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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52:46 作者: 君子在野
沈培楠冷笑一聲:「北伐一完,黨里哪個不是忙著賭錢受賄販軍火、娶完姨太太養情婦?我這幾年連個房裡人都沒添的替兆銘賣命,打了大大小小几十場仗,如今還就想歇歇了,他若連我捧個戲子都圓不過去,當真太傷兄弟的心了。」
「你是沒見晚上他那副要為國捐軀的樣兒,這孩子硬氣,招人疼。」沈培楠緊了緊睡袍帶子,「明天請汝白來打牌,摸摸那孩子的底,枕邊人,不得不防。」
老劉手裡的煤氣燈火苗顫了顫:「師座這是想帶他回南京?」
沈培楠搖頭:「先磨磨他的銳氣,合心意我留著玩,不合意還把他留在北平就是了。」
說罷又補了一句:「杭雲央在工商局長那兒唱堂會,他要是有空也請他過來,教教小莫規矩。」
老劉和沈培楠各自回房,各想了一夜心事,這間洋樓里倒只有莫青荷一個人睡的踏實。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1):1931年後蔣中正和汪兆銘再次合作,但兩人一向不合,一直暗爭國民黨第一把交椅,1936年西安事變後,汪兆銘擔任國民政府委員會主席,此時汪兆銘已經有恐日傾向,文中設定時間為1936年,兩年後,即1938年汪兆銘逃亡越南,正式發表「艷電」降日。
第6章 聚會
莫青荷平日天不亮就要起床練嗓,但前一夜折騰的實在厲害,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猶覺得身子發虛,扶欄杆下樓時踉蹌幾次,差點從樓梯滾下來。
沈培楠已經到了,正悠閒的坐在餐桌旁抽菸卷,一身筆挺的軍裝,頸下的扣子也規規整整,聽見莫青荷下樓,用中指指節敲了敲桌面。
「來吃早飯,等了你一上午了。」
一條鑲嵌大理石面的長桌兩側各放六把鍍銅椅子,都鋪著黑色繡墊,桌上擺著桂花糕、和合餅、粽子等幾樣點心和兩瓶三星白蘭地,大約從外面飯店買的,大紅提盒還放在旁邊。
廳里多了幾個生人,由老劉領著站了一排,最左邊是個穿黑色散腳香雲衫的婦人,眼角下垂慈眉善目,中間的是個穿布衫的胖子,右邊站著兩名穿對襟褂子的樸素青年,五人見莫青荷下樓,恭恭敬敬的沖他請了個安。
老劉介紹說這些是家裡的下人,金嫂專管收拾房間,胖子是廚子,兩名青年一個叫阿榮一個叫阿福,負責買辦跑腿,收拾花園,與莫青荷互相認了認臉便散了,只留金嫂一個伺候。
莫青荷磨蹭著踱到沈培楠身邊,那人一伸手摟了他,先試了試體溫,貼肉往他的腰上捏了一把。
「燒倒是退了。」沈培楠的手滑到他的後臀,「這裡還疼?」
莫青荷搖頭:「不疼了。」
沈培楠把他抱到膝上,那處被折騰的不像樣的地方猛地一扯,莫青荷吃痛,啊的叫了一聲,坐在沈培楠腿上噝噝倒抽冷氣。
「還說不疼,上面的嘴比下面的嘴還愛扯謊。」沈培楠把手伸進莫青荷的上衣把玩他的乳首,夾了塊紅白桂花糕餵他,「餓了吧,先吃飯,吃完我有東西送你。」
莫青荷下意識用餘光瞄著金嫂,那婦人不像老劉與沈培楠相熟,被這景象臊的低著頭不敢再看。
莫青荷一下子漲紅了臉皮,心道沈培楠當著外人的面這麼對他,是擺明了把他當窯子裡的貨色了,一時腦袋嗡嗡直響,卻還惦記昨晚因為師兄得罪沈培楠的事,艱難的擠出個笑容,道:「將軍送的一定是好東西。」
沈培楠不知莫青荷九轉心腸,見他只低頭沉思,故意在他胸尖上捏了一把:「你這小婊子現在害什麼臊,金嫂也是你的戲迷,下次你唱曲兒,我喊上她和老劉,一起聽好不好?」
說罷往莫青荷耳邊吹了口氣:「真想讓台下的人都看看你在床上的那副小騷樣子,京城第一優伶跟胭脂胡同賣的是一路貨色,你說你這麼聽話,是怕自己挨打還是怕連累師兄?」
莫青荷本來鐵了心一路逢迎到底,聽到師兄這兩字還是禁不住抖了一下,賠笑道:「將軍多心了,我和柳初清清白白,只是小時候挨師父的打他總替我擋著,喊習慣了。」
說罷嬌嗔的往沈培楠額頭一點:「我當將軍是個英雄,原來也小心眼愛吃醋。」
沈培楠放下湯勺:「我要是小心眼,何苦半夜當你一回師兄?」
莫青荷沒聽明白,他記得昨夜一聲師兄惹惱了沈培楠,在床上輾轉半宿思考對策,後來燒的迷迷糊糊,至於病中一個勁找師兄,罵沈培楠是兔爺,以及沈培楠半夜裝作莫柳初來哄自己的事,他全忘了。
沈培楠見他迷惑也就不說了,剝好一隻蛋黃粽子遞到他手裡,漫不經心道:「雖然頂著一張假臉,這柔順脾氣我很喜歡,省去不少麻煩。」
莫青荷克制著火氣一口口咬那粽子,仿佛那是沈培楠的皮肉,啃得殺氣騰騰。
吃完早飯,阿榮和阿福把沈培楠說的禮物送上來,原來是只大玻璃匣子,裡面整整齊齊碼放著時新樣子的名貴布料,寶藍,蔥綠,朱紅,藤黃的春縐,錦緞,印度綢,全是艷麗奢靡的顏色,說是為女士準備仍略嫌輕浮,更別提送男子。衣料樣式也十分花俏,堆花印花暗花掐金刺繡,也有幾套成衣,青緞長袍,細絲馬褂,甚至西裝,禮帽和皮鞋都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