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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9:49:48 作者: 花酒恃刀
    他撿起玩偶,細細打量。

    洗得有點掉色了,一看就知年歲已久,也不知道為何會放在這裡。

    傅倫的視線定了下。

    他捻起玩偶上的一根白色長軟毛,眉頭微微皺起。玩偶上黏著很多類似的毛,沙發上也有,還有鋪在陽台的貓窩和毯子……

    傅倫走了過去,看到貓抓板也有很重的使用痕跡。

    盛見野在家裡養了貓?

    因為沈冬冬怕貓,所以暫時送走了?

    還是說,貓依舊在家裡。

    他找了圈,沒看到放貓糧的食盆。

    傅倫若有所思盯著破舊布藝玩偶,從沙發擼下一把細毛,搓成了小毛球,是純白色的——和乖乖身上搓下來的一樣。

    又是乖乖。

    乖乖和沈冬冬之間,像連了根看不見摸不著的線,怎麼也抓不住。

    但似乎,又有點頭緒。

    「謝了啊,過兩天請你吃飯。」

    盛見野出來,去廚房拿了瓶橙汁給傅倫。

    傅倫:「他怎麼忽然發燒?」

    盛見野:「最近太勞累,今天又受驚了,我會照顧好他的。你要是願意就在這兒坐坐,想走的話我暫時沒法送你,冬崽喊冷,我進去陪個睡。」

    傅倫微微眯眼,但沒動。

    盛見野抄著家居褲兜,有點無奈地扯唇一笑,聳肩道:「就是你想的那樣兒,滿意了吧?」

    傅倫:「什麼時候。」

    盛見野:「我追他很久了。」

    傅倫垂下眼睫,啞了會兒道:「藥箱裡的藥物都是特製的,他吃不了正常藥物,是嗎?」

    盛見野:「我應該有選擇不回答的權利?」

    傅倫撇開眼神。

    「隨你。」

    -

    昏沉間,沈冬冬夢見了很多零碎莫名的畫面。

    盛見野家的院子,大到像草原,無邊無際。

    小貓咪在春天初生的草地里打滾,有很多小蝴蝶經過,於是貓咪就去撲蝴蝶,要是不小心摔疼了,就跑到主人腳邊撒嬌。

    主人是個超級溫柔有耐心的人,會給貓貓好吃的,摸貓腦袋,提前完成鋼琴課陪貓玩耍。

    但他總是沉默寡言,不喜歡開口說話,白天要出門,回家後就很不開心,臉上總是帶著傷,偶爾衣服也沾滿泥巴,好像被人推到了泥坑裡。

    主人的媽媽也動輒打罵,她好像對主人的存在深惡痛絕,脾氣非常暴躁,很少在家,在家就發瘋一樣地嚎叫和砸東西。

    貓貓從來不敢被她看到,因為貓親眼看到她抓住了闖進家裡的野貓,打斷了兩根塑料掃把,把野貓打得半身不遂,脊背折斷,丟到外面自生自滅了。

    恐怖的人,讓貓很害怕。

    貓也覺得難過,主人哄他開心,他卻不能讓主人高興。

    後來……

    貓貓怎麼了來著?

    記不起來了。

    沈冬冬緩慢睜開眼睛,下意識向溫暖靠攏,感覺懷抱住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緊,貓的四周暖烘烘,唇角也被親了好幾口,溫熱呼吸噴灑下來。

    「醒了?」

    盛見野的聲音有點沙啞。

    他摸著貓貓的後頸,低聲道:「退燒了,晚上想吃什麼?」

    沈冬冬有點迷茫,抱住了盛見野的腰,仰起腦袋,「小白的主人去哪兒了,把他抓起來了嗎?是他本人嗎?」

    盛見野:「正在做調查。按照私家偵探調查的內容,他在臨醫大讀書,跟我們一屆,明天你找的律師就會過來了,讓他指導小白報警,配合取證。」

    沈冬冬緩慢點頭。

    律師是他在小妖怪聊天群里找到的,找了熟悉圈子的周洲幫忙,許諾要和他一起拍貓狗聯動視頻。

    「你現在太累了,必須得卸點兒擔子,勤工助學和貓咖兼職暫時先不做了?」盛見野拍打少年凸起瘦骨的脊背。

    沈冬冬:「那,沒有錢養小白。」

    盛見野:「小白的事兒先不急。這兩樣工作都是用時間換錢,沒有增長性質和後續價值,你不如把省下的時間拿去學習,或者經營咱們的網紅帳號,更有性價比。」

    沈冬冬猶豫,覺得挺有道理。

    他點點頭。

    第二天上午,小白在律師的指導下報案,馬不停蹄地去做了傷情鑑定,下午才回到醫院等鑑定結果。

    身上零碎的燒傷和骨折先不說,光是小白瞎了一隻的眼睛,就足夠算成重傷,可以追究刑事責任。

    次日中午,法醫出了鑑定結果,果然和律師說的情況差不多。

    小白礙於傷情,需要儘量減少移動,公安的兩名同志下午到醫院做了筆錄,其中一名好像和許蔚新是熟人,兩人還聊了幾句。

    「打,這裡。」小白晃晃腦袋,又慢騰騰道:「牆上,眼睛撞了桌角,痛得我叫,他煩,摳下來丟了。但我叼走,藏……」

    小白回憶地很認真,可是語速很慢,還七零八碎。

    而且說著說著,還會渾身顫抖開始乾嘔,惶恐不安,這時候沈冬冬就會及時安撫,讓小白別害怕。

    好在兩位偵辦的民警很有耐心,因為律師早就提前告知,小白的腦袋被打得不太好用。

    另一位民警是名女性,記錄時耳不忍聞,煞白著臉完成工作。

    怎麼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花了整整三個小時,才做完筆錄。

    兩名民警看著字字泣血的筆錄,拳頭握緊,都想立馬去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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