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2023-09-25 21:15:15 作者: 子非狐
    那些傷口被水一淹更疼了, 梁越咬牙忍著, 低頭看了看。

    白天他沒怎麼注意,還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一細看, 好像是挺嚴重。

    熱水融掉了傷口表層的薄結痂,從膝蓋外側延伸到大腿根兒,皮肉糾纏的一片猙獰。

    看得他自己都覺得慎得慌,朝浴室外喊了聲:「苑陽, 藥箱在客廳電視櫃旁邊,你去找找。」

    苑陽找到藥箱提回臥室,梁越已經沖完澡出來了。

    下邊兒換了條運動短褲, 露出整片傷口,被熱水淹的泛出一層膿腫。

    苑陽一見,心疼的不行,「我操!你真…快點躺床上去。」

    之前還沒覺得怎麼樣, 現在傷口被水一燙再一著風,牽動著腿上的神經都跟著疼,梁越也呲了牙,一條腿兒蹦躂到床邊。

    苑陽跟過去,把藥箱放在床頭柜上,取出一瓶消毒水擰開蓋,一手捏塊紗布懟在口上浸濕。

    梁越低頭瞅瞅左腿外側的傷,再瞧瞧靠在右邊兒的床,有點發愁,這體位怎麼安排?

    平躺著?傷口露出不來。

    趴著?傷口又朝裡面。

    唯一正確的姿勢,就是背對苑陽,側身朝里躺著。

    腿兒還得繃直,屁股還得夾緊,可這姿勢……怎麼總感覺不太。安全呢?

    梁越單腿兒在床邊蹦來蹦去,廢死腦細胞的研究著姿勢。

    苑陽捏著塊紗布皺眉瞅著他,瞅的都沒耐心了。

    「蹦夠了沒?要不我給你扔床上去?」

    「別別,你再給我扔牆上。」

    梁越這才老實的躺去床上,腰下邊兒塞個枕頭支撐著。

    說是方便擰過臉來和苑陽說話,其實正好擋住了緊繃的屁股。

    屁股雖然被擋住了,可腿卻露在眼前,白淨結實,關鍵還特長。

    要沒這些傷口,這得是多完美性感的大小腿?哎,真是暴殄天物,心疼的苑陽直嘆氣。

    梁越把臉埋在被角里,悶著聲說:「我準備好了,你下手吧!」

    苑陽瞅了瞅他屁股下邊兒被壓出凹槽的枕頭,「那個,屁股上沒破點皮兒什麼的?要有就一塊兒處理一下。」

    「沒,屁股挺完美的。」梁越回了一句。

    苑陽勾了下嘴角,「嗯,挺完美的我就放心了。」

    捏緊沾滿消毒水的紗布,苑陽仔細瞅著梁越腿上一片片的傷口,怎麼都下不去手。

    這得多疼?

    雖然梁越是個男生,可男生也不是鋼鑄鐵打的,里外料子也都是真皮實肉款。

    這麼一摁下去,梁越受得了嗎?

    梁越等了一會兒,見苑陽還不動手,從被角里探出頭來,「我自己來?」

    「你要不要,咬個毛巾什麼的?」苑陽提了個比較保險點兒的意見。

    「啊?」梁越一愣,噗嗤笑了,「你是打算給我接生,還是挖子彈?」

    「你要能從大腿上給我生一個出來,我就跟孩子一塊兒跟叫你爸爸!」

    苑陽好笑的暼他一眼,又整體看了遍傷口,先挑淺的地方輕輕摁了摁。

    梁越冷靜的瞅著苑陽的動作,咬了咬牙一聲沒吭。

    「挺能忍。」苑陽這才放了心,嘗試著去摁那些深的地方。

    沾著消毒水的紗布,一接觸到傷重的位置,梁越忽然攥緊一旁的被角。

    額頭兩側凸起青筋,臉上的那片紅腫都跟著疼麻了,卻緊咬後槽牙,還是一聲都沒吭。

    苑陽不敢看梁越的臉,他知道梁越一定很疼,但他只是顫抖幾下卻一點兒都沒掙扎。

    苑陽狠下心,手上的速度加快,儘量想辦法轉移梁越注意力。

    「要不你咬我胳膊吧?」

    梁越泄氣的笑了一聲,「我一般不怎麼愛吃生豬肉,紅燒豬蹄兒還行,醬燉肘子也還湊合。」

    「行,一會兒我給你來個爆炒口條兒!」苑陽又加快速度,縫紉機似的頻率擦擦點點著。

    梁越咬牙悶哼一聲,再也不說話了。

    終於消完毒,又抹上止血消腫的藥膏,苑陽長舒一口氣,擦了把額頭的冷汗,這才敢轉頭去看梁越。

    梁越眼底充血似的紅,帶著巴掌印的臉上卻失血般的蒼白,勉強朝苑陽笑了笑,粗著嗓子說了聲:「好疼啊。」

    「想吃口條兒嗎?我嘴裡有。」苑陽一本正經的說。

    梁越啞然失笑的把臉扎進被角里,「算了,我還是不疼了。」

    收拾好東西,苑陽坐在梁越床邊,盯著他受傷的腿看了會兒。

    「梁越,要不,我在你家住吧,萬一你發燒什麼的。」

    梁越小心翼翼的翻個身,斜躺在床側,「嗯,我沒打算讓你走。」

    「那我睡哪兒?」苑陽瞅了瞅四周圍。

    梁越指了指大床上空出來的大片位置。「你睡裡邊兒吧,我腿上有藥,別蹭你身上。」

    梁越的大床很舒服,苑陽爬上去躺下,蓋好被子,周身的疲憊迅速席捲上來。

    他的兩條腿也是受夠了,運動會再加晚上的一通跑,合著今天得奔跑了上萬米。

    現在終於能躺著休息了,連翻個身都懶得動。

    梁越隨手閉燈,也躺了下去,怕被子蹭到藥膏,只好一條腿晾在被子外邊兒。

    屋子裡立刻安靜起來,原本一個人的呼吸,現在變成了兩個人的,總算不再顯得那麼孤單了。

    好累的那個平躺著,好疼的這個側躺著。

    倆人都在漆黑的夜色中睜著眼睛,困得要死,卻誰也睡不著。

    睡得著才怪了,倆人可是鑽進了一個被窩。

    床再大被再寬,也隔不住打個滾,興許就能碰到對方溫熱的身體。

    上床了,嗯,反正是睡在一張床上了,這就叫上床了。

    那接下來幹什麼?

    不知道,反正不能是睡覺。

    苑陽挺激動,控制不住的瞎激動,擱在身體一側的手抓了抓床單,悄悄的朝梁越那邊兒挪了挪,沒夠著。

    躺這麼遠幹嘛?苑陽有點兒不高興,手又朝那邊抓了抓,還是沒抓著。

    要不假裝打個滾兒翻過去?

    萬一翻在梁越身上,他要問,說什麼台詞兒合適?

    苑陽清清腦子琢磨了琢磨,對,就說是夢遊了!

    梁越腦子裡沒苑陽這麼單純,而是一團亂糟糟。

    一會兒是拿了冠軍的開心,一會兒是耳光帶來的傷心。

    一會兒是回憶初吻的激動,一會兒又是被苑陽照顧的感動和幸福。

    哎,苑陽真是個好人!

    梁越忍著疼側了側身,朝向了裡面。

    苑陽剛準備好打滾兒,聽見梁越的動靜,趕緊打消念頭,清了下嗓子,正經的問:「還疼嗎?」

    「不疼了。」梁越把胳膊枕在頭下,合上眼安靜的說:「有點兒冷是真的,我腿在外面晾著呢,不敢鑽被窩裡。」

    信號!信號!梁越一定是在發射信號。

    苑陽每根頭髮絲兒都變成了接收器,沒錯,梁越說他冷,冷不就是想讓他抱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