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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5:15 作者: 子非狐
    還有把飯卡和手機使勁塞進窟窿里去的。

    沒辦法,同學們的家庭條件不一樣,對有的同學來說,飯卡和手機已經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梁越把最終捐完的錢仔細數了數,一共四千七百多,還不到五千,連買半支藥劑的錢都不夠。

    沒關係,這才一個班,南英三中從高一到高三,有幾十個班級。

    估摸著算下來,總共捐個二十來萬應該不是問題。

    但問題是,除了音6班、體8班和普3班,其他的班級他們沒有熟人。

    梁越管不了那麼多了,先一個電話把楊偉喊了過來。

    「幹嘛?」楊偉納悶的瞅著一臉嚴肅的梁越。

    「你身上所有的錢,都給我拿出來。」梁越開口直奔主題。

    「我操。你要搶劫啊?」楊偉不見外的笑了,「哥們兒最近手頭緊,一分沒有,要命自取!」

    「你快點兒的吧。」梁越一邊跟楊偉解釋著,一邊直接動手搜楊偉身上。

    搜遍錢包和大小兜,攏共一千多塊。

    梁越毫不客氣的都扔進了募捐箱裡。

    「我操!」楊偉快哭了,「我好不容易跟我爸要這麼點兒,想給你們班長買禮物的,全他媽讓你給……」

    「告訴你爸,這錢都為人民服務了。」梁越回他一句,捧著募捐箱就走。

    「哎梁越,梁越你說的是真事兒嗎?」

    楊偉追著梁越,追到教室門口,正遇見郝甜。

    「死冬瓜,你捐錢了嗎?」郝甜看見楊偉,開口也是直接提錢。

    楊偉這才相信,梁越真的沒騙他,朝郝甜使勁兒的拍胸脯。

    「當然捐了,我能不捐嗎?我主動捐了一千多呢。」

    「算你識相!」郝甜總算看著楊偉順眼了一回,笑了聲說:「走,你跟我走。」

    「啊我?」楊偉一愣,左右看了看,郝甜是說讓他跟著走沒錯,「你讓我跟你走?」

    「你到底去不去?」郝甜瞪眼了。

    「去去去。」楊偉興奮的差點撞牆柱上,「我們,我們去哪兒?」

    「去你們體8班募捐,誰不捐,你就給我揍他。」郝甜開玩笑的說。

    「好叻!」楊偉屁顛屁顛的領著郝甜回了體8班。

    這邊梁越又去了趟普高樓,找他原來的班級,普3班。

    梁越一進門,就被他昔日的那些同學們圍住了。

    大家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梁越,問他轉班後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想過要回來巴拉巴拉的問個沒完沒了。

    梁越隨便應付兩句,先把丁媛媛叫出教室。

    說明事情原委後,丁媛媛很是震驚,她沒想到梁越和苑陽在給她舅舅搞募捐。

    她作為李新澤的外甥女,當然第一時間就答應了協助梁越。

    梁越在普3班又順利的募捐到三四千塊錢。

    然後又回了藝高樓,奔音6班去找他表哥白冰泓。

    苑陽則找了家網咖,把凡是他能想到的發布平台上,統統發送了召集募捐的消息。

    倆人各忙各的,一個中午的時間誰都沒閒著,連飯都沒顧上吃。

    直到放學後,幾個幫忙的同學陪著他倆留在教室里,仔細的算了算帳。

    銀。行卡里的加上現金,攏共三萬多塊。

    半天的時間,單靠發動四五個班的學生力量,就募集到三萬多塊錢,這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然而梁越還是覺得,三萬多塊,不過兩三支藥劑,也只能換李新澤一個來月的輕鬆,杯水車薪。

    梁越決定,去找一下陳醒,發動各個大小樂隊,分別搞幾場義演。

    但凡能想到的,他們都去做了。

    苑陽發布在網絡上的信息,也獲得了很多人的關注。

    銀。行卡里陸續出現,毫不相關的社會人士無償的捐助。

    這場募捐活動,最終驚動了校領導,市報社,還有一些救濟組織,分別成立了更為盛大的募捐渠道。

    一時間,李新澤兒子的名字李晗,傳遍了整個南英市,以及部分網絡媒體。

    苑陽和梁越計劃的這場簡單的募捐活動,沒想到竟像暴發的洪水一樣,浩浩蕩蕩越卷越大,遠遠超出了他們兩個的預料。

    僅僅三四天的時間,單他們的那張銀。行卡上,已經有了幾十萬的募捐資金。

    苑陽自己說過,想和做從來不是一回事,現在,他更是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義。

    如果事情不去做,無非一片空白。

    嘗試著去做,好與不好都會有個不同的結果。

    當苑陽和梁越帶著那張銀。行卡,和記錄著每一筆資金來源的日記本,送到醫院的時候。

    李晗剛剛又失控的抽搐完一陣,小臉煞白的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喘著微弱的氣息。

    李新澤和他老婆來不及難過,手忙腳亂的在旁邊幫助護士照顧著孩子。

    李晗眼睛都睜不開,稚嫩的小手在雪白的被單上無力的抓了抓,咕噥著說了句什麼。

    李新澤探下身貼著他的嘴仔細聽,這才聽清楚孩子是在徵求他的許可。

    就像別的孩子不知道對錯的時候,會詢問家長,爸爸我可以玩這個玩具嗎?

    而他的乖兒子李晗卻在問他,「爸爸,我可以,死了嗎?」

    「不可以!爸爸不同意!」

    李新澤強撐著回應一句,捂住臉跪倒在病床前,無聲的雙肩聳動。

    梁越把銀。行卡和日記本悄聲的放在一旁小桌子上,拉著苑陽迅速的離開了。

    他們不敢再多待一分鐘,怕忍不住會跟著一起哭出來。

    生命不是因為脆弱博得同情,而是因為脆弱的生命依舊堅強,才讓人肅然尊重。

    夜街上,風越來越涼了。

    兩個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走路,感受著對方帶給自己的溫暖。

    「苑陽,你是不是沒錢了?」

    梁越胳膊放在背後,攬著苑陽的腰。

    苑陽的腰好像比他的還要細一些,肩卻比他寬,平時罩著校服看不出來,抱住了細摸才知道。

    苑陽的胳膊卻攬在梁越肩上。

    他覺得梁越應該再矮點,或者自己再長高點,這樣攬著肩膀會更舒服。

    無奈梁越與他不相上下,雖然攬起來胳膊有點架空似的,但他還想這麼攬著他。

    「沒了,我媽這個月打給我的生活費,還有我之前攢下的,一共四五千吧,都轉那張卡上了。」

    「你沒寫名兒?」梁越轉頭問他。

    苑陽笑著說:「你不也沒寫名兒嗎?你捐了多少?」

    梁越順手捏了捏他的後腰,「也沒多少,我也直接轉卡里了。」

    「咱倆不愧是一對兒,越來越默契了。」

    苑陽笑著,又收了收胳膊,把梁越摟的更緊了些。

    梁越其實摟苑陽摟的也不舒服,他總覺得他這個姿勢,應該是女生專用的。

    越想越覺得彆扭,忍不住提了個意見,「苑陽,咱倆換換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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