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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52:46 作者: 君子在野
青荷忽然笑不出來了,發了一會呆,便紅了臉。
他翻了個身避開沈培楠,把褲子褪到大腿中間,朝外一努嘴:「我好了,開門去吧。」
老劉年紀大,怕冷不怕熱,六月夏夜,正兒八經的穿了絲緞長袍,外罩青緞馬甲,一手托著一盞消火的綠豆羹,弓著腰在外面敲門正敲的起勁,鍍金門把手忽然咯吱一轉,門開了,老劉一個踉蹌,差點閃身撞了進去。
沈培楠一臉匪氣,高高大大的身子往門口一站,把屋裡的景象擋了個嚴實,冷著臉道:「敲什麼敲,催命麼?」
老劉急忙賠笑,用餘光上下審視沈培楠,只見他此刻裸了上身,胸口濕淋淋一派曖昧的水光,再仔細一看,一串紫紅的吻痕色氣十足,皮帶松松的掛著,褲子高高鼓出一塊,裡面那東西不耐煩的想要跳出來透氣。
老劉心裡的疑雲驅散了一半,點頭哈腰的賠不是,一邊努力伸著脖子往他身後看,打著哈哈道:「這不是怕您生氣,傷著那孩子,我來看看青荷,他好著我就放心了。」
「要是打狠了也沒事,我已經找了好大夫,打個電話馬上就來。」
沈培楠懶洋洋的往旁邊讓了一步,從妝鏡台子上摸過煙匣子,點了一支叼著,有滋有味的吸了一口。眼睛眯成一條縫:「人在裡面,你看吧,看完了趕緊滾,我還忙著。」
老劉急忙點頭道:「是,是。」
然後探頭往裡一看,只見浴室敞亮乾淨,陽光從百葉窗零零散散照進來,莫青荷倚在躺椅上,姿態像貴妃醉了酒,微微側著腦袋,上衣堆疊在胸口,褲子褪到膝蓋,露出頎長白皙的一截身子,粉嫩的莖柱正等人安撫。他兩手掰著躺椅的兩側,手指用力蜷曲,架開兩條腿,緩緩喘了一口氣,纏綿道:「將軍,好了沒有?快來。」
「要熬不住了。」
那副花鈿委地的樣子,活生生就是一條被打擾了交歡的蛇!
沈培楠服了這戲子的演技,明明知道他假,還是被勾起的起了一股火,熱騰騰的往小腹走,只好壓抑著,狠狠吸了口煙。
青荷用手肘撐起身子往外看,正好瞧見端著盞綠豆羹的老劉,嚇得臉都白了,忙坐起來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怯生生地喊了聲劉叔,又望向沈培楠求助。
沈培楠扶著門框做出送客的架勢,冷冷地睨了一眼老劉:「可看見了?」
老劉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賠禮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躺椅硬,仔細硌著骨頭,還是帶孩子去屋裡……」
大門當著他的面砰的關上了。
門外的老人搖了搖頭,弓著腰走了,沈培楠倚著牆吸菸卷,對莫青荷做了個安全的手勢,那剛才還一副淫靡之氣的貴妃迅速整理好衣服,提上褲子,從躺椅上蹦起來,光著腳三步兩步便撞進了沈培楠懷裡。
沈培楠的腰被他緊緊摟著,兩隻手沒處放,張開了懸在莫青荷兩側,一手還夾著菸捲,沈培楠最不喜歡沒預兆的觸碰,本想訓斥兩句,猶豫了一下,仍是懸空著手,淡淡道:「當心菸蒂子燙著你。」
莫青荷笑嘻嘻的仰著臉邀功:「演的像不像?」
沈培楠沒說話,莫青荷撒嬌的樣子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再不願意提起的人,那時候自己也曾讓他這麼抱過,疼愛的摟著他的肩膀,然後懷裡的人摸出了一把黑油油的槍,槍口對著心口。
他不該選口徑那么小的槍,不該錯過了當胸斃命的機會,不該在沈培楠已經快離開房間時出手,更不該猶豫太久,卻偏了一點方向。
大概確實有過兒女私情,然而兩人背後站著各自的國家,沈培楠掏槍的姿勢乾脆利落,第二聲槍響過後,玉喬倒在血泊里呢喃大日本帝國萬歲,然後彎下眼睛,說我們中總有一個要死,幸好,不是你。
玉喬走了,沈培楠的一個夢也死了。
他沉默的凝視窗外,他承認在那之後他產生過議和的念頭,只有親身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人才能了解,即便有再正義的理由,戰爭放在各人身上,都是永遠不能承載的悲劇。
他把懷裡歡歡喜喜的小雀兒推遠了一點,徑直望著他的眼睛:「像,你演的很像。」
「我需要你這麼演下去,一直到開戰。」沈培楠面無表情,抽了口菸捲,「只要你在這段時間對我忠誠,我送你五萬現洋,外加兩張去歐洲的船票,到時候你心裡是不是裝著莫柳初,跟不跟他走,與我無關,但如果你去偷腥出了岔子,我也絕饒不了你。」
莫青荷想辯解他與柳初的清白,但沈培楠擺手打斷他,表示不想聽,莫青荷便不說話了,半晌抬起頭:「那你呢?」
沈培楠笑了笑:「這是戰爭,我大概只需要一副棺材。」
莫青荷並沒有因為和沈培楠不追究自己和柳初的關係而欣悅,相反心裡隱隱疼起來,他抬手撫摸沈培楠蹙緊的眉頭,擠出一絲笑容:「你不要亂想,我心裡沒他。」
「不說這些了,我要好好晾一晾戲裝,明天給你唱一出玉堂春。」
說是明天,其實又過了好幾天,戲這種東西,一天不碰手藝生,莫青荷吊嗓子,這才發現歇了三個多月,聲音沒有以前清亮,步履沒有從前輕盈,其實這細微差別別人聽不出來,但莫青荷一心想給沈培楠唱一場好戲,心裡燥,天天在後院練嗓子練身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