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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52:46 作者: 君子在野
沈培楠忽然被震撼了,身下明明是只撲騰著翅膀的金絲雀,怎麼會有戰士的眼神?
他退出來,把莫青荷仰面按在床上,將他的兩腿折在胸前,再次進入,瘋了似的往深處撞擊,一次比一次重,他其實有些同情這不吭聲的倒霉孩子,卻還是忍不住往他身上發泄這段時間隱忍的憤怒,他太需要一個宣洩口,莫青荷運氣不好,撞在了槍口上。
沈培楠迫的他睜眼,咬牙問道:「喜不喜歡,舒不舒服?」
莫青荷的那句喜歡沒說出來,劇烈的疼痛讓他陷入半昏迷狀態,身體承受著撞擊,腦子卻不受控制的拼命尋找能轉移注意力的東西,一個月前在北戴河的畫面一幅幅閃過腦海,那天陽光明媚,他將密電在火盆中銷毀,與師兄並肩而立,四指指天,共同宣誓,為了全中國百姓能再不被小日本欺壓,哪怕一輩子隱姓埋名,為人之下,被人瞧不起,他們在所不惜。
一場隱蔽戰線上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們將光榮隱藏,只為了信念,只為了夢想中的錦繡山河。
又是一次凶戾的進攻,神思恍惚之時,莫青荷抬起一雙水汽氤氳的眸子,脫口而出:「疼,我疼。」
兩人相交處血水混著體液,慘不忍睹,莫青荷的前端卻始終是軟的,沈培楠心裡一抽,摸著他的臉安慰:「再忍一會,忍一會就好了,乖。」
莫青荷的眼神加更迷離,密匝匝的睫羽蝴蝶似的抖個不停,悽惶的望著他:「親我,你親親我吧,我疼的受不了了。」
沈培楠忽然也難過起來,將嘴唇離近了他,身下的人流下一串眼淚,嘴唇咬出血,還非做出歡喜的樣子,喃喃道:「我不害怕,但我疼,師兄……真疼啊。」
就這一聲稱呼,那剛剛心軟了的將軍如遭雷擊,腹間一軟,竟不受控制的泄了出來。
莫青荷仍在喘息,沈培楠抓著他的頭髮,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本來已經狼狽不堪的臉印上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莫青荷捂著臉,疲倦的笑了。
「婊子。」沈培楠怒意凜然,「在我的床上還敢想別人,我看你是疼的不夠狠!」
他系好皮帶扣,一手撈過床邊疊的整整齊齊的襯衫披在身上,冷冷地白了莫青荷一眼:「給我記住了,不管你跟過誰,想過誰,從現在開始,若讓我再看出苗頭,別怪老子的槍不長眼睛!」
沈培楠的身形寂滅在門口那一小塊光亮里,只剩莫青荷一個人,抱著床上的繡墊發呆,連身後的疼痛都顧不得了。
怎麼辦,如果計劃因自己一時失控而失敗,怎麼挽回?
屋裡的水晶吊燈啪嚓一聲亮了,莫青荷急忙抬頭,屋裡站著的卻是門房老劉,端著清水毛巾,幾管子西洋藥膏和一套豆綠春綢的寢衣,笑吟吟的把銅盆放在小凳子上。
「嗨,小事,以前那些個孩子總得被折騰一夜,莫老闆還算好的。」老劉絞了毛巾示意莫青荷翻身,「師座看著狠,要說心疼起人來也是真疼,莫老闆放寬心。」
莫青荷這才回過神來,苦笑一聲,心想這老頭倒是把自己現在的樣子當成哈巴狗兒被主人厭棄的失落了,無力回答,軟綿綿的翻身趴在床上任由老劉幫自己擦洗上藥。
要說在床上受傷這種事早不是第一回,平心而論,沈培楠還不算最差的,更糟,更要命的,他也經歷過。
莫青荷把下巴擱在墊子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5章 青荷
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被折騰的狠了,莫青荷身子清瘦,到了後半夜開始發高燒,當夜在洋樓當值的只有老劉一人,沈培楠的臥房又離得遠,莫青荷燒的厲害也沒人知道,蜷在床上睡一陣醒一陣,眼前亂夢紛紛,先是少年學戲住的大院子,冬天下大雪,棉被硬梆梆的,他一個勁往元生懷裡拱,細條條的胳膊摟著元生的腰,呢喃道:「師兄,我冷。」
又是大暑天,他練朝天蹬,把腿用麻繩吊著懸在樑上,汗水一碗一碗的往下淌,在脊樑結成鹽粒,麥芒似的扎著。師父不給飯吃,元生偷藏了小半個玉米碴窩頭,趁別人不注意偷偷讓他咬一口。
十一歲,第一次去大戶人家唱堂會,進門先請一個安,再規規矩矩的扣頭,師父給做了一身藕色花綾衣裳,他和元生被主人賞了點心,一股腦的抓著往嘴裡塞,衣裳沾了油漬,回院子又是一頓好打。
十三那年開苞,要他的是稅務衙門官員家的麼兒,養的腦滿腸肥,鼻子上總浸著油,穿一套棕色毛料西裝,拄根藤條手杖,在他面前摘了禮帽……那一晚,也是這般疼,疼的撕心裂肺,在澡堂子裡泡了一夜,洗不去身上的污濁。
一轉眼又是工人夜校,他和元生趁天黑偷摸溜去聽課,見那台上的人一身挺括的白色學生裝,笑的和藹可親,說咱們都是一家人,社會分工不同,總有人吃苦受累,但精神自由平等,靈魂生而高貴。
莫少軒遠遠看著那大學生意氣風發的樣子,羨慕的心口直疼,聽他時而慷慨激昂,時而侃侃而談,不知不覺便淌下淚來。
十八歲那年,他和元生一個改藝名莫青荷,一個改名莫柳初,將一本共產黨宣言捧在胸口,握緊右拳,在一間地下書店偷偷宣誓,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保守黨的秘密,對黨忠誠,為共產主義奮鬥終生,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