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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5:15 作者: 子非狐
    「梯個屁啊梯,」苑陽冷著臉解釋,「她是幫我寫作業。」

    夏乖歪了歪蘑菇頭,想了想,「哦……那你老實說,紅毛線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你管的著嗎?遛你的酷頭去。」

    苑陽懶得再搭理她,繼續朝樓上走。

    夏乖不服氣的嘟囔:「我是你妹,當然管的著,男的得挑挑,女的肯定不行。」

    苑陽鬱悶得要瘋,回頭瞪她,「說不讓你看那些奇怪的東西,信不信我把酷頭的腦袋給擰下來?」

    「略略略……」夏乖朝他吐舌頭。

    「神經!」

    苑陽把書包甩肩上,忍著膝蓋疼,噔噔噔的躥上樓。

    進了自己房間,把書包扔在一邊,苑陽躺倒在床上,手扣著膝蓋,閉了會眼。

    亂糟糟,亂糟糟的一團。

    夏乖總愛拿他開那種玩笑,當然只是玩笑,因為夏乖不可能知道,苑陽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種玩笑,夏乖經常沒心沒肺的拿他開,苑陽卻一次都不敢接。

    他心虛。

    「小哥,我餓了。」夏乖在樓下喊他,聲音故意可憐巴巴的。

    苑陽起身,晃晃發昏的頭,下樓。

    「想吃什麼?」

    「西紅柿炒雞蛋。」

    夏乖不是追求不高,是因為苑陽只會做這個。

    冰箱裡拿出兩個西紅柿,兩隻雞蛋,苑陽進廚房瞅了瞅,舅媽出去之前已經在電飯鍋里蒸好了米飯。

    夏乖候在廚房門外面瞅著他,蘑菇頭上頂著個玩COS的蘿莉紗帽。

    苑陽切好西紅柿,打花雞蛋,拿了個勺子熱油鍋。

    「小哥,系上這個。」夏乖從牆上摘了舅媽的碎花圍裙遞給他。

    苑陽不接,「那是你媽系的,我不用。」

    「有油。」夏乖繞到苑陽身後,抖開圍裙,踮著腳幫苑陽往脖子上系,「你低一點,我夠不著。」

    苑陽勉強曲了曲長腿,方便她繫著,「馬上就做好了,非給我套這個幹嘛?」

    「別動。」夏乖又扯來條粉色的毛巾,動作熟練的給苑陽在腦袋上包了個萌萌的花骨朵,

    「給我摘了。」苑陽抗議。

    夏乖嘿嘿的笑:「不摘,你欠我一次COS,正好還了。」

    苑陽用勺翻翻著鍋里的菜,懶得理會她。

    「小哥!」夏乖忽然在廚房門口驚叫一聲。

    苑陽一手端著要起的鍋,一手舉著勺,身上是碎花圍裙,腦袋上包著朵粉毛巾,轉頭看向夏乖,眼神懵懂。

    咔嚓,夏乖手機上的相機響了一聲,笑抽了,「噗……卡哇伊。」

    「刪了!」苑陽瞪眼,朝夏乖晃悠著油勺子,「信不信我敲你一勺?」

    「好吧好吧,刪了刪了。」夏乖竊笑著戳戳手機,其實是點了保存,並取了個很出格的文件名字『人。妻小哥』。

    黃油油的雞蛋包裹著西紅柿,很好看,夏乖吃上一口,咂了咂嘴,瞥著苑陽,「小哥,我改變主意了。」

    苑陽解著圍裙,「又耍什麼花樣?」

    「文件名不合適。」夏乖噘嘴。

    苑陽瞪她,「什麼文件名?先吃飯,我還寫作業呢。」

    夏乖指了指桌上那盤西紅柿炒雞蛋,「好難吃。」

    苑陽看一眼,夾一筷子嘗了嘗,臉上一白。

    「誰讓你給我搗亂,忘了放鹽。」

    夏未初夫婦回來的時候,苑陽已經用勺子威脅著夏乖把廚房收拾乾淨了。

    「小乖,你們吃過飯了嗎?」舅媽一進門,關心的問了一句。

    「吃了。」夏乖推著苑陽要躲去樓上。

    「苑陽,你等一下。」夏未初叫住了他。

    夏未初清高著臉,坐在客廳里的花梨茶海前,舀了匙大紅袍塞進茶壺,看樣子要和苑陽促膝長談。

    寄人籬下為什麼會是個貶義詞,就因為那種得聽人指揮,不能自主的低人一等的感覺,誰都不待見。

    苑陽反感這樣,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苑陽啊,坐。」夏未初指了指對面的紅木矮凳。

    苑陽坐下,膝蓋酸麻,忍住不吭聲,低頭盯著茶海里擺放的茶寵蟾蜍。

    「苑陽,你比小時候聽話多了。」

    夏未初誇他老實,卻不知道,他其實是不想看見夏未初,也不想跟夏未初說話而已。

    夏未初一直都不知道,他在苑陽這個親外甥的心裡,扮演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對苑陽他爸的事情,夏未初有愧疚,但不重,他覺得完全可以用對苑陽的關懷和幫助來補償。

    畢竟,逝去的人已經逝去了,重要的是還活著的,夏未初認為苑陽也是這麼想的。

    「苑陽啊,再過一年,就高考了,你打算考哪所大學?」夏未初慢條斯理的問。

    「沒想好。」

    苑陽敷衍一句,他不是沒想好,而是根本就沒想過,以他現在的文化成績,能扒上三本四本的邊就不錯了。

    夏未初偏著頭看他,「不想進南英美院?」

    苑陽特別想酷酷的冷笑一聲,南英美院?

    用屁股想也知道他考不上!

    那種全國各地的優秀考生削尖了腦袋往裡擠的名校,對於苑陽來說,就是個夢想。

    對,做著夢去想的意思。

    夏未初見他沒吭聲,低頭用燒開的水沖了一遍茶海,認真的說:「舅舅看,你畫的不錯,考南英美院沒問題。」

    考,拿什麼烤?電烤箱?大火盆?

    苑陽鬱悶的想笑,夏未初說他畫的不錯,其實是夏未初對自己教給苑陽那些畫技的一種變相自我炫耀。

    可是苑陽那可悲的像乞丐碗裡的鋼蹦一樣少的成績,連南英美院校外的那條街都爬不進去。

    更別說堂而皇之的走進南英美院的大門。

    夏未初見他還不吭聲,抬頭看他,「苑陽,你怎麼不說話?」

    「我考不上,成績不行。」苑陽很有自知之明的說。

    夏未初笑了,「嗯,是,我知道。」

    三重肯定,證明夏未初也知道苑陽的成績有多爛,那這種沒結果的談話,還有什麼必要繼續?

    苑陽站起來想走,「我去寫作業了。」

    「等下,我話還沒說完呢。」夏未初放下手裡的茶壺,叫住了他。

    「苑陽,我和你舅媽商量了,打算給你找個老師或者學習好的同學,幫你補補文化課。」夏未初說。

    原來這才是重點,夏未初想讓他考南英美院,知道他文化成績不行,就打算找人提前幫他補補課。

    苑陽認為,就算是補課,對他來說,好像也沒什麼卵用,抬了抬眼,「不用了吧?」

    「沒事,錢我出。」夏未初以為苑陽是怕花錢,安慰他說:「你明年才高考呢,趁現在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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