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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12:06 作者: 言鄭/言鄭
    一束束耀眼的光線向星空的跑道上奮力奔騰,到達終點的一瞬間,瞬間綻放出了一朵朵五彩斑斕的花朵,星火往四周灑落,徘徊在夜空,直至消亡。誰也不知道它們去哪裡,或許就在人們的身邊,帶來新年首次五彩的開頭。這次的新年的煙花不再孤單。

    ☆、第二十五章

    大年初二,薛緣和鄭弦一同前來拜訪琴生。琴生第一次看到薛緣打扮得這麼的靚麗。薛緣將她的長髮盤起用嵌著含苞待放的梅花的粉色髮髻插在發中,嘴唇塗著淡色的口紅,嘴唇散發著一種勾人魂魄的香味。

    薛緣身上穿的是一件改造過的中國旗袍,色彩以乳白色為主,從細緻的脖子到柔軟的腰部,那部分的設計最吸引人。肩部到胸部上方還有兩側的腰部是鏤空的紗布,纏繞在紗布的是一枝枝的細長樹枝,樹枝上是一朵朵綻放的梅花,紅色粉色白色之間連接的恰到好處。再加上少女曼妙的身姿,活像一名古代花枝招展的美人,使得每一個看過她的人都心春蕩漾。

    「薛緣。」琴生臉頰通紅,情不自禁地一直看著薛緣。

    「好啦,別這樣一直盯著女生看,她會害羞的。」鄭弦挽著琴生的脖子。

    「啊,不好意思,你們快進來吧,外面挺冷的。」

    隨後,琴生將他們帶到二樓的客廳。鄭弦驚奇地發現那家優雅高端的鋼琴,瞪著雙眼對琴生說:

    「哇,琴生,你家還有這麼大的鋼琴給你一個人享受啊。」

    「你不要說得跟我獨吞似的,那時爸爸買來一起練習的鋼琴,有空的時候我們會一起坐在那琢磨著琴譜。」

    這時薛緣看見了一本嶄新的琴譜,翻開琴譜的首頁,上面是剛寫上的字跡。看得出來每一個音符都是用心在寫。令她在意的是這首曲子的題目是空白的,好像是在等人給它譜歌。這時琴生注意到薛緣翻看的琴譜說道:

    「那個是我爸爸年輕時給媽媽寫的譜子,也就是我常常在練琴房裡彈奏的曲子,不過那時候我只到上半部分。於是爸爸又重現把它寫了一遍。」

    「它有名字嗎?」

    「現在還沒有。」

    「那我可以為這首曲子補上歌詞嗎?我想把它填滿。」

    鄭垣端著茶水來到二樓,聽見薛緣說的話,於是高興地說:

    「完全可以,那時我僅僅只是為了想通過譜曲表達自己的心情,沒有認真想過要給它起名字。你要是能給它譜曲,我會很高新的。」

    「謝謝叔叔!」

    就好像有什麼引力,一直呼喚著薛緣。她興奮的拿著譜子在琴生的臥室里寫著歌詞。燈光下,她專注的雙眸,仿佛在窺視著自己的內心;手中有力地握著水筆,在空白的紙上寫滿瀟灑飄逸的字體;空氣似乎被她跳動的心影響變得活躍;她認真思考著,咬住下唇,絞盡腦汁地想像著和琴生相遇相知到相伴的過程,情緒如浪潮般,開始上下起伏。

    她沒有料到,詛咒向她慢慢逼近,她的身體開始變得疼痛,那種像是被撕裂肉體一般的劇烈疼痛。她身體發出的警告,好像禁止她回想起過往的記憶,不斷地在阻擾她的手,令她無法繼續寫下去。

    她強忍著這種殘忍的折磨,即便手腳已經麻痹得無法動彈,腦袋失去知覺,雙眼漸漸變得模糊,她還是不停地揮動著筆,哪怕自己在下一秒消失殆盡,也要完成這首一生的歌曲。

    正在最後為歌曲題名的時候,她劇烈的疼痛剝奪了她僅有的力量。她昏倒在地,迷糊中聽到有人在喊叫著她的名字。她能感受到自己被抱起跑動,那雙手臂緊緊地支撐著她的身體。一滴滴溫熱的水滴在她的臉上划過,水滴比她的血液還要溫熱。

    等到稍微恢復知覺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掛著點滴,嘴巴還被罩著著氧氣瓶。醫院的白色愈加慘澹,那紅光已然暗淡,唯一的綠色下的沙粒正在搖動,隨即飄向遠方,真正的痛苦不復存在。

    室內的燈光依然明亮,卻悄無細聲,忙忙碌碌的背影逐漸停下,仿佛失去著落的流星,漫無目的的飄蕩著。窗外的樹正望著天空,蠢蠢欲動的沙粒早已殆成細塵。

    床旁邊的病桌上豎著是她最愛的作者麥戈所著的《難以想像的是》。忽然,那書無意間掉落,散落出來的書籤,目光被那行白洲中的黑島吸引:浮蝣,是內心深處不滅的星光。

    富貴的病痛,貧窮的苦楚,親情的孤寂。人的故事傾訴與誰?浮蝣,海底之渺朔;風塵,天空之渺遂;沙粒,人間之飄渺。人生的故事是無盡的沙漏,窸窸窣窣地落入未知的底盤,又緩緩地被覆蓋,一層,又一層,隨著時光一同逝去。

    她在思考。

    人生,無非如沙粒般消磨殆盡,但如果做宇宙中那閃爍炙熱的「沙粒」,又為何不可與矣?

    身體的束縛慢慢地解開,力氣稍微恢復了些,但只能移動著自己的手指。有一雙手與她十指相扣,一雙溫柔有力的手掌向她傳遞著熱量。當她想移動腦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將剛剛的力氣用完,那微弱的力量再次消失。她移動著自己的眼球,看見有一個人在她的聲旁睡著。那張睡臉還皺著眉頭,嘴上還念叨著自己的名字。

    她的雙眼依然很模糊,雖然看不清那張臉,但能感受到他就是琴生,要說有什麼憑證的話,就是他那隻緊抓著自己的手掌,那張自己體驗過無數遍的手掌。這次輪到琴生陪著她,照顧著她。

    整整一個星期,她才恢復過來,身體才能感受到一種輕鬆感。她興奮地從床上爬起來,屋內一片漆黑,但是她能夠感覺周圍有人,醫生的嘆氣聲,母親的抽泣聲。

    「媽,你在這嗎?」薛緣像是怕吵到別人,小聲地說,「怎麼不開燈啊?一片黑壓壓的。」

    母親的抽泣聲變得更大聲,令她感到害怕。

    「媽,你不要哭了,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聽見醫生的腳步聲,正向她走來。

    「你能看見我的手嗎?」

    薛緣不停摸索著。

    「房間這麼黑,我看不到,你的手在哪?」

    「我的手就在你眼前放著。」

    醫生搖頭嘆息,又走開了。

    「不是,醫生,屋裡一片漆黑,我也看不見你的手啊。」薛緣慌張地說。

    「現在是白天!」

    薛緣聽到醫生的話感到非常震驚,現在竟然是白天?她根本就沒有看到一絲光,周圍還是一片漆黑。她變得無助,開始害怕,手還在摸索著什麼。她碰到桌上的盆栽,咚得一聲,掉到地上。

    「媽!你在哪裡?我怕黑,不要離開我好嗎?」

    「女兒,媽在你眼前一直在看你。」說完杜梅上前將她抱進懷裡,「不要害怕。媽不會離開,一直都在。」

    薛緣推開抱著自己的媽媽。

    「哈……所以我是失明了嗎?哈哈……」

    薛緣撫摸著自己從來都沒有合上的眼睛,好像失去理智,不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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