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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5:15 作者: 子非狐
    倆人一愣,差點兒笑出聲。

    上午先考素描和色彩,內容都是靜物加人像,苑陽和梁越緊挨著坐在一起,心裡無比的踏實。

    原本在三中的畫室里,倆人就總是坐在一起,現在換成嚴肅的考場,感覺和平時卻沒什麼兩樣。

    集訓班也不是白參加的,他們很了解英美錄取的作品風格和關鍵,把嚴峻培訓給他們的要點,掌握的成竹在胸。

    克服了各種難關,心態就完全放鬆下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作品上。

    上午的兩項,誰都發揮的不錯,臨交作品前還互相看了看,各自朝對方豎了個大拇指。

    中午和李新澤一起吃的午飯,李新澤聽說他倆發揮不錯,高興的喝了一大瓶啤酒。

    「下午是速寫和自由發揮,速寫一定要注意時間,只有20分鐘。」

    苑陽和梁越相視一笑,半天90張速寫他們都畫過來了,20分鐘簡直是小菜一碟。

    等著進考場前,梁越趴在走廊的欄杆上,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考生,隨口問:「苑陽,你看上午和咱們一個考場的那些人,水平怎麼樣?」

    「沒怎麼細看,好像都挺不錯。」苑陽也趴在他旁邊說。

    梁越點頭抿了抿嘴,「苑陽,你專業一直都很棒,你肯定不用擔心。」

    「誰說我不擔心。」苑陽看向梁越,笑了笑,「其實我挺緊張的,但你在我旁邊兒,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梁越攥了攥欄杆,皺了下眉,「其實我也緊張,我靜不下心來。」

    苑陽愣了愣,以往每一次考試,梁越都是自信飛揚的,頭一次從他嘴裡聽見他說考試緊張,苑陽有點兒不敢相信,「梁越,你沒問題。」

    「誰知道呢。」梁越低頭笑了笑,「我可能越來越沒自信了。」

    梁越這是明顯還沒從昨天的事情中解脫出來,苑陽心裡一痛,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看他倆,伸手攥住了梁越的手,「梁越,別想那麼多,只要咱倆在一起,什麼結果都無所謂。」

    梁越舒心的一笑,「沒事,我就隨便說說。」

    一個矮胖的身影從他們身後路過,忽然又倒退幾步,歪著頭瞅了瞅他倆。

    「嗨,苑陽梁越!」那人激動的抬手拍了他們一把。

    倆人回頭一看,「二胡!」

    沒想到竟然能遇到集訓時的舍友,三個人都挺興奮。

    「二胡,上午怎麼沒看到你?」梁越笑著說。

    「我在最頂頭那個考場。」二胡指了指走廊盡頭的一間畫室,「哎你倆上午畫的怎麼樣?」

    「還湊合。」苑陽說。

    「你倆肯定沒問題,集訓班時就畫的那麼好,」二胡誇讚的點點頭,「哎對了,我上午的監考老師是嚴峻老師。」

    「是嗎?」梁越很是驚喜,「好久沒見嚴老師了,還挺想他的,還是那麼嚴肅嗎?」

    「還那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二胡笑了笑,「我先過去了,希望咱們都能考上英美。」

    二胡走後,苑陽和梁越又在欄杆上趴了會兒,直到進考場的鈴聲響了,倆人才自信滿滿的一撞拳,笑著進了考場。

    他們前腳剛進門,監考老師後腳就跟了進來。

    倆人一回頭,同時一愣,這位監考老師看起來太眼熟,太親切。

    映進滿眼裡都是暖棕色的溫暖笑容,不是別人,正是被他們飛過錯醋的林沐。

    林沐抬眼也看到了他們,目光一瞬間溫暖里又增加了幾分喜悅,尤其是看向梁越的時候。

    英美的考場其實挺多的,監考老師也不少,這樣能撞到還真是巧合。

    梁越高興的朝林沐擺了下手,悄聲打招呼:「林老師。」

    林沐點了下頭,也悄聲提醒他倆,「快去準備考試。」

    第一場是速寫,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遊刃有餘。

    考試規定時間是25分鐘,倆人各自挑了個有感覺的角落,飛快的運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順利的完成了作品。

    第二場是自由發揮,所謂自由發揮,考的就是美術生個人的擅長了。

    毫無疑問,苑陽的擅長是國畫。

    而梁越,也在昨天就把油畫要用的工具全都準備好了。

    因為倆人畫的作品不一樣,在考場上就分開了位置,苑陽去了前面有桌椅的地方。

    鋪開一塊毛氈,展開一張宣紙,擺出各種型號的毛筆,調好所需的國畫顏料。

    提筆沾足墨汁,苑陽胸有成竹的在宣紙上熟練的揮毫,頗有幾分夏未初的風采。

    梁越坐在後方支著畫架,一排筆刷中挑出最合適的一支,染上顏料,飛快的在畫布上掃起了色塊。

    倆人之前已經把自由發揮的作品反覆練習過,現在無非是靠熟練度再畫一遍而已。

    林沐在考生們之間轉來轉去的欣賞著作品,時而溫和的笑笑,時而點點頭。

    走到苑陽跟前的時候,林沐歪了下頭仔細看了看。

    苑陽用干墨皴擦出一片一片的殘葉,又用濃墨任性的勾了幾支蒼勁的枝幹。

    林沐現在還看不出來他是在畫什麼,但從畫面的構圖留白以及筆法處理上看,還是氣韻十足的。

    林沐笑著點了點頭,又轉去了別的地方。

    梁越畫的很快,天青色的半空中飛著一隻白白的紙飛機,綠油油的草地上,奔跑著一個撒歡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身後……本該是一對兒牽著手在散步的恩愛男女。

    這幅畫,梁越曾在家裡畫過很多次,甚至可以說是畫過很多年。

    可是今天,他下筆想要填充那對男女時,臉頰上忽然感到一陣抽痛。

    左臉、右臉,他的臉,被這對男女狠狠的抽過,像早上煎雞蛋時爆出的油,直撲心臟,鑽心的火辣的要命的疼痛不堪。

    昨天在蘇心唯跟前這麼鬧了一通,估計蘇心唯不會再要他了。

    梁靖恆還要不要他,也難說。

    這對兒表面上看起來特別風光無限,卻極不負責任的形婚男女,不知道哪根筋沒轉對,莫名其妙生了梁越,可給予他的,卻是無盡的孤獨和難過。

    考試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梁越卻捏著筆,盯著畫上的空白處,一動不動的發起了呆。

    林沐轉到他跟前的時候,他還在發呆,甚至連身後站了個人都沒察覺出來。

    林沐見梁越畫的是油畫,就站的離他更近了些,貓下腰仔細看了看他的畫。

    梁越的色彩一向拔尖,林沐對他很是欣賞,但他沒見過梁越畫油畫,這次考試還是第一次見到。

    作為英美油畫系的班主任,林沐見一葉而知深秋,從他在集訓班見過梁越的色彩後,就想像得到他的油畫一定不錯,這次細看,果然沒讓林沐失望。

    梁越的技法挺有特點,構圖也很講究,再加上豐富的色彩,看起來整體感覺非常不錯的一幅作品上,卻空著一小塊。

    林沐眯眯眼睛,掃了梁越一眼,又眯了下眼睛才發現,梁越竟然在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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