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我再說一遍，我不叫你，不要來，再聽不進去，你的耳朵也不用留著了。」

    「一定記住，不過你得快點兒，兄弟們的醫藥費……」

    「滾……」長哥從牆上拔下刀朝黑瞎子飛了過去。

    黑瞎子也算反應快，一低頭，險險的躲了過去，捂著腦袋就跑了。

    過了幾天的一個早上，陳廣把秦默送到公司，按照每天的固定路線，開過兩個路口右轉，車前猛然衝出一個人倒在地上。幸虧車速不快，車在那人的身前停了下來。

    「你沒事吧？」陳廣從車裡出來伸手去扶那個人，「長哥？！」

    「你認錯人了。」那個人轉身就要走。

    「我不可能認錯，長哥。」陳廣緊抓著他不放，「你怎麼成了這樣？」頭髮半長，一撮一撮的沾在一起。眼窩深陷，面色發黃，嘴唇乾的裂了血口，下巴上冒出不少胡茬。裹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大衣，腳上的布鞋已經破了，露出了腳趾。

    「阿廣，我對不起你，你讓我走吧。」

    「我不可能就這麼讓你走了，上車。」

    「去哪兒？」

    「當然是吉慶樓，你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

    「我不回去，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沒臉回去。」

    「你說你怎麼非要做……」陳廣嘆了口氣，「你餓了吧？」就近找了一個賣早飯的館子，拉著他進去坐下，「你吃什麼？我去買。」

    「什麼都行。」

    「那你等會兒。」

    長哥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微微一勾，雖然幾天不吃不喝不睡挺難受，但是結果不錯。

    陳廣端著一個餐盤迴來，把一盤包子一碗粥放到他面前：「現在只有這些，你將就著吃。」

    「謝謝。」長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完全不需要假裝，是真的餓了。

    「你慢點，別噎著。」陳廣看著他用髒兮兮的手抓著包子往嘴裡塞，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你怎麼混成這樣了？」

    「我沒有錢呀，帳戶都被凍結了。」

    「你說你幹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販毒？」

    「我沒有。」

    「你沒有？你在我的辦公室里裝攝像頭，偷看我手裡的路線，那些被你抓住的毒販子都活蹦亂跳的，你還不承認？」

    「阿廣，你真是誤會我了。我承認，我是財迷心竅，但我用你的路線，真沒想做那缺德事。你爸救了我的命，他最討厭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幹的。我……我是被騙了，否則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怎麼回事？」

    「我對不起你……」長哥用手搓了搓臉，擺出一副愧疚後悔的表情，「你爸對我很好，他死了，我自然是想好好幫你把吉慶樓打理好。可你……你還小，愛玩兒，我就想著讓你玩兩年，你也就收了心了。我幫你管理吉慶樓，每天那麼多的進帳，你也從來不過問，我就想著，我也挺辛苦的，拿點當報酬也是應該的。開始的時候也是提心弔膽的，不敢拿多了，怕你知道。可是你根本不管，慢慢的，我的膽子越來越大，拿的也越來越多……阿廣，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爸對我的信任。」

    「長哥，你確實是辛苦，只要你跟我說，多少錢都能給你。不管是你要錢，還是想要吉慶樓，都無所謂。但是你用我的線路究竟幹了什麼，是誰騙了你，你必須要說清楚。」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得離開吉慶樓，所以就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用你的線路做點買賣，給自己掙點養老錢。開始的時候還是挺順利的，幾乎賣什麼都賺錢。可是沒過多久就不好幹了，政府搞免稅品做自貿區，新鮮的東西進來的太快，關稅也降了不少，我幾乎掙不到錢了。又不小心得罪了人，那人知道我是偷你的線路，威脅我如果不跟他合作，就向你告發我。我一害怕就答應了，可是真沒想到，他是用線路賣那東西。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些被我放走的人，也都是他逼我的。」

    「你為什麼跟黑瞎子合夥害我？」

    「真不是我，我也是被騙了的，就是被那人騙的，是他想搞死你，占你手裡的線路。你把線路改了，他損失慘重，要不是我跑的快，都讓他打死了。」

    「到底是什麼人？」

    長哥拿出一張照片：「他自稱鋼骨。」

    陳廣一看，竟然是秦默查到的那些空殼公司里，整容的那個人：「我們查了你的私人帳戶，匯款幾乎都是到了空殼公司，有幾家就是他的。」

    「不是有幾家，其實所有的都是他的，只不過有的藏的好，你們沒查到他頭上。」

    「他怎麼這幅樣子？」

    「他可是個狠角色，自己製毒販毒，有跟他過不去的，他就□□。不管是警察還是黑道，只要是擋了他的路，一律就是個死。有一次做□□出了錯，把自己給炸了，下半張臉都炸沒了，他竟然沒死。在一家黑診所做了手術，結果你也看到了，他把醫生和護士的全家都殺了。

    「怎麼找他？」

    「你想幹什麼？」

    「照你這麼說，前幾天想砍我媳婦兒的那些人，可能是他派的。」

    「秦默讓人砍了？他沒事吧？」

    「還好那些人眼瞎，砍錯了人。和叔抓了一個，什麼有用的也沒說，把他打了一頓就放了。」陳廣說的簡單，無意中解除了李明和他家人的危機。

    「還真有可能是他，他知道因為有秦默的插手，我才從吉慶樓逃跑，他也是挺恨秦默的。」

    「那就更要趕緊找著他了，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不知道，我都好久沒跟著他幹了。而且他特別狡猾，絕對不在一個地方多待。不過自從你斷了他的路線，他也不太好過，也許能從這裡下手。」

    「你有什麼辦法？」

    「你給我一條線路，讓他跑幾次，等他覺得沒問題放鬆警惕之後，你就能派人在半路抓他。」

    陳廣想了想，也是個辦法，但是交給他一條線路？

    「我知道讓你信任我已經很難了，我不怪你，都是我自己活該。我在吉慶樓待的好好的，你說我怎麼就……」長哥抬手扇了自己一個嘴巴，聲音大的全飯館的人都聽見了。

    「長哥，你別這樣，你也是被人騙了。我這就帶你去見我媳婦兒，他聰明，能想出好辦法抓這個鋼骨。」

    「你還是先別告訴他，他不像你，肯定沒那麼容易相信我。等他打消疑慮之後，也許鋼骨找到新的活路，甚至有可能在這之前，秦默就有危險了。不如咱們先別告訴他，等把人抓著了，秦默見著鋼骨本人，也就相信我了，你覺得呢？」

    「行，那我先不告訴他，不過線路的事你得讓我想想，不是不相信你，就是得挑一條沒那麼重要又好控制的線，萬一出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