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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52:46 作者: 君子在野
    沈培楠終於失去了耐性,把莫青荷往身後一攬,突然掏出手槍,堪堪指著川田久的腦門。

    川田衣冠不整,還沒從表演的激動中回過神來,此時竟忘了形勢危急,操著一口生硬的中國話:「沈師長,你不要誤會,我很想向莫先生表達我的讚賞之意,你們國家的戲曲很偉大,我很想請莫先生吃一頓飯……」

    沈培楠完全不為所動,他性格里極端和暴烈的成分被兩次三番的挑釁發揮到極致,食指往後一撤就要扣扳機,憲兵隊的安保全都著了慌,二十幾支步槍同時抬起,齊刷刷對準了沈培楠!

    兩撥人對峙,誰都不想先退一步。

    川田的露出一絲笑容,試圖緩和沈培楠的情緒,恭敬道:「我只是想請莫先生吃飯,並沒有其他企圖,沈師長你不要太霸道,青荷是個獨立的男人,他有自由活動的權利,你應該問一問他的意見。」

    沈培楠往前直逼一步,聲如悶雷:「給老子滾蛋,他是我養的鳥,別說他活著要去哪,就算是死在哪也得聽我的,今天不談國家關係,就談家事,你再往他跟前湊是要給我戴綠帽子,我先打爆你的腦袋,再去跟藤原交代!」

    川田咽了一大口口水,自知鬧到藤原那裡也是自己理虧,惡狠狠地瞪了沈培楠一眼,閃出了一條出路。

    兩人從憲兵隊的包圍中逃了出來,一路揚長而去。

    憋了一整天的大雨終於瓢潑而下,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土腥味,副官小顧早已經恭候多時了,然而北平的暴雨來勢洶洶,豆大的雨點子從四面八方往傘底擊打,讓人從頭到腳都沒有乾燥的餘地。沈培楠拉著莫青荷朝汽車一路飛奔,還是淋了個濕透。

    這一番混戰莫青荷這才發現,沈培楠像土匪是常態,彬彬有禮才叫亂了大局,兩人用簡單粗暴的方式逃逸成功,卻被嘩嘩大雨澆得直嚎,像在比誰嗓門大,在暴雨和大風裡喊了個痛快。

    一拉開車門,沈培楠和莫青荷便一前一後滾進了汽車,莫青荷差一點踢掉了鞋,下巴磕在沈培楠肩膀上,摔了個狗啃泥。

    揉著脖子抬頭,正撞見了沈培楠帶著笑的眼睛,率真而爽朗,像個贏了比賽

    第25章

    莫青荷呆呆的望著他,忽然控制不住了,雙臂一攬,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嘴唇。

    很熱,有淡淡的菸草味,還有奇異而馨香的味道,兩人唇齒交纏了一會,莫青荷才反應過來是鴉片的香,他想起在台上看見沈培楠和那日本小娘們親熱,突然有點生氣,憤憤的往他的嘴唇咬了一口。

    牙尖嘴利,一下子咬出了血,沈培楠痛的皺眉吸氣,心道這小雀兒再不管教,就要造反了!沈培楠分開兩條腿將莫青荷禁錮住,雙手伸至他的腋下向上一提,把他舒舒服服的卡進了自己懷裡,借著鴉片煙最後的迷醉,摟著他親吻起來。

    沈培楠自私潦草的情事讓人從來都沒有半分愉悅可言,但莫青荷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與這土匪在浴室交了心,每次看他忙碌,就總忍不住想摸摸他碰碰他,但沈培楠從不與他溫存,青荷也不敢主動,怕勾上他的火,反令自己劇痛一場,於是每次冒出這念頭就偷偷抽自己巴掌。

    這次終於遂了心愿,莫青荷只覺得唇齒相交的瞬間,從胸腔到小腹的神經激靈靈一顫,好似划過一陣激盪的電流,腹肌一下子收緊了。他不由自主急色起來,亂無章法的把舌往沈培楠嘴裡送,又把他勾來自己這邊,出出入入的吸吮。

    沈培楠的吻遠不如他在床上急躁,甚至可說是悠然,一手箍著青荷的脖子,聞著他身上清郁的香水味,感覺自己正擁抱一隻溫馴的大貓,又像品味咖啡般愜意,兩人一個太急,一個太緩,卡不上節奏。

    莫青荷發覺他的冷淡,越吻越敗興,腦子裡的熱度慢慢退了,最終中斷了這個不算纏綿的吻,撐起身子坐起來。

    沈培楠不強求,隨著他坐直了,理了理被蹭亂的衣裳,又扯平襯衫領子,若無其事的倚著車座靠背休息。莫青荷等了一會,見他只顧著閉目養神,終於失望了,低聲道:「你還是嫌我髒吧?」

    他摸著嘴唇自嘲:「這處其實不怎麼用的,比下面還乾淨些。」

    沈培楠因為莫青荷今天給他掙足了面子,心情不錯,沒察覺他的認真,睜開眼道:「呦,不怎麼用,是特意為我留的,還是以前那些別人都不稀罕?」

    他說話時唇邊掛著笑,莫青荷的眼眶卻紅了,負氣扭過頭:「是都不稀罕,我就是個唱戲的兔子相公,送上門別人還得先檢查一遍是不是長了暗瘡!現在連戲也唱不成了,我是什麼都不會的人,吃別人的飯,還要小心臟了人家的碗筷!」

    沈培楠因為大煙的作用,全身筋骨都飄飄然,只想抱著莫青荷好好膩一會,把這股舒服勁過一過,不想莫青荷被戳了痛處,一副長了刺兒的架勢,沈培楠來抱他,他就躲,后座空間實在稱不上寬敞,加之外面大雨傾盆,車裡悶熱異常,兩人推推搡搡的都出了汗。

    沈培楠終於失去耐性,擺了擺手作罷,枕著牛皮靠背,懶懶道:「剛好了半天又成了這德行,你最近怎麼了,原先那些聽話溫柔的好處全沒了,天天聒噪的我頭疼。」

    莫青荷委委屈屈的低頭,嘀咕道這可是你第一次願意親我,卻突然看見座位上有隻黑色皮夾子,大約是剛才一番纏鬥時掉的,又被沈培楠隨手一撥,滾到了車座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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