼還一件一件甩衣服給人家,讓人家當我面換呢?我這算調情麼?

    只能說這個山林的邪氣太盛了,風景太美了,季澤清的身材太好了----前一陣子沒看出來秀氣的季澤清有這麼火爆的身材啊。好身材真是靠練出來的,踢足球、游冬泳,難怪人家跟內褲男模似的招人流哈喇子。

    我正胡亂地意識流,就聽見季澤清在身後說道:「好----好了。」

    我轉過頭,看見季澤清已恢復成那天踢足球的樣子。我假裝沒發生任何尷尬的事件,歡快地跑過去說道:「那咱趕緊走吧。」

    第8章

    一路上,季澤清都沉默無語。路途本就安靜,剛才看見他裸體時我並沒覺得氣氛不適,反而此刻沉悶的氣流讓我覺得怪裡怪氣。

    「季澤清,說起來,我們倆同為轉學生,還沒相互介紹過呢。」我轉頭說道,「我叫紀晴冉。」我伸出手去。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握了手:「紀----紀----紀晴冉,你----你好!」

    我笑道:「你還緊張呢?我又不是老虎,會吃了你。剛才嚇著你不好意思啊。」

    他低著頭不說話了。

    我看他悶著頭的樣子,猜他是不是生我氣了,又說道:「季澤清,我今晚找你來著。」

    「為----為什麼?」他抬頭看我,「你去----去哪裡找----找我了?」

    我皺著眉道:「季澤清,你舌頭怎麼了啊?跟別人說話不是挺利落的麼?搞得我現在----在說話----話也大----大舌頭了。」

    他忽然神色一變,加快了腳步。

    我連忙跟上去拉住他:「喂,不是吧?這麼開不起玩笑。看你也是大城市出來的人,怎麼這么小家子氣?剛才是我不對,我也道過歉了。我又不是有意躲起來看的,純屬誤打誤撞的啊。我就這麼瞄了一丟丟,真的是一丟丟啊。」

    他轉過頭來看我,眼睛是晶晶亮的,跟頭頂上的星辰一般閃耀著迷人的光輝。

    我被他看得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一狠心道:「你要覺得這麼不平衡,我脫給你看不就得了。真是的!」

    他的眼睛突然眯起來,和眉毛一齊彎彎,和今晚的上弦月一個模樣。

    我又不傻,說道:「切,等我拿到豐胸秘方再脫給你看好了。你是住在寺廟裡麼?」

    他點點頭。

    「你為什麼住寺廟裡啊?」我不解地問,「學校里的教師休息室還有好幾間呢。」

    他想了會兒,一字一字地努力說道:「喜----歡----寺----廟。」

    我覺得他說話的方式怪怪的:「喜歡寺廟?你是聶小倩啊?」

    他微微地笑,頭歪向一邊,又一字一字地道:「那----你----是----寧----采----臣?」

    我點頭道:「倒是挺符合書生偷看女鬼洗澡的小說設定的,可惜性別搞反了。你喜歡寺廟什麼啊?」

    「清----淨。」他說道。

    我終於忍不住問了:「季澤清,你說話怎麼神叨叨的?你給別人講解課題時不是挺能說的嘛,到我這裡蹦躂幾個字這麼費勁啊?你敵視我啊?故意的吧你。」

    「沒----沒有,我----」他急忙擺著手說道。

    我說道:「你----你----你這----這還----還不算----算敵----敵視我?」

    他又低著頭。過了會兒他停下腳步,掏出一個手機,迅速地打出一行字:「我有表達障礙症。」

    我接過來看。表達障礙症?不就是結巴麼?

    我不由說道:「騙誰呢?你跟別人說話不是挺順溜的?」

    他又急忙打了一行字:「精神上的。一有壓力就這樣。」

    我皺著眉頭研究了這行字半天,自言自語地說道:「有壓力?我給你壓力了啊?我看著很兇嗎?」

    他又急忙搖頭,寫道:「沒有。突發性的。」

    我想了想前因後果。剛才我突然出現在裸泳的季澤清面前,確實給他造成驚嚇了,他要覺得有壓力也正常。我說道:「哦,我懂了,剛才嚇著你了吧?」

    他若有所思地搖搖頭:「還----還好。」

    我有些愧疚,如果季澤清真有結巴的毛病,剛才我在人家傷口上撒鹽,故意說話結巴的樣子顯得很不厚道,便把語氣放緩了些:「那你經常會感到有壓力麼?」

    他打字道:「在黃城,壓力小多了。」

    「知音啊!」我拍著他感嘆道,「之前我在C城,高考競爭那叫一個激烈。每個任課老師每天都發一套黃岡試題,做到眼皮都快粘上了都做不完。每個月都有聯考,每季度有會考,會考後要開家長會,還要我們寫階段性總結。從來沒有周末,365天,天天在學校里窩著,要回家都記不起路來……」

    C城一中幾近變態的學風真是罄竹難書。以前沒有對比也就算了,現在過上這麼有情調的高三生活,我憶苦思甜,滿腹牢騷開了個頭就再也剎不住腳。我說得唾沫橫飛,滔滔不絕。季澤清在旁邊靜靜地聽著,也沒打斷我。

    在黃城,我還從來沒說過這麼多的話。等我說完抹嘴,我才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道:「我說得有些多啊……」

    他寫道:「我不會說,喜歡聽你說。」

    我抬頭看他,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他笨嘴笨舌,我的活潑剛好化解了他的尷尬。

    我被他這麼一夸,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切,你還不會說啊?你跟那些女孩們聊得快忙翻天了。我那座位比皇帝寶座還讓人眼紅呢。」

    他在鍵盤上飛快地打字:「你是不是因為我,才不願意在教室里待著的?」

    我看看他,說:「不是因為你,是因為那些動了凡心的女同學們。我還想在黃城好好待著呢,可不能惹惱了她們了啊。女人的心要是狠起來,比原子彈的殺傷力都要大。」

    他寫道:「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麼拒絕她們。」

    我想起了馮佳柏。他是C城的風雲人物,有多少雙殷切的熱烈的眼睛看著他,可是卻沒有人嘰嘰喳喳地圍繞在他身旁。那是因為大家知道她們的對手是沈青春,以卵擊石的事情聰明人是不會幹的。

    季澤清見我不說話,問道:「你怎----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就是有些餓了。晚上還沒吃飯呢。」

    季澤清的眼睛又眯起來,寫道:「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山下有個路邊攤味道不錯,開得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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