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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53:57 作者: 暗夜提燈
    一頓飯吃完,窗外竟然難得地飄起了雪。他叔叔嬸嬸就挽留著說「天太冷了,要不過了夜再走吧」譚茗還惦記著謝春秋的蛋糕呢,自然不同意,吃完了飯就要辭行。可就在站起的時候,腦袋突然一陣暈眩。

    「怎麼了?」

    譚茗的嬸嬸先發現了異常,驚訝道

    「呀!不是醉了吧?剛剛那道鮑魚,我放了些紅酒進去了。」

    譚茗確實不會喝酒,沾杯即倒的量,現在只感覺腳步發虛,還有點犯困。

    ☆、陷於情(二)

    被合力扶進房間後,譚茗就睡了過去,這麼一睡,竟然睡到了天大亮。

    「茗哥哥……」

    譚琳見譚茗失魂落魄似的從臥室走出來嚇了一跳。

    「你怎麼沒叫我?我真的有重要的事!」

    譚茗問,語氣中有隱隱的責怪。

    譚琳也很委屈

    「我叫了,你沒醒……」

    一肚子的火,偏偏無處宣洩。譚茗知道這件事誰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可如今就是捶足頓胸也無濟於事。重要的是謝春秋,謝春秋怎麼想?會生氣嗎?會傷心嗎?他的心裡騰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譚茗快手快腳地套了衣服就奔回宿舍。

    等譚茗氣喘吁吁地到寢室的時候就看到他桌上那個包裝精美的蛋糕。

    看到那個蛋糕的時候,譚茗暗暗鬆了口氣,甚至心頭還湧出一絲甜蜜的感覺。

    謝春秋做的蛋糕賣相沒有專業蛋糕店做的那樣好看,但比起普通的業餘烘培愛好者已經算是很好的了。蛋糕做得很用心,用草莓擺了一圈還用奶油端端正正地寫了「譚茗生日快樂」幾個字。

    好像透過這個蛋糕,就能想像做蛋糕的人是用怎麼認真到虔誠的表情打奶油,烘培,塗層,裝飾……

    往年也是收過蛋糕的,但是譚茗看著那個蛋糕,看著看著眼睛竟然有點濕。

    明天,明天謝春秋來送飯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跟他解釋解釋,說自己不是故意不回寢室的,說自己也想跟他一起過生日。

    隔天,謝春秋整整一天沒出現。

    譚茗寢室里的人都覺得奇怪,但看著譚茗那明顯寫著失落與無措的臉,都默契地選擇不問。

    譚茗餓了一整天,最後才不情不願地吃了半盒邢楚河給他帶的食堂盒飯。

    真難吃啊……譚茗想,要是謝春秋在就好了。今天可能有事兒,明天謝春秋來了自己的態度一定要好一點,不能給他擺臉色……

    聖誕節隔天,謝春秋還是沒有出現。

    譚茗難得發了通脾氣,對誰都是兇巴巴的樣子。前來表白的女生話還沒說呢,直接就被嚇哭了。

    睡前,譚茗惡狠狠地想,謝春秋明天要是來了,自己肯定要凶他兩句!

    第三天,謝春秋依然沒有出現。

    譚茗慌了,整個人顯得很煩躁,像是一隻逮誰咬誰的雄獅。室友們知道他正處於低氣壓中心地帶,明哲保身,全都離得遠遠的,就怕掃到颱風尾。

    然而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謝春秋依舊沒有出現。

    譚茗從一開始地暴躁漸漸地轉為茫然無措,飯量一天天地減少,做什麼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周圍的朋友看了都忍不住替他急。

    譚茗即使再怎麼自我逃避也終於到了窮途末路,他認栽了,他喜歡謝春秋,可能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開始。

    溫水煮青蛙般地習慣,依賴,每天每天地看著,默許那個人介入自己的生活,默默地把這個人當作自己的一部分。也就是這樣,當這個人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的時候,他才會感覺那麼絕望,那麼痛,就像地將長在他身上多年的經脈相連的一塊肉生生剜去。

    譚茗要是不打聽,還真不知道寢室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謝春秋住在哪裡,他又開始默默自責起來。

    相比謝春秋對他,他對謝春秋真是太不好了。他不知道謝春秋的喜好,沒給謝春秋做過一頓飯,也不知道謝春秋的生日,跟謝春秋有關的一切幾乎是一無所知。

    為了找個理由去看看謝春秋,譚茗假意過去買小蛋糕。

    不看不知道,去了之後譚茗才發現謝春秋住的地方很不好,周圍環境差得不行,小公寓還很破,沒電梯,謝春秋住八樓,每天為了給他送飯不知要上上下下地跑樓梯多少回。

    譚茗在謝春秋樓下來回渡步,過了好一會兒才等來了放學回家的謝春秋。

    譚茗很震驚。

    他的謝春秋瘦了,短短的時間內,也不知怎麼能瘦成現在這個樣子,臉上的肉也少了,兩個大眼睛掛在上面更加大得不像話。雖然精神狀態看起來還不錯,但是譚茗還是忍不住心疼了起來。

    心疼歸心疼,脾氣還是有的。謝春秋這會兒能走能蹦的一個人,怎麼也不去學校看看自己呢?也就沒好氣地問。

    「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肉呢?」

    一問之下氣也全消了才得知謝春秋確實病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

    他想問謝春秋,病得嚴重嗎?誰照顧的他?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自己?病好了為什麼不來找他?

    可是他害怕,害怕所有答案是自己所想的最壞的那一個,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沒臉問出口。

    心狠狠地擰成一團,麻麻地痛著。

    謝春秋平時雖說對譚茗殷勤,可向來話少。可現在面對面站著,話少得可憐的謝春秋態度卻似乎跟之前有所不同。那種殷切的眼神變了,變得冷淡疏遠。譚茗所有話都能被他一個「哦」字敷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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