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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52:46 作者: 君子在野
外面走廊響起了吵嚷聲。
「怎麼這會兒就不舒服了,剛才不是還唱的好好的?」
老闆唯唯諾諾,一個勁賠不是:「這戲裡的規矩,再難受也不能在座兒前失了體統,這不熬到散場才剛喘了口氣,您見諒,見諒啊。」
莫青荷眯了眯眼睛,取出柜子最下層一隻上了鎖的木匣子,咔噠一聲開了鎖,抽出一把烏黑的仿白朗寧手槍,拿在手裡把玩一會,剛帶拉槍栓,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還是謹慎些,先探探那沈培楠的底細。
吵嚷聲離得越來越近。
「咚!」
正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人未至聲先聞,有人高聲吼道:「不就是一戲子,擺什麼臭架子,我們師座願意等是給你們面子,不願意等,廢你們一個戲園子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一個年輕小兵冒冒失失闖了進來,一抬頭先唬了一跳,只見戲園後台為了圖個「紅」的彩頭,牆壁,窗欞,衣架全都漆成朱紅,三盞荷花燈的光暈下,一名穿紅袍的清俊人正似笑非笑盯著自己,欠身行了個禮,姿勢也像風吹低一株荷花似的好看。
小兵卡了殼,下半句話一下子憋了回去,臉都漲紅了。
老闆也跟著一個踉蹌摔進門,躲在小兵後面,苦著臉一個勁兒給莫青荷使眼色。
莫青荷倒見慣了這架勢,一點不慌張,先笑彎了眼睛:「怎麼了這是?誰惹咱們師座身邊的人不高興,跟我說說,我找他算帳去。」
小副官當班沒多久,不習慣跟莫青荷這種男人身下的男人打交道,一時不知該把他當個女的讓著,還是當個爺們先揍一頓出氣,只好梗著脖子嚷嚷:「老闆說你不舒服,我看你好得很,趕緊收拾東西走,沈師長還等著呢。」
「呦,這不巧了。」莫青荷拽了拽水衣,「您看,我這妝卸到一半,衣裳也沒換,不好見人吶,要不然勞煩您轉告一聲,讓師座先回去歇著,等明日我早些唱完,一定陪他喝酒。」
「少來這套!」小兵氣得跺腳,「我們師座從南京特派過來出公務,特意等了你三天,你每次都找理由推脫,成心不把人放在眼裡!」
「瞧您說的,我哪兒有那膽子?」青荷親自倒了杯水遞給小兵,順手用指尖擦了擦他額角的汗,柔聲道:「你們沈師長青年才俊,那是何等的人才,我想他想的緊呢,可是這喉嚨確實沒好利落,要是去了說不出話唱不出曲兒可不是得罪了人,白白讓師座生氣?」
小兵被他一連串的親昵動作嚇得慌了神,茶水喝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味,一時打了磕絆,莫青荷見他不會應對,自顧自做了主張:「那先這麼著,你回去告訴師座,我明天一定登門拜訪。」
話音剛落,一個沉沉的聲音忽然從門口響起:「不用了。」
「我親自來。」
第2章 初見
莫青荷一回頭,只見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面色陰沉的男人,輪廓硬朗,眉頭蹙的很緊,心裡不知道放著多少事似的。筆挺的軍裝一直扣到頸下,寒著臉朝他一步步逼近,氣場甚是嚇人。
莫青荷反應的快,急忙往後退著招呼:「呦,這地方亂的很,怎麼好勞煩師座親自過來,您先坐,我給您沏茶。」
沈師長不跟他客氣,自顧自占了青荷的椅子,抓起牡丹茶壺,朝青荷一挑眉:「你的?」
這人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匪氣,不知是不是剛湊過飯局,依稀還帶著酒味,青荷不敢得罪他,點了點頭。
沈師長嗯了一聲,毫不避諱的用壺嘴灌了口茶,壺嘴離開嘴唇時慢悠悠的,像在回味似的:卸了妝倒有幾分顏色。」
「今晚跟了我。」
莫青荷:「是府上要約堂會?今兒不巧,我這嗓子……」
「不會虧待了你,這是一點小東西,莫老闆先拿著玩。」沈培楠朝後一揚手,那小兵捧上一隻小巧的檀木盒子,莫青荷打開一看,裡面是塊上好的碧玉腰墜,名家作品,大張荷葉從背麵包覆,間隙里雕了一對靈動的錦鯉,右下角斜伸一枚含苞欲放的荷花。
碧玉不比羊脂名貴,難得的是正對他「青荷」的名字。
莫青荷應對得體:「師座有心了,不知沈師長愛聽什麼曲兒,我好好準備準備,明兒一早帶著樂班上門。」
「啪!」茶壺被重重扣在桌上。
「莫老闆揣著明白裝糊塗,看在你大小是個角兒的份上我已經容了你兩次,別給臉不要臉。」沈師長冷冷的瞥他一眼,不知為什麼,那眼神讓青荷想起狼,一頭餓極了的狼。
莫青荷趕緊賠笑:「哪兒的話,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沒臉,我也不是那不知道輕重的,只是今天確實不舒服,師座要是明個兒有空……」
「啪!」
這一下子激靈靈響在耳畔,卻不是茶壺,而是馬鞭。
抬手揚鞭動作一氣呵成,直到發出響亮的鞭響,周圍的人都沒回過神來。
牛筋絞成的鞭子極有彈性,正正好好抽在莫青荷眼前,多一分要廢了他這個人,少一分又起不到威懾人的效果,那牛筋鞭捲起一定點氣浪,凌厲的朝眼前撲來,激的左眼針扎似的一疼,眼皮一閉,半滴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