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頁
2023-09-25 20:52:46 作者: 君子在野
如果不曾對立該有多好,如果當初未曾妥協該有多好,此生馬革裹屍,收尾也得以堂堂正正,可一切都來不及了,愛上一個人,做出那麼多讓步,並不甘心,只因為沒有辦法。
他忽然難過起來,帶著妝的嬌艷面孔醉了酒般酡紅,他搖晃著臀,喃喃的答應:「我是個唱戲的,從第一次見面就愛你,我不是特務……」
沈培楠猛烈的聳動,狂風驟雨一般鞭笞著他,每一次都頂入最敏感的地方,莫青荷沉浸在極致的快樂和悲傷里,神使鬼差的想起了收音機播報的勝利……冬日蒼白的陽光,碧藍的天空,慶祝的人潮,臉頰被凍得通紅,一面面紅旗獵獵飄揚。
他揉搓著自己的那根東西,舒服得眼神渙散全身酥軟,隨著沈培楠的動作大聲呻吟:「沈哥,我是你一個人的,我喜歡讓你干……再用力,還要……」
沈培楠啪啪地抽打他的臀肉,全身漫上情動的紅潮,汗珠沿著前胸後背往下淌,肌肉鼓脹的大腿緊緊繃著,他抱著莫青荷的腰,泄憤似的頂入最深:「乾死你們這幫共匪,叫啊,他媽的,老子不是逃兵!」
那緊緻的入口忽然急劇痙攣,仿佛數百張小嘴一起嘬吮,太刺激了,他高昂著頭,發出忍無可忍的一聲低吼,一股股的噴出精水,兩人摔在床上,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後的稻草,一起顫抖著達到了高潮。
莫青荷舒服到了極點,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喪失了全部思考的能力,他攤開手腳享受著綿綿密密的快樂,半晌終於回過神,長長的抒了一口氣,摟過身邊的人,想討一個嘉獎的吻。
沈培楠無聲無息的背對著他,莫青荷等了一會兒,伸手去摸他的臉,只覺得一片溫暖潮濕,他以為是交歡時的汗,但一滴水沿著眼角往下淌,不偏不倚的浸濕了他的手指。
莫青荷怔怔的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那是眼淚。
他擁抱著沈培楠,臉頰貼著他溫暖的後背,心疼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方才那半是呻吟半是發泄的話語過電般閃過腦海,他伸手熄滅檯燈,繞到沈培楠身前,在黑暗裡親吻著他,動作虔誠而充滿愛意,輕柔的像討好一朵花兒,低聲道:「沈哥,你不是逃兵,不管勝還是敗,你和你的戰友都是中國的英雄。」
幽深的午夜裡,忽然響起男人壓抑的嗚咽,數不盡的悽惶和辛酸。
莫青荷張開手臂,把沈培楠摟到胸前,嘴唇貼著他的額頭,像擁抱孩童似的擁著他睡了一夜。
兩人悶頭大睡,日上三竿才醒,阿憶早吃過早飯去了學校,他倆一前一後從床上坐起,揉著惺忪的睡眼,對視一眼,發現勾臉的油彩早都化了,兩人蹭了滿身滿臉,連絨被都沾著紅紅白白的色彩,一片狼藉。
當然,他們關注的重心並不在這裡,兩人終於將自己收拾乾淨,坐在房裡等待早飯,莫青荷驚訝的發現,無論他怎麼想挑起話頭,沈培楠都不搭理他了。
沈培楠敞懷穿著睡袍,靠在窗前吸菸,陽光照著他肌肉賁張的赤裸身體,窗外風和日麗,是一個明媚的好天氣,大草坪還扎著昨日園會之後沒來得及收拾的各色陽傘,莫青荷毫不氣餒,不依不饒的要去擁抱他,沈培楠扳著面孔,一推將他推出老遠:「媽的,別跟我說話,老子這輩子沒這麼丟人過。」
莫青荷光著腳踩在地上,望著自己的戀人,從眼裡流出笑意。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
吃過早飯之後,門鈴忽然響了。
姆媽前去開門,門廳傳來拐杖跺地的咚咚響聲,一股肅殺的氣息隨著撲面的青草香氣一起卷了進來。
沈老太太被傭人攙扶,拄著一根紫檀癭子木龍頭拐杖,馬不停蹄的殺進客廳,沈培楠剛換好西裝準備出門,一抬頭就呆住了:「媽,你怎麼來了?」
老太太抿著嘴,神情威嚴,從上到下把沈培楠打量一遍,忽然揚起拐杖,咚的往他大腿敲了一記:「一大早就接到電話,說昨晚你家鬧翻天了!我不來怎麼知道你把我的小莫兒欺負成什麼樣了?」
她毫不留情面,揮著拐杖往沈培楠身上抽:「不孝子,就是想氣死老太婆,一把年紀的人了,越活越倒退,每天跟一幫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灌了三兩黃湯就忘了姓什麼,啊?摔東西,罵下人,連老婆都敢打,你還有什麼干不出的?不是有槍嗎,來,對著老太婆的腦袋打!」
老太太越說越來氣,手指點著自己的太陽穴,沈培楠終於聽出了門道,忍無可忍的回過頭:「誰打的電話!」
傭人們低著頭,魚似的穿行而過,各自裝聾作啞,屋裡一片寂靜,終於一位穿著散腳褲的姑娘沉不住氣,心虛的低下頭,咕噥道:「誰知道你們一會演一出,昨晚還深仇大恨呢,早上又好了……」
老太太狠狠剜了沈培楠一眼,不屑跟他較勁,拄著拐杖往屋裡走:「莫兒呢,我看看我的小莫兒,我那個老三不成器,老太婆替你收拾他!」
莫青荷經歷了一場歡愉,累的腰酸腿軟,正扶著樓梯慢悠悠的下樓,聽見動靜也顧不得了,一溜小跑著滾到了老太太懷裡,沈老太太一疊聲叫著好孩子,仔仔細細看了他三遍,確認完好無損,表情才略微有所融化。
她解開毛呢大衣遞給傭人,拉著莫青荷坐在沙發上喝甜茶,又問了他下次公演的時間,一老一少甚是融洽,沈培楠自認逃過一劫,叫了汽車就要出門,沈老太太忽然把他喊住了:「我說讓你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