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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5:15 作者: 子非狐
梁越把半截煙捻滅在煙缸里,也不說話,拎起筷子開始吃菜。
楊偉嚼著塊肉,滿嘴皮上都是油,瞅著梁越說:「梁越,你是不是收斂點兒?」
梁越看他,「我惹你了?」
楊偉皺眉:「你說你又要學習,又要畫畫,玩死飛,還玩沒用的貝斯,甚至還要和我在運動會上比賽,你也不怕累死?」
梁越用筷子指著楊偉,「偉哥,你等著,我肯定贏你。」
「打賭。」楊偉說。
「賭就賭,」梁越說:「誰怕誰。」
苑陽聽到這裡,又開始覺得梁越奇怪了。
一個重點高中高三的學生,最重要的事難道不是學習?
尤其像梁越這種優等生,為什麼會做這麼多雜七雜八的事情?
丁媛媛說,梁越可能智商高,智商再高也架不住精力分心。
像苑陽,自從被消極的雜念分心之後,成績極速下滑,梁越又是怎麼做到,雜事纏身還能成績優秀的呢?
梁越,在苑陽的心裡,又變成了一個好奇的謎團。
「苑陽,」梁越忽然拍了一把苑陽的胳膊,打斷了他的愣神,「想什麼呢?你做個見證,楊偉要是輸了,讓他再在這裡請咱們一頓。」
苑陽看著他,「要是你輸了呢?」
「他輸了,就讓他把藏了17年的初吻獻出去!」楊偉拍打著桌沿笑著喊。
「操,不划算。」梁越笑著說:「老子可藏了17年啊!」
「牛逼。」苑陽也忍不住笑了,「17年,都發酵了吧?什麼味兒的?」
「二鍋頭味兒的,你嘗嘗?」梁越瞥著苑陽。
苑陽一巴掌蓋在梁越臉上,「你還是封著口,等輸吧。」
楊偉笑的朝後仰,快出溜進桌子底下去了。
本來以為一桌子飯菜鋪張浪費了,苑陽低估了楊偉和梁越的戰鬥力,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比平時多吃了一倍的量。
可能是因為放學打了會兒籃球,消耗了體力的緣故,格外的能吃。
一桌子的飯菜,漸漸的見了底。
啤酒,喝掉多半箱,煙,下去了半盒。
屋子裡又是酒氣又是煙嗆,三人也不知道從哪兒開換風扇。
楊偉要叫服務員來開,苑陽有點迷糊,「別開了,咱們撤吧?」
「撤吧。」梁越說。
服務員拿來了結帳單,楊偉接手裡一看,眼直了,「我靠,給打折嗎?」
服務員早已料到這種結局似的,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有貴賓卡嗎?」
「沒有。」楊偉說完,服務員剛想說話,楊偉忽然嗷的叫了一嗓子,又說:「咱三人一頓飯,吃了老子半個自行車軲轆。」
服務員張著的嘴緩緩閉上了。
「分攤吧。」苑陽建議。
「用不著,」楊偉一邊從書包里一張張的朝外抽毛爺爺,一邊說:「我就這毛病,花了錢就愛喊叫喊叫,以證明我的錢來的有多不容易。」
「是不容易,」梁越好笑的說:「要一回挨一回揍。」
「你閉嘴。」楊偉夾著張毛爺爺朝梁越瞪眼。
苑陽聽不出他們話里的故事,直覺上認為不應該問,就選擇老實呆著不說話。
楊偉結完了帳,三個人走出南英飯店,才感覺呼吸到了正常的空氣。
「吃撐了,」梁越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皮,「不能再這樣吃了,要不我的腹肌練不成了。」
楊偉伸胳膊架在梁越肩上,也摸了一把梁越的肚皮,「那就別練了,跟我這球形一樣,不也挺可愛?」
外面起了夜風,照人臉上吹,跟糊了一雙不冷不暖的手似的。
苑陽覺得可能這風有點撩,撩的他暈酒更嚴重了。
甚至還有點忘乎所以,竟然也湊到梁越跟前,把手放在梁越的肚皮上摸了摸,稀里糊塗的說了句:「挺好的。」
摸完了,苑陽才覺得有點後悔。
心想這風和酒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害得自己竟然下手摸了梁越的小腹。
琢磨了琢磨,又覺得沒什麼。
他們已經是好朋友了,好朋友摸摸好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自己有問題,梁越應該沒問題,自己摸了梁越就是有問題……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苑陽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腦子裡控制不住,全是亂七八糟的一團那種東西。
梁越卻一直在笑,很開朗的那種笑,好像現在誰摸他的肚子他都不介意。
南英飯店旁邊放自行車的地方,倒了一大片,楊偉的公路自行車和梁越的死飛都被壓在了裡面。
楊偉一眼看見,立刻火了,「操,誰幹的,老子弄死他!」
罵完,趕緊跑過去,搬開壓著他自行車的別的車子,把他的公路自行車搶救出來,心疼的蹲在地上檢查有沒有壞掉。
梁越也過去,扶起了旁邊的兩輛,把他那輛花里胡哨的牛角把死飛推了出來。
苑陽沒騎車,卻稀里糊塗的跟著他們走過來,按著順序,一輛一輛的,把倒著的自行車挨個扶了起來,重新放好。
梁越沒檢查自己的車,卻一直注意著苑陽的動作,「你不怕別人看見你扶車,再以為都是你推倒的,壞了訛你賠?」
苑陽扶正最後一輛,晃了晃還是有點發暈的頭,「沒想過。」
他確實沒想過,梁越如果不說,他想不到還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他其實也不是想出風頭髮善心,而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發暈的頭,指揮著他應該這麼幹似的,他也就這麼幹了。
「赤子之心的好少年,你這樣的稀有了。」梁越笑著說:「走吧,我和楊偉送你去地鐵站。」
第17章 特別傻逼
楊偉像是要證明他的公路自行車比梁越的死飛快,就總在他們前面騎,一邊騎還一邊愉快的哼哼著歌。
從後面的角度看,儼然一個龐然大物,呈菱形架構在車輪筆直的一條窄線上,不快不慢的勻速前移,極像被人抽過一鞭悶聲前進的陀螺。
但梁越並沒有要和他比的意思,壓根就沒騎,而是一手穩著牛角車把的平衡,另一隻手上夾著半截煙,和苑陽一起,沿著路邊慢慢走著。
苑陽背著書包,腳步有點虛浮,低頭仔細的盯著路面,生怕路面不平整再栽他個跟頭。
頭一次抽菸只抽了一口,頭一次喝完了兩瓶啤酒,苑陽把這兩個人生頭一次,都奉獻給了今天晚上。
除了有點頭暈,做事情有點不受控制,也沒發現什麼別的太大反應。
苑陽轉頭看了一眼梁越,梁越一直安靜的目視著前方。
手上夾著的半截煙,卻一口都沒抽,臉上也平淡的沒有任何表情。
苑陽忽然就想打開梁越這個謎團看看,想知道梁越為什麼會出現兩種不同的極端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